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爸爸,他的身体出了问题。”在他不断地追问下,她终于松了口,鼻酸地将自己的苦处全说出口。
“原本他只有高血压,没想到前阵子诊断出他心脏有问题,说是心脏瓣膜剥离。”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听人家说开刀要花很多钱,家里又只有我一个小孩,所以我才……”
“嗯,我知道了。”身为心脏科权威的他,自然清楚她父亲的病处理起来有点麻烦,那么,他到底该如何帮她才好呢?
凝着她低垂的小脸和泛红的鼻头,他心里忍不住微微揪疼,想了想,决定使用这个折衷的方法——
“我觉得你不适合再回到酒店上班了,可以的话,要不要到我家当管家?”
“嗄?!”管家?她没当过管家,也从没想过自己可以去当管家,而且,他竟然就这样请她到他家里帮忙,风险会不会太大了啊?
“你家里缺管家吗?”
“嗯,是要照顾坏脾气的老人喔,你可以吗?”他家有个坏脾气又难搞的爷爷,动不动就碎碎念,从决定聘雇管家开始到现在,已经有二、三十个管家被他念走了!
天晓得他已经请不到管家了,再这么拖下去,恐怕连家里的佣人也会被古怪的爷爷给吓跑……
“坏脾气的老人?”她神情古怪地觑着他。
“就我爷爷啦!他可能年纪大了,很多事情都看不惯,所以……”他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好像找麻烦的人是他一样。
他太清楚爷爷有多难搞定了,所以一定要先将丑话说在前头,以免到时候她受不了不干了,那他还真不晓得要到哪儿再生个管家出来照顾爷爷呢!
“喔!”她了解,因为老人孩子气,很多老先生、老太太都是这样。“但是我白天还有工作,又没有当管家的经验,这样怎么到你家当管家?”
“我的意思是要你把白天的工作也辞了,到我家来当管家。”
“可是我要赚钱医治父亲的病啊!”她傻了,有点弄不懂他的逻辑。
“我知道啊!所以你来当我的管家,我帮你医治你父亲的病啊!”昏倒!他漏说了最重要的部分,难怪她会误会,他赶忙再补充说明。
“我爸是心脏有病耶!”他不是外科医生吗?心脏他行吗?她狐疑地蜷起双膝,神情严肃地盯着他。
“我是心脏外科的主治医生啊!”没有三两三,哪敢上梁山?有几分本事说几分话,他可不是会说大话的人。
“你想办法把你父亲的病历转上来给我,由我来为他诊疗、动刀,相信很快就能医好他的病。”
“你?你是心脏外科的主治医生?!”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怎样的一个巧合。
才得知老爸罹患心脏疾病,没想到竟因缘际会遇上他这个心脏外科的主治医生,难不成这是上天的牵引?
不过,只要一想到两人在被子底下的身体都还光溜溜的,她就忍不住觉得口干舌燥,好害羞……
“需要让你看我的医生证书吗?”他好笑地揶揄了句。
“不用啦!”她胀红了脸,慌乱地挥着手。“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真的没有。”
“你那么紧张做什么?”他忍不住笑了出来,那张小脸清楚地写着她心里的每个想法、情绪,让他觉得她真的可爱极了。“我并没有说你怀疑我啊。”
听他这么一说,她稍稍松了口气。“但是我没做过管家的工作耶,这样也可以吗?”
“只要你不会受不了我那坏脾气的爷爷就可以了。”他小声的咕哝了句。
“你说什么?”她眨眨眼,不是很清楚他刚刚说了什么。“可以再说一次吗?”
“不,我的意思是,我们都需要对方的帮忙。”他尴尬地浅笑,连忙再将话题导正。“若是你把这当作交换条件也可以,你帮我照顾爷爷、我帮你医好你父亲,这样不是很好吗?”
听起来是很好,但……他和她的关系该怎么算?
“那……我能单纯只是管家,和照顾你爷爷的人吗?”她问得认真,可脸颊已不争气地泛起红潮。
左侑杰愣了下,花了数秒钟才搞懂她话里的意思,忍不住轻笑出声,而且越笑越大声,到最后竟呛咳了起来。
“我有说错什么吗?你干么那么激动啦!”她惊跳起来,一手紧揪着身上的薄被,另一手则忙不迭的用力拍打着他的背。
“不,对不起……咳!”他边说边咳,伸手阻止她再“残害”他的背部,好笑地凝着她揶揄道:“你以为我除了那些,还会想要你做什么事?”
