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
当富四海拖着一大堆行李往客房的方向移动时,杜宽雅慢条斯理地拆开手中刚送达的信件,并在看完后,再一次地将它贴回他的胸坎上。
今天,有个人告诉我,感情,是一座岁月用寂寞筑成的监牢。对我来说,其实能不能时时刻刻陪伴在你身边,并不重要。
我只想知道,我给你的爱,究竟够不够温暖你?能不能让你独自一人时,不流泪的看着冬日的夜空?是否能让你在想起我时,会愉快地忆起柱日的美好?也许我们目前所能够拥有的,就只有过去,就只有回忆。
可是,那是很珍贵的吧?
当我们瑟缩的看着冬夜夜空时、当我们手牵手走过路旁的电线秆,回头看着我们交缠的影子时,或是在我们夜半过复独自掩着脸痛哭时、在我们寂寞到不知该如何是好时……
那一段曾经共有的过去,也就更显得珍贵,你说是不是?
高朋满座的日式家庭料理店里,两年前就成为正式二厨的伍嫣,在新一波用餐的人潮涌进来时,手脚利落地处理好手里的花寿司端上柜台,再转身将油锅里刚炸好的炸猪排给捞上来。
连连上了好几道菜后,她一手接过新的点菜单,正想要照着上头的点单准备材料时,突然间,店门遭人用力打开,接着便刮进了一阵旋风。不声不响就跑去美国两年的富四海,在她错愕的目光下,三步作两步地跑进店里,边往她所在的方向前进,边对她大声宣布。「从现在起妳放假三天!」
「啊?」她一头雾水地看他冲进柜台里抢走她手中的菜刀。
「我已经跟伍爸说过我会代替妳打工了。」他边说边挤走她所站的位子,伸出两掌用力地将她往外推,「还有,妳今年的生日礼物我就放在阁楼里,快点回家去领。」
她眨了眨眼,当下随即听明他话中的礼物指的是谁,这让难掩兴奋之情的她急忙脱下身上的围裙,急急地往店门口跑去,但就在她绕过了一室的客人快抵达门口时,她忽地停下脚步,坏坏地看向难得让杜宽雅放假的魔鬼经纪人。
「既然你都好人做到底了,那你有没有在他的脖子上打个红色的蝴蝶结等我回去拆?」谁教他们两个老是不回来?
「妳少得寸进尺了!」富四海差点把手上洗碗专用的海绵朝她扔过去。
边笑边跑出店外的伍嫣,在跑回家的路上,沿途都没有丝毫的休息,就像是怕会因此而浪费一分一秒般。当她回到已成了她家的杜宅大门口时,她抬首往上一望,果然看见了阁楼里莹莹闪烁的烛光。刻意放轻了脚步声一路爬上了阁楼后,她自没关好的房门探首看向里头,只见房间四处摆满了蜡烛,布置得有如生日会场般,而杜宽雅,则正好把刚替她烤好的蛋糕给摆上小桌。
她将身子倚在房门口,对还在里头忙着的男人轻唤。
「嗨。」
「嗨。」杜宽雅回头一见是她,随即也学起她的姿势,倚在床边以懒洋洋的语调对她打起招呼。
「黑帮也有放寒假吗?」她嗅着空气中甜甜的蛋糕香味,走至房里的小桌旁,伸手偷挖了一口蛋糕试吃。
「偶尔还有暑假呢。」前提是那个对金钱有强烈执着的经纪人允许的话。
脱去了脚上的鞋后,她赤着脚踩上由他铺在床畔地板上的白色长毛地毯,在与他面对面坐下时,注意到在床脚旁还堆了一座礼物小山,依她想,这八成是那个花钱从来都不懂得节制的富四海所买来的。
「你和四海在进行什么复仇大计吗?」好歹她都装聋作哑完全不过问两年了,他们总可以透露一点点他们现在在美国所做的事吧?
