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多亏有鸾镜皇叔,他帮了儿臣许多。”
“嗯,看来鸾镜是可以重用的。”凤皇点了点头,“以前朕一直担心鸾镜这个人会因为他父亲的事情记恨朕,不敢过分亲近,但是一路看下来,他对朕还算忠心,这份忠心比起别人更为难得。”
“父皇要重赏鸾镜皇叔吧。”她趁机为鸾镜讨封。
他笑了笑,“户宫以后就交给他打点好了。”
“这么说来,儿臣可以功成身退了?”九歌娇笑着,握住案皇的手。
凤皇沉吟许久后,望定她,“九歌,户宫的事情你是可以不管了,但要做到功成身退,现在还不行。”
“为什么?”她不解的问。
久久的沉默之后,凤皇凝视看女儿的眼,缓声问她,“九歌,你知道朕当初为什么要你管理户宫吗?”
“我起初不知道,后来鸾镜皇叔跟我解释过一些个中原由,这才有些明白的。”
“哦?鸾镜说什么了?”
“鸾镜皇叔说,户宫是个关系复杂的地方,极容易有贪污舞弊的案子,而我什么都不懂、什么人都不认识,管理起户宫反而合适。”
凤皇点头,“这的确是朕的意思,没想到鸾镜都能想得明白。他告诉你了也好,因为朕还有后话要告诉你。
“九歌,管理户宫这两个月来,你应该将朝政看得更明白了,凤朝虽然表面强大,然而实际有很多弊端漏洞亟待根除。朕是老了,下不了这个手,太子去世之后,朕更没有这份心了,而你的其他几个哥哥,朕看了这么多年,都不是大才,朕只怕凤朝会逐渐衰落,再过二十年,就彻底不是大氏国的对手。”
九歌一惊,急忙说道﹕“父皇千万别这么想,您春秋鼎盛,几位哥哥也都有雄才大略……”
“行了,孩子,这些话让给外面那些喜欢歌功颂德的文臣们去说吧,朕听了几十年早就听腻了。朕现在和你说这些,是有个心里话要告诉你,这件事,不能说给别人听,连你母后,朕都还没有和她商量过。”
“什么事?”她隐隐觉得不安。
凤皇紧紧抓住她的手,认真而严肃地说﹕“九歌,如果凤朝交给你,你能治理好它吗?”
血色一下子从她脸上褪尽,手指都变得冰凉。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结结巴巴地说﹕“父、父皇,您怎么会突然有这种古怪的想法?”
“南黎王子曾经和朕说起过,在他们那边有个西凉女国,世代都是女人统治,而国力却可与战国东野抗衡。中原也有武氏女帝临朝,开创基业,相比之下,为何我们凤朝不可以有一个女皇帝呢?”
“可是儿臣……儿臣怎么可能有这个本事?”
“你有”凤皇肯定的说。“你虽然是个女孩儿,却比男人还要勇敢坚强,所有皇子中,你的底子最清白,没有被任何权欲浸染,正好可以帮你整顿朝纲,开创一个新的格局。”
九歌还是木木呆呆的,“父皇,您……一定是从战场必来,累到了才与儿臣说这些玩笑话……儿臣,我……
凤皇看到她躲躲闪闪的样子,很是失望,摔开她的手,皱着眉道﹕“看来朕谁也指望不上,罢了,这就是朕的命!你走吧,朕现在不想再见任何人。
九歌被他的力道挥退得倒走了几步,想要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的心绪非常乱,想想,先离开也好。一出了寝殿,外面一干嫔妃团团拉住她,追问凤皇说了什么,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那一天,她忽然发现自己很孤独,因为父皇和她说的事情,她没办法和几位哥哥讨论,也不敢和母后说,她唯一可以商量的人,只剩一个——鸾镜。
但是鸾镜并不孤独。
清心苑中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让九歌没有想到的人——云初浓。
当她来到门口时,没有让守卫通报,而是独自走了进去,所以看到嫂子和鸾镜相对而站,且嫂子还一脸忧伤地对着他隅隅私语时,她呆住了。
一种极度不安的情绪占满她的心头,虽然她没听到两人说了什么,但本能告诉她,云初浓和鸾镜的关系绝不像她之前所认为的那么简单。
她想抽身离开,但是转念一想又留了下来,倚靠着圆圆的月亮门,提高声音,用懒洋洋的腔调说﹕“哎哟,真是没想到,皇叔这里来了贵客,看来我来得实在是太不凑巧了。”
她眼露精光地盯着两人,看到云初浓的脸色明显变了,而鸾镜却依旧坦然平静,看不出一丝异样。
“九歌,你不是去接陛下了吗?”他淡淡地开口。
“我已经见到父皇了。嫂子,你不要去见见父皇吗?”她的声音一冷,“父皇毕竟是为了大哥才发兵的,你难道不该去谢恩吗?”
