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谁永远不分开?永远不离开谁?是相思、我,还是你已经有了中意的姑娘?”
费力将他扶上床安置好,安七巧舍不得离开,坐在床沿对着他喃喃自语,好希望他能睁开眼,清清楚楚将答案告诉自己。
“无论是谁,我都希望你能达成心愿,和对方永不分离。”
她以指腹轻轻描绘他的优美唇形,浅叹一声。
“如果你问的是我,那么我的答案是——”
她俯首,吻上那飘着淡淡酒香的唇瓣。
我愿意。
在心中,她一遍又一遍,许下永生不悔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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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如毓回村后一眼便确认了追求妹妹的无赖,果真是定远王世子左永璇。
几日暗中观察下来,他和七巧的看法相同,都认为左永璇对相思不只是真心真意,简直可以说是死心塌地,也就默认了对方成为自己妹婿的资格。
既然连他都认可,安七巧就全然放心地看着这一对璧人渐入佳境,偶尔还帮忙撮合。
好不容易就快开花结果,想不到好事多磨,左永璇因有要事得先回京一趟,相思竟被求欢未果的前未婚夫设陷入狱,还判了斩头的死罪,被押入大牢等候处决。
为了洗清冤枉、救她出狱,安七巧一路上不眠不休,骑快马赶至京城,连小憩一会儿都不敢。
入夜,她立刻施展上乘轻功,二度造访凝香楼,打算先通知常如毓这件事,再顺道上定远王府找左永璇,反正救兵多搬几个总是有益无害。
可她万万想不到,这回前来,她竟意外发现南天齐将军未死,还已和香浓夫妻重逢的惊人消息——
“你要杀他,除非先杀了我。”
安七巧趴在凝香楼顶,从掀开屋瓦的洞口盯着房内,拧眉看着傅香浓无所畏惧地立于常如毓刺伤的南天齐身前。
“是我太傻,才会引狼入室,害他陷入你设的网,翔儿有比我更聪慧百倍的好人在照顾,我很放心,如果你不能放了他,那我也愿意和他同年同月同日死,来生再续夫妻缘!”
安七巧在上头听得心酸,可她仍未贸然插手。
假使如毓想置他们夫妻于死地,早已一剑取其性命,况且他身上不仅没有半点杀气,表情更是在闲适中带着些愉悦,和他偶尔心情好,戏弄她取乐时一模一样。
“夫妻缘……你终归还是认了我。”
你终归还是认了我?
南天齐突然冒出的一句话,让安七巧恍然大悟。
看来应该是香浓介意自己破相又沦落风尘,始终不肯和丈夫相认,直到这生死关头,她以命护夫,也等于默认自己是永康王妃的身份……
不对!如毓并非捉弄他们夫妻取乐。
她呆在这儿观察许久,如毓的所作所为倒比较像是在逼他们夫妻互显真情,明白对方的痴心一片……
“香浓,听我的,翔儿还需要你照顾,别枉送性命。”有妻如此,南天齐已觉此生无憾。“你放心,九泉之下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你,不会一个人先过奈何桥——”
他忍痛将妻子护于身后,望向常如毓。
“若我没猜错,阁下应该是奉皇命来取我性命,而明知我非泛泛之辈,还敢独自与我周旋,想来你应该就是皇上身边密探之首——玉阎罗。败在你手下,我也没什么好扼腕了,只希望你言出必行,别伤害我妻——”
“喂,你也太快放弃了吧!”
安七巧正觉得这突然冒出的声调有些熟悉,下一瞬,便见左永璇由大敞的东窗飞入,一剑刺向常如毓。
幸好,他似乎早已察觉有异,转瞬间移形换影,让左永璇扑了空。
这两个人到底在干么?!
安七巧咬了咬唇,心里不悦地嘀咕。怎么也想不到这两人未结亲家,倒先结仇家,该并肩去救相思的她们竟然在此拔剑相向——
唉,她越看越头疼!
“啧,果然厉害!”左永璇赞许地望着能闪过突袭的常如毓。
他护于好友南天齐面前,一眼便认出眼前美人便是凝香楼头牌,名震京城的“如玉姑娘”。
“想不到令人闻之色变的‘玉阎罗’,竟然是位武功超绝的倾国美人——”
“他是男的。”南天齐乘隙自行封住几处穴脉,免得因血流过多至死。
“男的?”
左永璇瞠目结舌,却又立即一脸欣喜。
“好,是男人最好!那就不怕坏了我不伤女人的规矩,可以放手一搏了!夜羽,护着他们离开;无暇,传令下去,要弟兄们把凝香楼给我层层包围起来,一只蚊子也不准飞出去!”
