“这是约定俗成的必要条件,用你乐观的脑子仔细想。”
“我想……不出来。”
“在众人面前,你只能扮演周太太的角色。”他眼神森寒,告诫她要有所约束。
她反复想着他的话,怔忡地问:”你……只在众人面前才当我是你的老婆?”
“没错。”
“所以,你对我好,是……做给别人看的。”就像他抱着她进周家门。
“可以这么说。”
她的乐观和自信突然在这一刻全都跑光光,她自以为伟大的爱,像缩头乌龟,躲了起来,她突然不知道自己嫁给他的理由是什么?
“我知道了……”她眼底泛起不争气的泪,轻轻地拨开他的手,像老太婆似的走回屋里……
周汉铭的目光晦暗,亲眼目睹她脸上的神采瞬间像被抽离似的消失,那双生气活泼的眼睛不再亮丽闪耀,他的一颗心竟随之郁结。
他以为自己不会在意她的,但事实好像背离了他原来的心意。
就像她嫁进门时,他决定抱她的那一刻,着实是被她无辜的眼泪打动了,他无法放下她,不管她的死活。
唉!她才嫁进来不到半天,他的世界就已掀起不小的风暴了,再下去他真不知还会有什么事会发生。
她并不是个容易掌控的女人。
他得多注意她,才不会闯出乱子。
“喂!”他叫住她。
“我现在不想受到打扰。”季深雪没有回头,她心里好难过。随即她听见他大步走来,扣住她的手。
“我叫你,你就得注意着点。”他命令她。
“你原来是这么自大傲慢的人?只在意自己,不考虑到别人的心情吗?”她双眸含泪地瞪着他。
“你的心情怎样了?”
她说不出口。”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想躲回房里向你的太郎诉苦?”他放开她,冷冷地说:”那你请便,注意我刚才交代你的重点就行了。”
他命令完,径行进屋。
她心底很呕,呕到失去理智,脱下高跟鞋用力朝他的背K过去……
眼前的一切突然成了慢镜头似的,屋里的长辈们惊讶地立起身来探看,而周汉铭缓缓地转过身来,低头一看,K中他的是她的鞋。
她心里有些后悔这不智之举,可她的自尊让她拉不下脸,她一脸生气地瞪着他。
“我们好像看见一只鞋飞了起来……”长辈们纷纷走到门口来探看。
“那只空中飞鞋是怎么回事?”长辈们问着。
季深雪把光着的脚丫子藏到另一脚的后面,觉得很糗,完全不想承认鞋是她的。
议论纷纷之间,她眼见周汉铭倾身,拾起她的鞋……她万分惊惶,心想他该不会是要以眼还眼,拿鞋K她吧?
他朝她走来了,她单脚金鸡独立,快站不稳了。
“鞋子不合脚,干脆换一双。”周汉铭揶揄地说,蹲下身,扣住她的脚踝,替她穿上。
季深雪简直快晕了,他的手好轻柔,他不是该恨不得掐死她吗?
第2章(2)
“原来是鞋子不合脚,那真该换合脚的,没事就好。”长辈们全都看着她的脚,她糗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算了。
“来,我送你上楼去。”他立起身,笑容可掬地说,扶着她的腰,推动她往前走。
长辈全都退开一条路让他们进屋。
季深雪面对众人竟不敢哼声,挤出笑脸,让他钳着她上楼去。
“那些老人家心脏不太好,你在做什么事之前最好先想一想,以免后悔。”周汉铭小声地附在她耳畔说。
季深雪强烈的心悸,一回头看向楼下,长辈们还看着他们,她听见有人说:”他们感情真好……”
她明白周汉铭为什么要对她耳语,他在制造一个假象,好让家族成员以为他和她很亲密。
她瞥向他,果然他面无表情,眼神里还有一丝嘲弄。
这一切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她试着用手肘顶撞他的手臂,不要他搂着,但他不动如山,硬是搂紧了她。
“既然大家都觉得我们感情好,你又何必搞破坏。”
“我不管别人怎么看。”
“那你就错了,那些老家伙不只是亲戚,全是周氏的大股东,他们全都认为我再娶有助于稳定公司的股价,他们也希望两家企业能顺利合并,这股家族势力,不容忽视。”
“这就是你要我跟你在众人面前演恩爱的原因了。”上了二楼,她终于挣开他。
“知道就好。”他没有再阻止她,也不再瞧她一眼,径自上楼去。
季深雪失落地走回房里,颓然无力地扑倒在床上,她好像把结婚看得太单纯了,才嫁进周家,她就想回自己家了。
“妈,我想回家……”她好累,好想晚宴快点来,她想见见自己的家人。
她哭着,心情低落地睡着了……
回到三楼的周汉铭,坐在自己的书房,唇上不自觉地露出笑意,那丫头竟敢当众拿鞋丢他,真是没大没小,太可恶了。
奇怪的是他没有对她生气,在他看见她憋着一张火红的脸,怒瞪着他时,他的心情是莞尔好笑的。
老实说他发现她还挺有个性的,并不是个容易驾驭的女人。
她只是外表看来甜甜的,但内心很有她自己的想法,并不是他想象中的乖巧小猫……
其实她只要不危害周家的名声,扮演好她的角色,他们就会相安无事。
他警告过她应该尽本分,但她真能安分吗?