云初浓一低头,“是啊,我是该去了。”
她匆匆向外走去,和九歌擦身而过的时候,两个女人的目光电光石火般一擦,一瞬间,九歌什么都明白了。
待她出了门,屋里只剩他们两人后,九歌牙根咬得紧紧,满怀妒意道﹕“原来……你们交情这么深。”
鸾镜微笑着走过来,“太子妃和我能有什么交情?她不过是来还书,顺便聊聊。”
“顺便?”她冷笑道﹕“一个“顺便”能把眼泪都顺便出来?别以为她眼角的泪痕我没有看到。镜,我大哥尸骨还未寒呢。”
他伸手紧握住她的双肩,“你以为我和她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她愤而想要甩脱他的手。
但看起来文弱的他居然将她箍得很紧,她挣疼了双臂,也没能挣开。
“鸾镜皇叔!请放开我!”她愤怒地大声道。
他望着她的目光很执着热烈,双臂一用力,将她圈进他怀中,俯头吻向她的唇。她拚命挣扎,左躲右闪,最终被他按住绑脑勺得了逞。但她也不是好惹的,重重一口咬到他的唇上,让他负痛不得不松开了手。
她向后一退,看到他皱着眉,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痕。
“九歌,你简直是一只小老虎,居然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你自找的!她扬起头。“我生平最恨被人背叛、被人耍,结果你居然敢背着我勾引我大嫂,还将我玩弄干股掌之间。鸾镜皇叔,你以为我是好骗的吗?”
鸾镜望着她,默然片刻后,忽然将她一下子打横抱了起来,反身走进内房。
九歌一边瞪喘,一边叫道﹕“放我下来!你干什么?”
他将她抱到房里,丢到床上,在她还没来得及坐起的时候,他一下子压到她身上,捏住她的下额,迫使彼此在毫厘间四目相对。
她咬牙威胁,“鸾镜皇叔,你要是敢对我做出什么逾矩之事,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我会让你后侮的。”
他却柔声笑说﹕“九歌,我不怕背上什么千古罪名,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同样的事情,我没有对云初浓做过。”
说完,不等她回应,他的舌尖一下子探入她唇中,带着血腥的味道席卷她的大脑。
她用双手抵在他胸前,想隔开两人的距离,但是她两手却被他拉开,按在她身体的两侧,动弹不得。
他的吻,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火热缠绵到了极点,让她所有的愤怒一点一点地被烧融掉,只剩下本能的反应。
呻吟声一波波响起,彼此的衣物也被他灵巧的手指一一卸掉。她感觉到他的手指探索着自己未经人事的身体,羞涩和紧张都在这一瞬间唤醒了她的神智,但这份清醒只是片刻,因为下一刻,她被一种极度的痛占满所有的思绪。
她久居宫中,也曾听一些上了岁数的宫女在没人的地方闲聊起男女之事,但是偷听来的只字片语,怎比得上此刻真实接触后的感觉来得震撼?
最初的羞涩和疼痛过后,九歌不得不承认,她爱死了这种激情的奇妙滋昧,爱死了被他拥着、爱着,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人的感觉。
几番欲海沉浮之后,她和他才终于找到平静呼吸的频率。
鸾镜将一床薄被裹在她身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手指轻柔地抚过她的唇办,“小东西,现在你明白了吗?”
她睁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视着他,目光清亮,“知道你是我的了。”
他一怔,随即哑然失笑,“这种话该是男人对女人说吧?”
“不,从今以后,这句话是女人对男人说。”她从被褥里腾出一只手,像他习惯握住她下额的样子,托住了他的下巴,“如果我做了皇帝,你就是我唯一的专宠,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觊觎。”
他的笑容忽然凝住,敏锐地追问﹕“是不是陛下和你说了什么?”
“你猜到了?”她眯起眼,“镜皇叔,你好像很有本事提前知道许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我到底比你大几岁。”他躺在她的身侧,闭上眼,“让我猜猜,陛下该不是将整个凤朝江山都托付给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