语毕,左永璇的两名贴身护卫立刻依令行事,黑夜羽带着南天齐夫妻离开,白无暇领着手下护主。
奇怪的是常如毓不曾出手阻止,反而坐上绣床,看戏似的望着涌进房里的人群。
“看这阵仗,世子难不成想与我为敌?”
常如毓柳眉轻扬,抿唇淡笑,眸中看不出任何敌意,可左永璇面对他谈笑自若、宛若俾倪天下之姿,心生警戒,不敢小觑。
“我是不想,可惜你伤了我兄弟,咱们也只能做敌人了!”左永璇担心他另有伏兵,也不多废话,主动采取攻势。
敌人……
安七巧不悦地瞪了左永璇一眼。他要真敢伤了如毓一根寒毛,休怪她向相思嚼舌根,让他上刀山、下火海,再来谈谈成不成亲!
“敌人?这倒有趣。”
常如毓凝望倒映在剑身上的一抹娇颜,比夜色还幽暗莫测的瞳眸闪动精光,像在盘算什么。
“是我想太多,还是你一直没使出全力拼搏?”
左永璇招招直逼要害,他却一味闪避,怎么想都奇怪。
“喂,我可没打算对你手下留情,你想活命最好使出全力。”
“想要我的命?”常如毓唇角一勾,“好啊,你不妨一试。”
常如毓身影一闪便来到南墙,挡在窗前的王府卫士根本不是他对手,连个衣角都没碰到,便让他纵身跃下窗口。
左永璇一见也立刻跟上,这才发现对方轻功了得,围在凝香楼的其他侍卫根本拦不住,除了白无瑕,没人能随他一同紧追敌人,全被甩在后方。
同时间,安七巧也跟了上去。
她担心左永璇这呆子会误伤未来“妻舅”,又怕他一味死缠,让如毓忍不住出手,无论哪一方受伤,相思都会十分伤心。
真是的!
她可是千里迢迢来找他们救人,没想到这两个男人竟在她眼前演出“窝里反”的烂戏码。
唉,看来只能由她出面调停了。
第9章
“无暇,时候到了。”
双方来到较无人烟的城郊,左永璇一声令下,随行护卫立刻从怀中取出一粒黑丸掷地。
霎时,一股彩光冲天,不一会儿,五名身著夜行衣的蒙面人由四面八方齐聚而来,将常如毓团团围住,展开一番死斗。
见情况不对,安七巧立即由树梢跃落地面,扯开嗓子大喊——
“来福~~”
左永璇右脚一拐,差点没从屋檐上滑落。
这这名字是他假装失忆赖在相思身边时,她义子以刚死的爱犬名字硬套在他身上,这件糗事京里不可能有人知道,除非是——
“七巧!”果然是相思的好姊妹安七巧。
常如毓也瞧见了,迅即以凌厉剑势冲破五人阵,飞身来到安七巧身旁,横剑便落在佳人玉颈上。
“别伤她!”左永璇急喊。
“那就叫他们全退下。”常如毓环顾包围自己蒙面人和白无暇。“我无意和你们纠缠,只要我安全离开后,自会放了这位姑娘。”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信守承诺?”左永璇压根儿不信。
“别管我!”安七巧完全不理会架在她脖上的长剑,急急告诉他:“世子,相思被设陷入狱,再过六日便要斩首示众,时间紧迫,你再不立刻出发,只怕到时只能为她收尸了!”
一瞬间,架在安七巧脖上的长剑微乎其微地颤了颤,也没人看见身为人质的她,悄悄握住常如毓的左手,拉著他的手碰触自己身后的腰带,让他发现夹挂在那儿的一管筒子。
“小心!”
常如毓拔出筒子,朝左永璇掷出,所有王府护卫立刻飞身护主,没想到筒子落地,没射出任何暗器,只不断冒出大量浓烟,呛得众人猛咳不止。
常如毓和安七巧趁乱逃逸,不一会儿功夫,便已将追兵远远抛在身后。
“……已经甩开他们,下来休息。”
常如毓一路握著她手腕,搭出她脉息紊乱、气血稍虚,像是过度操劳所致,一等确认离开对方追捕范围,便在满是芒草摇曳的河畔停下脚步。
“那是什么?”安七巧见他抬路撒出不少白色粉末,好奇追问。
“迷引粉,既能除去我们留下的行迹,还能抹去气味,就算找来猎犬也闻不出你我去向。”常如毓说完,便将装有不少余粉的瓷瓶递到她面前。
她拿了就往身上背的百宝袋里塞。
她早已习惯他每回有什么防身的稀奇宝贝便给自己一份,就连刚刚那管烟雾筒也是他先前给的,正好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