……他实在是信不过她。
噢!他是怎么搞的,浪费时间想她做什么?
他怕自己掌控不了她吗?
不,他不想掌控她,他只是希望她能识大体,除此之外她可以做她自己,她不需要改变她的天真,她的乐观……
因为那些是他所没有的,但他乐于在她身上看见那些特质。
他不要她改变……她可以保有原来的自己,不需要因为他而改变。
晚宴以自助餐的方式在饭店的大厅堂举行。
季深雪见到妈妈和姊姊们。
“妈,我好想你喔!”她马上投进妈的怀里。
“我也想你。”贺月里也心疼地抱抱小女儿。
“妹……他对你好不好?”两个姊姊们好奇地问。
季深雪压抑了自己心底的求救声,她没有说自己有多后悔嫁给恶魔,这一刻她只想让家人安心。”很好,你们放心,他对我真的不赖。”
“我刚刚和周老太爷打了照面,他很赞赏你,也说周家所有亲戚都很看重你呢!他还说汉铭很喜欢你,你一定可以取代前妻在他心中的地位。”贺月里拍抚着深雪的背。
季深雪有苦难言,他只是在人前做做样子,并不会真的对她好,她好想问妈她可不可以常回家,她需要喘口气,一直住在周家她会窒息或发疯。
“贺夫人,好久不见,恭喜你啊!”有个宾客过来打招呼。
“黄经理,谢谢……”妈放开了她,应酬去了,季深雪再也没有机会说……
她退到一旁,看着满堂的宾客,衣香鬓影的热闹景象。
蓦然间,她似乎看见那个十三岁时,第一次加入成人社交活动的自己,她好奇地穿梭在衣着华丽的宾客之间,遇到了周汉铭……
“你迷路了吗?小可爱。”他淡笑的模样好英俊,墨色西装衬得他深黑的眼睛更迷人。
“不是啊,我是在找有没有适合我的舞伴。”她眨着害羞的双眼看他,一颗心慌乱地颤着。
“喔,你找到了吗?”
“嗯!”眼前,她知道就是他了。虽然她不认识他是谁,但他是她想找的人,一个像王子般的人,他有优雅的谈吐、阳光般的笑容、英俊的长相,而且他好高大,让她很有安全感。
她好希望他主动请她跳舞。
“是我吗?”
“是你。”她屏住呼吸才敢说。
“那我有荣幸邀你跳支舞了。”他倾身行礼,伸手给她。
“你有。”她拉起裙摆,回个礼,让他牵住手,搂着腰,和他共舞。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季深雪,小名深深,你可以叫我的小名啊!”
“深深,我是周汉铭,没有小名。”他逗她笑。
“那我就叫你周汉铭喽!”
“有何不可?”
她不只笑,整颗心都飞扬了。
那一晚他们共舞时的音乐,那是一首很古老的英文歌,歌手沙哑的嗓音,衬着低回的音乐,唱着——
“Lovemewithallofyourheart。ThatisallIwant。Lovemewithallofyourheartornotatall。Justpromisemethis……Thatyouwillgivemeallyourkisseseverywinter,everysummer,everyfall。Whenwearefarapartorwhenyouarenearme……”
她跟他形影不离,迷上了他温柔的笑脸,对着他叫他周汉铭。
她跟他说了好多关于自己的事,他表情专注,仔细地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