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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确实没听过什么污名册,也不知的他在写这种东西,更不懂他怎么有办法瞒着她做这种事。

  她几乎寸步地守着他啊!

  “我凭什么相信你?”甚少出现脸部表情是阮秋色的个人特色,说出来的话也没有透露半丝动摇。

  “说的也是。”符逸琼出乎意料的附和她。“其实你信或不信,对我来说是没有太大的影响。当然这些你不知道的事,我也没必要对你说。只是——想想你已经跟在他身边多久了?你替他处理大小事务,让他的生活顺遂,高枕无忧,他却瞒着你,到底是为什么?在我看来,杜晴春是十拿十的信任你,可是他同时又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暗地里做这些事,不是很奇怪吗?”

  眼尾抽了抽,阮秋色定神凝视着他。

  “还是说……他只是装的很信任你?”符逸琼不疾不徐地投下一颗巨石。

  阮秋色一脸平板,没有随他的话而起伏。

  她已经习惯在不想被看穿的情况下,努力隐藏心思,她不能让自己因符逸琼的话而怀疑杜晴春的心思。

  她只需要相信,杜晴春是需要她的,否则,他刚刚不会喊着要她回去。

  “一行名册究竟为何?”她下回应,反问。

  符逸琼挑高下巴,审视着她,未几,他话锋一转——

  “‘厉二实’你听过吗?”

  阮秋色直觉摇头。

  “在市进邻里间他们二人并不是很有名,但是在朝中,可是人人闻之丧胆,毕竟他们是侍御史,也就是专门弹劾官员的台院侍御史……”突然,符逸琼想起了什么,笑得很抱歉,“啊。这真是是个坏习惯呀。和少爷在一起久了,难免会有话题乱跳的行为,还请阮总管多包涵。”

  心头一凛,阮秋色怀疑他是故意这么说,好让她一直想到杜晴春,只要想到他,她便难以保持清晰地思绪。

  “我习惯了。”她要自己不能再表现出任何一下点的表情。

  任何情绪反应都会坏事,她不能轻易被他的话给煽动。

  “阮总管不愧是阮总管啊。”符逸琼的话意有所指,心中暗想,要挑拨这个面无表情,冷静出了名的阮秋色实在不容易。

  事已至此,他只要等杜晴春乖乖把污名册奉上即可,偏偏他这个人生性多疑,防心重,从来不会把事情看的太简单。

  “一行名册和侍御史有关?”阮秋色不理会他的话,迳自问。

  “这‘厉二实’在肃查贪官污吏这方面绝不留情,且经由他们举发的官员绝对没有翻身的机会,所以官员们才会怕他们。”

  “所以呢?”这些事和杜晴春有何关系?

  “说了这么对,聪明如阮总管,难道还猜不出?”

  污名册和侍御史……

  阮秋色思索着这两者间的关系,然后又想到符逸琼说杜晴春些污名册,一道灵光乍现,她才懂了。

  ——杜晴春是在替侍御史写污名册!

  符逸琼从她无法掩饰讶异地眼里看出她猜出了答案。

  “本来,我要对付的目标便一直是放在杜晴春身上。虽然他之前有你挡着委实麻烦了些,不过,我既出任这项任务,就代表论武我不怕。所以,我也从不把你当成威胁。”

  打开始他便认定难对付的是杜晴春,一个能够装作毫无作为的纨绔子弟模样,私下却执笔写下污名册和弹劾书,以及替‘厉二实’保存证据的人,需要的除了智慧谨慎以外,还必须同他一般疑心病重,无时无刻不在怀疑别人。

  这样的人比拳脚功夫了得的人还要难对付多了。

  “那你为何抓我?”她冷着声问。

  符逸琼突然俯身向他。“我要的是他笔下的污名册,而我认为他最有可能藏在观书楼里,可惜我翻遍每一件书库房都找不到。我当然想过他会带在身上,或者藏在他房里,不过这些地方我也都一一确认过了,还是没找着。于是我想,可能在禁书库里,但是我找不到禁书库究竟在那儿,更遑论进去了。”

  在他假扮乐七海的这段时间里,竟从未碰过有人要进禁书库的事情,不得已之下,只好商借胡念直金令一用。虽然有预感杜晴春不会被骗,但他以为至少他们会出于担心有人对禁书库起了歹念,而查看禁书库的安全,没想到完全没有,于是他只得另谋他法了。

  “或许根本就没有污名册这种东西。”她道,神情冷酷。

  符逸琼的眉毛几不可察地上扬,随后小声的说:“那个人说有就是有,只可能是我找的不够彻底……”

  第9章(2)

  那个人?