为她切来一块蛋糕的杜宽雅,还是一贯地装傻,「怎么可能?」
「有什么是我不可以知道的?」她飞快地吃完那碟蛋糕,再抱过那一大堆礼物,坐在地毯上一一将它们拆开来。
「我们只是不希望妳会担心。」他以指轻梳着她愈留愈长的秀发,并将一缯发丝拉来唇边亲了一下。
连连拆了几个都送得莫名其妙的礼物后,伍嫣忽地拿起其中一个礼物盒。
第7章(2)
「啊,这个礼物选得好。」
「妳喜欢这个?」杜宽雅凑到她身旁,不懂里头的那个立可拍相机,究竟是哪里这么得她所好。
她不怀好意地看了他一眼后,先是去把放在地毯上的礼物盒和其它的小东西都收到角落去,再拉来床上的白色被单放在杜宽雅的膝上,接着她拿起相机做出指示。
「把衣服脱掉。」
看在她是寿星的份上,杜宽雅虽不知她想做什么,还是照着她的话去做。
「再脱。」见他只脱了件毛衣,伍嫣不满地摇摇头。
他紧拉着身上的衬衫故作害怕地问:「哇,妳连裸照都要拍?」
「这是宣告主权的战利品,我要告诉你那些你在美国的钢琴迷,她们心中的钢琴王子已经被我给独占了!」每次看到杂志里刊登着有多少他的琴迷四处追着他跑,她就恨不得能在他身上挂个名草有主的警示牌。
「是是是,我脱就是……」他连忙按照摄影大师的指示,在明亮的烛光下秀出他结实的胸膛。
「顺便把裤子也给脱了。」连拍了几张他的上空照后,她还是觉得有点无法满足。
杜宽雅颇期待地扬高了两眉,「妳想拍恐吓色情艳照?」
「没错,我要恐吓你。」伍嫣拿着手中的相机近距离地连拍了几张,然后满心不快地坐至他的大腿上与他面对面。
「妳想恐吓我什么?」
她愈想愈没好气,「下次你要是敢再隔这么久才回来的话,我就满街到处散发你香艳火辣的裸照,到时我看你还敢不敢久久都不回来探亲!」「别拍我了,我给妳看个上等货。」他安抚地将她给搂进怀里,取走她手中的相机,再自一旁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一帧照片。
「有比你还优质吗?」自从被他的水平给养刁后,她的后遗症就是无论看哪个帅哥就是都看不上眼。
杜宽雅开奖式地将照片摆在她面前。
「当琅,要拍也该拍这种的。」不是他要自夸,他养孩子的功力可是一流的。
「美少女!」闪闪生辉的金发、湛蓝无比的眼眸,加上完美精致的娃娃脸和一身无瑕细白的皮肤……他是从哪里弄到这种天使照的?
「是美少年……」杜宽雅沮丧地垂下头,「他是我弟,艾伦。」
她好奇地轻抚着照片,「他就是艾伦?」
感觉房里的气温似乎随外头的天气下降了一点,杜宽雅索性抱着她一块儿移师至床上,再将她给塞进厚被里。
「妳不会是迷上他了吧?」他边问边睡至她的身旁,挪好姿势让她枕在他的手臂上。
「迷上了。」
他连忙抢过照片,阻止她继续沉沦,「不行,妳只能蹂躏我,不准妳把魔掌伸向无辜的青少年!」
躺在他怀里笑个不停的伍嫣,自口中逸出他记忆中银铃般的轻快笑声,杜宽雅珍惜看着笑得两颊都漾着淡淡排色的她,在她笑音稍歇时,倾身以吻留住那抹即将消失的笑颜。
过了一会儿后,他在她唇上喃喃地问:「我答应过艾伦我会保护他,我会等他长大。妳会谅解的,是不是?」
「那当然,因为日后我要把美少年纳入我的后宫啊。」伍嫣伸出双臂搂住他的颈项,一下又一下地,与他慵懒地接着吻。
房里的烛光闪闪烁烁,预告着烛火最后的灿烂已然来临就要熄灭。享受着他体温的伍嫣趴在他的身上,在烛火的残辉下,以指轻轻画过他面上的轮廓。
「我啊,很想重新再认识你一次。」
「重新认识?」两手枕在脑后的杜宽雅,微笑地看着她思考时,总是会歪着头的模样。
「就假装我们是家世很普通的男女,假装我们跟平常人一样,在高中时谈恋爱,大学时同居……」
他现实地问:「如果中途分手了怎么办?」
「不要打断我。」她在他唇上制造出一个大大的响吻以此作为惩罚。
「是。」
「等大学一毕业后,我们就结婚生孩子。」如果她照正常人的步骤来走,如果她从没有遇见过他的话,说不定她就能像他人般在现在过着截然不同的日子。
杜宽雅故作严肃地问:「然后等我们的孩子年满十八岁时,就给他们看老爸的香艳裸照?」
笑虫霎时驱逐了那些从没有机会发生在伍嫣身上的幻想,她抗议地捶打着他的胸口,却遭他反身压下,坏心眼地啃咬着她的颈间,不过多久,那些带着笑闹的吻已离开了他们两人之间时,所留下来的,就只剩下再次重逢以来,那些终于能够释放出来的渴望。
绵密的吻势一路自她的唇边蔓延而下,走过了光滑的颈间,来到她的胸口,再停留在她的心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