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秋水娇斥道:“你想做什么?”
“看你似乎还很有精神的样子,要是我再靠近一点,你是不是真的就会一剑刺进去?”雷昊极一副想要挑战看看的神情。
“你大可以试试看。”殷秋水才不怕他。
雷昊极凝睇她片刻,似乎看得出殷秋水不是在嘴巴上说说而己,而是真的会付诸行动,也证明她不是想用这种欲拒还迎的小手段来吸引自己的注意。
“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听婢女说你会晕船,连晚膳也没用,所明上厨子煮了碗姜杨,看喝了之后会不会舒服一点。”他把手中的碗举高说。
“我没事,多谢你的好意。”殷秋水收起长剑,不领情地说。
先将姜汤先搁在小桌上,雷昊极讽笑一声。“怕我在里头动了手脚?”
“在江湖上行走,总是小心为妙。”殷秋水这话等于间接承认了的确是不相信他的为人。
“这点你大可放心,我不喜欢强迫女人,尤其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女人。”雷昊极话也说得坦白,果然得到一记恶狠狠的瞪视。
“依照风向和水流的速度,后天就可以到临安城,你再忍耐一下。”
“看来雷大当家真的很想得到剑谱,所以连这么虚伪的关心都做得出来。”殷秋水反唇相稽,可不认为他是真心的。“但是很可惜,我不会把剑谱给你的。”那是爷爷留给她的遗物,说什么都不会送给别人。
雷昊极看着小窗外的月色,原以为只要娶了她,东西自然就会手到擒来了,不料殷秋水并不想嫁给他,那么恐怕得要再费一番功夫了。
“我已经等了好多年,不在乎再多等些时候,总会让你心甘情愿地交出来。”
“那你就慢慢等吧。”殷秋水娇喝。
“我会的。”雷昊极理所当然地接下这帖战书。
殷秋水不服输地瞪着眼前的男人,将手中的长剑握得更紧,要不是现在身子不舒服,绝对会好好地教训他。
这么一想,那股干呕想吐的冲动又再度袭来,让殷秋水不得不用手心捂住菱唇,想要将它压制下去。
见她满是痛苦难受的表情,也引出雷昊极埋藏在内心深处的一缕柔情,便到洗脸架上拧了条湿面巾过来,然后帮殷秋水冷敷额头,希望能减轻一些不适的症状,这个举动却让她怔住了。
“要是真的不舒服,我可以让船在下一个码头停靠,然后找个大夫来瞧一瞧。”雷昊极攒深眉头,口气也放轻了。
明知雷昊极是为了得到爷爷的剑谱才会对她如此关怀备至,可是听到他用这么低沉温柔的声音对她说话,殷秋水就很难凶得起来,她真的很讨厌自己这种吃软不吃硬的性子。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点不舒服我还挺得住。”殷秋水一把抢过他手上的湿面巾,不许自己对这个男人心软了。
“那就把姜杨喝了。”雷昊极把搁下的碗又端到她面前。
“不用了……”殷秋水倔强地拒绝,她才不想接受他的好意。
闻言,雷昊极沉下俊脸,头一回遇到像殷秋水这么爱跟他唱反调的女人。“你不喝,我也会逼你喝下去。”
“你……”殷秋水恼怒地瞪着他。
“就凭你现在的状祝,身手一定没有我快,我可以点住你的穴道,然后逼你喝下去,还是你真的想试试看?”雷昊极冷哼一声,似乎真的打算采取行动。
殷秋水气自己此刻得受制于人,而且还是受到他的威胁,不过也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的自己未必有胜算,只能不情不愿地接过雷昊极手上的碗,把辣得难以六口的姜杨给喝下肚了。
“这样总行了吧?”殷秋水咬了咬牙问。
“那么就好好休息,天亮之后我再过来。”瞥了气色不佳的殷秋水一眼,雷昊极没有再和她斗嘴下去,既然在名分上她是他的妻子,照顾她也是应该的,这不过是为人丈夫的义务。
当房门关上之后,殷秋水整个人才松懈下来,心想她还是头一回遇到像雷昊极这样的男人,可以让人气得牙痒痒的,想要赏他一剑,但当他表现出温柔的一面时,却又会让女人忍不住心动,这让殷秋水不得不提醒自己要更加小心应付,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不会把剑谱交出来。
当喝下的那碗姜杨慢慢地发生作用,不再那么难受,睡意也跟着袭来,在殷秋水睡着之前,想到后天就到临安城,她得让体力尽快恢复过来才行。
船只在夜风中缓慢地前进,浪花声更让人昏昏欲睡不知过了多久,天空才露出鱼肚白,船上大部分的人都还在睡梦中,投有发现有条船偷偷靠近,打算来个里应外合。
“大家快起来!”