  阮秋色差点脱口问出‘那个人’是谁,想了想,他也不可能说,于是闭口不提。

  “无论如何,我必须找到污名册。”符逸琼失了笑意,认真的说。

  “你进不去,而且禁书库没有污名册这本书。”禁书库只有他和杜晴春才能进去,也没人知道究竟在哪里。

  倏地,他又笑了,“进不了禁书库也无妨,让他亲自送来给我不就得了?”

  阮秋色终于发现自己的功用。

  “你不是要对付我,而是拿我当人质!”

  “啊,阮总管也不笨,怎么都现在才看清楚自己担负的责任?”符逸琼掩住嘴边的讽笑,那模样倒有几分杜晴春手执方扇掩面的味道。

  “倘若少爷手中真有污名册……”

  “怎么,你想说他不会用来救你?”符逸琼轻佻地勾起她的下颚,泛起极具自信的笑容,“我可以跟你赌,三天内,不,或许更快,他会带着污名册上门来,到时你会知道自己确实是他的弱点。”

  阮秋色动也不动地看进他眼底,毫无畏惧地开口——

  “那么,我宁可死也不会让你拿到。”

  杜晴春黑了一张脸,狠瞪着眼前的殷尚实。

  此刻,他们正在殷尚实不知如何找到的安全落脚处。

  当隐冬仿效夏茶模仿说话的人的语气,告诉他‘尽快’时,他便知道请夏茶传话的人,并非她的亲哥哥,而是殷尚实——这个混蛋!

  为阮秋色带来危险地家伙,如果不称他一声混蛋,太便宜他了!

  “混蛋!”杜晴春越想越生气,啐了一句。

  “我已经提醒过你危险了,是你自己不当一回事。”殷尚实不痛不痒的回答。

  “这件事完全与她无关,她甚至不知道我和你们有关系!”怒火烧红了杜晴春的眼,几乎是咬着牙关,才能说出这些话。

  “秀暖,迁怒不像你的作风。”殷尚实用他的字称呼,然后转向隐冬问:“难道就没有能安抚他坏脾气的甜品?”

  “小的马上去买!”隐冬立刻咚咚咚跑出去张罗。

  隐冬一走,杜晴春随即安静下来。

  “告诉我所有的情况。”

  之所以要在隐冬不在的时候问,也是不希望他渉入太多,受到牵连。

  “延诚和他的妻子平安无事,只是被监视着暂时无法联系我们,所以不用担心,麻烦的是傅大人那边。”

  延诚是夏桑实的字,殷尚实则是嘉芳,他们在一起时多用彼此的字来称呼对方。

  “傅大人?”

  “傅莲臣。”这是殷尚实第一次和杜晴春提起那个“大人物”。

  “傅莲臣……你是说太子太师?”和他们混久了,朝中官员有哪些,杜晴春可记得清清楚楚,再说还是东宫三师之一,想忘记都难。

  “正是他。”

  “他是你们正在调查得那个大人物?”

  “没错。”

  “傅莲臣、傅莲臣……”杜晴春在脑海搜寻关于这个名字任何记忆,尤其是不好的。

  “三师为荣誉官职,一般来说都是功绩显着的老臣担任,傅大人虽年轻却为圣上钦命,因其推翻韦后有功,再加上太平公主对傅莲臣推崇备至,圣上在立太子时,同时任命了傅大人为太子太师。”殷尚实说。

  “太平公主推崇的……”杜晴春蹙起眉。

  “在朝中的记录里,傅莲臣是成都人,十八岁入宫,那年是证圣元年,同时也是则天顺圣皇后治世时期。”殷尚实的话意有所指。

  “他该不会刚好是个皮相俊美的小伙子吧!”杜晴春忍不住怪叫。

  了解他为何会这么说,殷尚实睨了他一眼,“则天顺圣皇后治世时,有许多不经两省任命,直接由则天顺圣皇后封拜的官职,后孝和帝时期又开了斜封官的特例,傅太师应该也是因此入宫的。”

  杜晴春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你刚刚说傅太师为成都人?”

  “恩。”殷尚实瞅着他如有所思的神情。

  前些年旧观书楼被烧时——杜晴春开始说起一件原本不怎么起眼的巧合。

  火烧观书楼的事,他仔细推敲过,发现烧了古丹凤和石舟风的人,和烧了其他名人录的人完全不同。

  古丹凤和石舟风真要说的话,就是字生得很像,若是潜入就观书楼想烧书的人,没看清楚或者一开始烧了其中一本,后来才发现烧错了,于是惊慌失措地又烧了正确的那本,只要想想这两人谁比较有可能来烧,便能锁定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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