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念她的家人,她爱他们。
她用中文诉说着关于她那些家人的事,他有八成都听不懂,但她不介意,他知道她只是想说出来。
有时候,她会因此变得很低落。
他试着安慰她,转移她的注意力,多数的时候,他通常很成功,她是个热情又性感的女人,每次和她在一起,他总觉得这个女人彷佛生来就属于他。
她用全部的自己,接受全部的他,接受他丑陋的身体、粗鲁的态度和脾气。
有时候,他会觉得,她对他的态度,彷佛……彷佛她不只是喜欢他……
看着那铲完雪之后,开始用水桶在地上堆起小雪人的女人,他压下那奢侈的念头,告诉自己。总有一天,她会离开。春天一到,她就会下山,越过山与海,回到那个遥远的家。胸口莫名抽紧了一下,隐隐浮现一种类似恐慌的感觉。
然后,她抬起红扑扑的小脸,对他绽出一抹微笑。
「看。」她指着身前的雪人。
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她在他恍神时,堆了三个雪人,一大一小,还有一个应该是狗儿的雪堆。
她当着他的面,把一根弯曲小树枝,放到大雪人嘴巴的位置,替它做了一个微笑的嘴。
跟着她回过头来,对着他笑了笑,说:「它笑了喔。」
就在这个时候,那根树枝因为她没装好,很不给面子的直接就掉了下来。
「哎呀,可恶,不是这样!噢!」她手忙脚乱的捡起来试图装回去,但一直没办法成功,反而还在雪地上跌了一跤,小屁股翘得高高的。
因为她摔倒的样子实在太好笑了,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啊啊啊― 」她几次试图站起,却又摔回雪地里。他笑着上前伸出援手,但她越急反而越无法站稳,还拉着他一起倒地。他笑得停不下来,但依然不忘伸手护着她,让两人倒地时,自己先着地。这几天,雪积得够深,其实并不会痛,他的笑声也因此没有停止。她再次试图站起,但还是滑了一下,试到第三次,她终于放弃的坐在他身上,羞窘的瞪着他。
躺在雪地里,他依然停不住笑,这么多年来,这是他第一次,笑得如此开怀。
没办法,她那狼狈的模样实在太可爱了。
「伊拉帕!」她尴尬的红着脸,娇瞋的叫唤着他的名字。
「抱歉。」他嘴里这样说,但一点也没有字里行间的意思。
她羞恼的拍打了他的胸膛一下。「讨厌!」
「OK ,这一定不是在道谢。」他调侃的笑着坐起身,伸手支撑她,让她能稳稳的站好,才跟着笑着站起来,一边拍去她发上的白雪,一边说:「我听过很多次谢谢了。谢谢。妳懂吗?」他厚颜无耻的学她用中文发音。
她抽了口气,对他指导道谢显得不敢置信。
「真不敢相信,你看着我出糗,不帮忙就算了,还有脸要我道谢。」她翻了个白眼,叨念着。他挑眉,将她拉到怀中,堵住她抱怨的小嘴,给了她一个热情的法式舌吻,然后贴着她的唇道:「妳应该说,伊拉帕,谢谢你。」
她在他怀里喘息地舔了舔唇,有些恼又有些窘,但最后还是酡红着玫瑰般的娇颜,认输的悄声说:「伊拉帕,谢谢你。」
他满意的笑了起来,然后弯腰抓了一把新雪,捡起那根弯曲的小树枝,混着湿润的雪,压回那张雪脸上,那个微笑才乖乖待好。
回过身,那个小女人开心的露出了笑容,朝他伸出了手。
伊拉帕握住她戴着手套的小手,即使隔着毛皮,他却彷佛还能感觉到她的温暖。
或许有一天她会离开,但那不会是今天。
紧握着她的手,他不让自己多想,只能把握现在。
到春天,还要很久。
白天,他和她一起做菜、聊天。晚上,她和他一块儿做爱、睡觉。
没下雪时,她都会去帮那两个雪人加点料。一条小抹布当披肩,一个破铁罐当帽子,一些玉米须当头发,两块切成三角形的玉米梗当鼻子。然后某一天,初静发现它们上面多了点别的东西。
几颗漂亮石头,被当成了钮扣,压在上头,那不是她放的,是他。
有一次,又起了大风雪,那两个雪人完全被风雪淹没。
她本以为得放弃这个游戏了,却发现他把它们挖了出来,用冰雪做了挡风墙,甚至给那个大雪人装了一支木头雕的宝剑,还把雪人的眉毛弄成倒八字眉、一字嘴,一脸凶狠的模样。
看到的瞬间,她爆笑出声。
而且,感动得要命。
回头,只见他一脸的面无表情,然后镇定的走过去,把眉毛摆平,从口袋里掏出微笑小树枝摆回去,弄成无害的笑脸。
她笑个不停,他则走回来吻她。
一天又一天,她越来越喜欢这个男人。在这个山中小屋里,他每天都替她按摩,她则帮他刷背、刮胡子。夜里,他总是暖着她冰冷的脚趾头,一起喝着一种用玉米酿的酒。有时候,就算什么都不做,她也喜欢窝在他身边,就算只是躺着不说话,光是听着他的心跳,她也觉得心里)
有种莫名的平静。
她喜欢和他在一起,过着这种优闲无忧的日子。
靠躺在他肩头上,她昏昏yu 睡的想着。
就算一辈子都和他在这里过下去,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如果她怀孕了……她想那孩子一定很像他……
如果她怀孕了?