她霍地胀红了脸,困窘地答不上话。
“说嘛!你想到哪里去了?”明知她可能想歪了,他仍坏心眼的调侃。
“没、没有,我什么都没想!”她紧绷地抓着被子大叫。
“真的没有吗?”他才不信呢!
“没有没有没有!”她忙不迭的连喊了好几声。
“好啦,没有就没有。”他大笑,再次摸了摸她的头发。“你决定怎么样?要不要去我家当管家?”
“好、好啊。”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答应以管家的工作交换父亲的健康。
“那么我等等送你回去,明天去接你!”
第2章(1)
左侑杰体贴地送柳若冰回到租屋处,和她约好明天来接她的时间后便先行离去。
柳若冰开了大门,爬上楼梯,心里还有种踩在云端的错觉。
这么幸运的事怎么可能发生在她身上?有专业的心脏外科医师愿意帮助她医治父亲的病?
天啊!这感觉真的美好到像在作梦一样。
她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脸颊——啊,真的会痛呢!还好不是在作梦,一切都是真的!是~~真~~的!
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开心地拿出钥匙打开租屋处的大门。
“舍得回来啦?说!送你回来的那个男人是谁?说说说!”才一进门,何珊如便拿着锅铲冲到她面前大声追问。
“啊?你在喔?”柳若冰惊跳了下,不意室友会突然跳出来吓人。
“废话!我还没死当然在。”何珊如给了她一个卫生眼。
“……干么说得那么难听?”柳若冰轻皱了下眉,受不了珊如讲话老是这么大剌剌的,她将皮包放下,疲累地窝进舒适的沙发里。“我以为你在睡觉或出去上班了。”
何珊如是柳若冰到台北来第一个认识的朋友,两人住在一起、年纪又相仿,虽然平常各忙各的,但只要有时间凑在一块儿时,总有聊不完的话题。
谈谈工作、谈谈同事,也聊些没营养、没意义的话题,因此即使两人在不同公司工作,却也对彼此工作上的同事、朋友了若指掌,是对极有默契的好朋友。
“我今天排休,不用上班。”何珊如在电子公司当品管,轮班制,假期可以自己排定。“别转移话题喔!说,送你回来的那个男人是谁?”
“呃……”她迟疑着,毕竟她没和珊如说自己到酒店打工一事,不知道说出实情后,她会怎么想自己。“一个朋友。”
“少来,你的朋友我怎么会不知道?”想她何珊如和柳若冰“同居”也快两年了,若冰哪个朋友她没见过——虽然都是从员工旅游的照片见过的。
和若冰拍照的大多都是女生,雄性动物只有两、三只。而且,那几只雄性动物都长得很路人甲乙丙,根本没有包括刚才那位体面又帅气的男士啊。
“哎哟,是刚认识不久的朋友啦。”她没办法,只好找个理由推托。
“什么样的朋友?”何珊如放下锅铲坐到她身边,突地想起不久前接到一通电话。“对了,你妈半个小时前打电话来,结果你不在。”
“啊?我妈?她有没有说什么?”她心口一提,忙抓着珊如追问。
“没有啊!怎么了?难不成你家里出了什么事?”敏感的何珊如很快就发现她的反应好像不太对。
“没、没什么事啦!”那是她家里的私事,她自己已经够担心了,着实不好再说出来让珊如跟着一块儿担心。
“最好没什么事。”何珊如的眼眯了起来,凶狠的眼神瞪着她,“好姊妹不该有事情隐瞒对方,你说是吧?”
柳若冰窒了窒,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爸最近身体不太舒服,需要动刀啦!”
“你是说开刀吗?怎么会突然这样?很严重吗?”何珊如一脸惊讶,赶忙再问。
“是有一点严重,不过我已经找到人愿意帮我了。”还好遇到了左侑杰,他真是她的恩人。“不过,我明天就要搬离这里了。”
“什么跟什么?你爸的病跟你要搬家有什么关系?”何珊如是越听越胡涂了。
“因为我要去当管家,得住在雇主家里,公司那边我也打电话辞职了……”柳若冰舍不得离开这居住了近两年的家,但情势却逼得她不得不这么做。“对不起,我不能再继续住在这里了。”
“三八咧!讲那什么话?”虽然有些舍不得,但何珊如可不是会和她计较这些小事的人,顶多再找室友就是了,重点是她能当管家吗?“只是你会当管家吗?那个雇主会不会很难搞?还有,你会不会做几天就被FIRE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