“是七杀门的人……”终于有人注意到情况不对劲,马上出声示警。
殷秋水被舱房外头的刀剑敲击声给惊醒,连忙掀被起身,才点亮油灯,就听到砰地一声巨响,假扮成摇噜人事先潜伏在船上的七杀门弟子,就在这时破门而入,杀气腾腾的剑气直冲向她。
“只要抓到你,不怕雷昊极不乖乖就范……”对方冷笑地说。
闻言,殷秋水想要去拿放在枕边的长剑,就感觉到船只摇晃了下,一阵晕眩再度袭来,让她连站都站不稳,很快地就被制住了。
七杀门弟子将剑架在她脖子上喝道:“不准动!”
“你想做什么?”殷秋水想知道他的目的。
“你要找的人是我才对!”雷昊极以最快的速度冲进舱房内,还是晚了一步,看着锋利的剑抵着殷秋水纤细的颈项,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放了她!”
“要我放了她?”七杀门弟子冷笑一声。“雷大当家想要她的命,就先在自己的身上划上一刀,我可以考虑考虑……”
雷昊极不等对方把话说完,握着长剑的右手便往自己的左手手腕一比,剑光闪过,鲜血往下流,顺着手指滴在地上。
“这样可以了吧?”雷昊极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地说:“把她放了,七杀门和雷府的恩怨与她无关。”
看着滴在地上的鲜血,殷秋水差点就忘了呼吸,她压根儿没想到雷昊极会为了救自己,居然真的照对方的意思在身上划下一刀,要不是脖子上架了一把剑,真想好好的骂骂这个男人,为什么做这么蠢的事。
“放了她,我可以饶你不死……”雷昊极再次寒声斥道。
七杀门弟子见机不可失,便将殷秋水用力的推向雷昊极,让他不得不用持剑的右手手臂抱住她,自己便可以攻向左侧。
“小心……”当殷秋水的眼角瞥见白色的剑光就要刺进雷昊极的心脏,脑子先是一瞬间的空白,接着便看到自己一把夺过抓在雷昊极右手上的长剑,往对方身上刺进去。
“唔……呃……”那人来不及防备,只能瞪着那把贯穿自己身体的长剑,慢慢地往后仰倒。
雷昊极顿时也怔住了,因为他早就料到对方的企图,也可以及时闪开,根本伤不了他一根寒毛,只是在行动之前,殷秋水却已经出手救他了,这个举动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封闭的心也受到不小的撼动。
“他死了吗?”看着倒在地上的尸首,想到方才惊险的一幕,让殷秋水的身子不禁颤抖起来,因为她学武是用来自保,从没想过也有杀人的一天。
“死了。”雷昊极感受到怀中的娇躯抖了又抖,可以感觉得出殷秋水吓坏了,于是下意识地将她搂紧,希望能抚平她的恐惧和不安。
“大当家,七杀门的人都解决了。”赫连修平站在舱房外头报告结果。
“嗯,连里头这具尸体都一并丢进河里。”雷昊极原以为七杀门已经被他给消灭,剩下几名弟子趁乱逃走,理当不足为惧才对,却没防到他们会选在船上偷袭他,呆然不能对敌人太仁慈。
当地上的血迹也都被清理干净之后,殷秋水还瞪着自己的右手,想到刚刚真的亲手杀了人,依然有些惊魂未定。
“我没想到你会救我。”原本对雷昊极来说,在没有得到剑谱之前,殷秋水还不能死,但是当她出手为他杀人这一刹那,情况改变了,他开始正视到殷秋水的存在,不单只是因为她拥有自己最想要的东西而己。
闻言,殷秋水脸上的血色这才由白转红,有些窘迫地澄清道:“谁说我是为了救你,我只是……看在你先救我的分上才出手。”
“要是我不救你,万一传扬出去,江湖上的人不就更会认为我是个冷酷无情的男人,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新婚妻子落在仇人手上。”雷昊极自嘲地说。
殷秋水一把握住他的左手手腕,看着被划破的袖子,以及一道很深的口子,幸好血已经不再流了。“那也不必真的划伤自己,可以想办法拖延时间,我会找机会挣脱他。”
“原来是这样,那下次我会记得不要太快救你。”雷昊极淡嘲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