初静猛地惊醒过来,睁开了眼,然后才慢半拍的想到,她前两个星期月事才刚来。
她松了口气,内心深处却又涌现一股矛盾的失望。
「怎么了?」
发现原本快睡着的她,突然坐了起来,伊拉帕摸摸她的小脸。
看着眼前的男人,她有些怔仲,老天,她完全能想象他儿子的模样。
那是因为妳偷看了他小时候的照片。脑海里的声音,理智的提醒她。问题是,那小男孩有她的眼睛、他的嘴,或是她的鼻子、他的眼睛…
噢,她在脑海里组合起来,还真是毫无困难,无论是男是女,都可爱得要命。
第9章(2)
「嘿,妳还好吗?」见她不语,他担心了起来。
「没事。」躺回他身上,她喃喃道:「我没事。」
他抚着她的背,没有多问。听着他规律的心跳,初静心头狂跳。
该死!没事才怪,她问题大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想过避孕的问题,或许是因为她被激情冲昏了头,但他也没用保险套啊。
话说回来,也可能是,他根本没有保险套。
这地方这么鸟不生蛋,有卫生纸可用,她都觉得很谢天谢地了。
月事来时,一开始她是用卫生纸代替卫生棉,但那真的太浪费了,她实在不想最后落得没卫生纸可用的下场。第二天,她自己就用干净的布做成四块布垫替换使用,脏了就洗干净。当时忙着搞那个布垫,她竟也忘了自己可能会怀孕的事。意外发生到现在,她的月事已经来了两次,那表示她在这边和他待了快三个月,除了月事来之外,两个人几乎每天都在做爱做的事。天啊,她没有怀孕真是好狗运!
或者,运气很差?
噢,惨了,她竟然会觉得运气很差。
他是个……是个……住在千里之外,但可爱性感得不得了的男人……
咬着指甲,她往上偷瞄他一眼。
可恶,他是个好对象,但他真的不是个正确的对象!
他和她的成长环境差了十万八千里远,如果只是短暂情缘那还好,但现在……
现在……
她试着想象回到没有他的老家,心头却猛地一沉,日子好像会变得很无聊,天知道,她忙着照顾那么多弟妹和帮忙做一大堆的家事,根本没时间无聊。
可要她想象在这里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却简单得不得了。
但,不能见到家人的恐惧,却让她的胃猛地纠结起来。
该死,她好想冲回家,随便找个家人聊聊这件事,可若她真能回家,事情就不会变得这么复杂了。何况,就算留在这边,她也可以想见,两人之间一定会有不少差异和冲突要解决,更别提她还有个天大的麻烦。
可是……可是……
一颗心紧紧的揪着,忽然间,竟因为终有一天得离开他的这件事实,而疼痛起来。
他一直一个人在冰天雪地的高山上,只有一只狗作伴。
如此孤单而寂寞……
蓦地,泪意上涌,盈在眼眶中。
她咬着唇,但他仍是察觉了。
他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泪,沉默但温柔的低头吻着她的额头,然后是鼻尖,再来是那被她虐待紧咬的唇瓣,他来回舔吻着,直到她松开了牙,回应他。
噢……可恶……可恶……
她一边掉泪,一边亲吻他,一边在心里咒骂。
这个男人,教她怎么不爱他?
连她的脚趾头,他都爱怜不已,彷佛像是他极为热爱着她身上的每一寸,好似她是什么值得让人膜拜的珍奇宝物。这一定是错觉。她想着却知道心头那因他而起,几乎要满溢而出的情感,不是错觉。当他进入她的身体,带着她回到只属于两人的热情天堂,初静紧紧拥抱着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