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不是都会追的吗?
她气喘吁吁地等着,随即又气恼自己简直像个傻瓜,顾不得呼吸还乱,随即又快步往前走。身体往前,眼睛却不断朝后看,就这么不小心地撞上前方的人,溅了一身湿。
“对不起!”她惊喊着,一脸歉意地看着对方,却突地一怔——“啊,你不是章姐吗?”
对方拿着香槟杯的手僵了下。“初瑟?”
“章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才想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呢。”章姐笑呵呵的,圆圆的脸显得福气极了。
“啊,也对,毕竟花耀今在船上,你会在这里,那就代表你们应该已经……”
一切尽在不言中,章姐笑得暧昧莫名,她则是一头雾水。
“我跟他?”看了老半天,初瑟终于看懂她挤眉弄眼在指什么,羞得满脸通红,死命解释,“哪可能啊?我跟他怎么可能……”
话到一半,她突地顿住,感觉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对劲。
“等等,章姐,你怎么会认识花耀今?”姐还没将章姐的店顶让下来之前,她和姐就在那家夜店打工,她记忆中花耀今根本不曾踏进过那家店,章姐怎么可能认识他?
“钦,他还没个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
“呃……”章姐突然面有难色,两道又刚又硬的眉狠狠揽起,非常犹豫。
“章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呃,我昨天遇到花耀今,才知道他在这艘船上。”
“章姐,我不是问这个!”那才不是重点。
章姐圆圆的眼转了一圈,懒得细想其中原有,豁出去地说:“我跟他认识是因为三年前他跑来找我,说要顶我那家店。”
“嘎?”
“我当然不肯顶,你也知道那家店满赚钱的,我哪可能顶让?不过他出的价钱,我很满意,所以后来还是让给他了,但我听说,他后来把店交给你姐姐,初明没告诉你吗?”
“……没有。”初瑟听得一愣一愣的,抚着额,觉得好像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外星语。“我姐跟我说,她是跟朋友合资顶下,说你不想做了……”
怎么说法出入会这么大,到底是谁在说谎?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可能要去问问你姐,或者去问花耀今吧。”章姐露出爱莫能助的表情,毕竟她也不是很清楚所有原由,不过——
“可是,我觉得花耀今真的不错,当年他在夜店救了你,一个对三个,真是让我意外。还把已经昏倒的你抱到休息室,那时你紧抓着他的袖子不放,让他好为难呢,差点就要把衬衫脱下来给你了。”
初瑟听完,尖细的下巴几乎快要掉到地上。
澄澈的夜色里,恍若当头落下一道雷,震得她快要站不住脚。
袖扣……她醒来时,手上抓着一颗袖扣,若真是他救她的,那她那天提起,为什么他都没说?
抚在额际上的手,不自觉地抓着发,但就算她拔光了发,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可是章姐没必要骗她的,不是吗?
“真想不到当年的小伙子,现在已经干到拓荒者金融体系亚洲区的执行长了,我要是年轻个十五岁,就去倒追他。”章姐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错愕,迳自说得又叹又怨。
初瑟根本听不进她到底又说了什么,她只想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想,他一定是喜欢你,要不然,怎么会在你出事的隔天就跑来找我,而且立即要求我把店顶让给他?”
章姐的这些话,就像最后一波空袭,投下了让她完全无法反应的震撼弹。
是这样子吗?
第7章(1)
被海风吹到头昏脑胀的初瑟,在没有地方可去的情况下,终究还是乖乖回到花耀今的舱房。未料一进到里头,一片黑暗,唯有卧房那扇圆窗透出几丝光线。
门没锁,代表应该是他故意不锁门等她回来的,但里头怎么会一盏灯都没有?
还是他忙了一晚,早早就寝了?
糟,这下子,她要睡哪?
她忖度着,才走近床边,一阵酒气冲天,吓得她倒退一步。
她定睛一看,就见花耀今和衣睡在床上,就连被子都没盖,加上这光用闻就会醉的酒味,她赌他一定是醉翻了。
“没事干么喝这么多?”她开了灯,坐在床缘,看着入睡的他,几缯刘海横过饱满的额,落在他浓纤的长睫上,她看得有些手痒,忍不住替他拨开了发,唾弃他比女孩子还要长还要密的眼睫毛之后,确定他并没有醉酒的不舒服,想了下,决定帮他把西装脱下来。
她拉开西装,扯掉领带,解着他衬衫的钮扣,每解一颗,便多露出一寸他深藏不露的厚实胸膛,教她想起那日他近乎全裸的身段,又加上章姐说的话,她解扣子的动作不由得停了下来。
“不是你吧,不可能是你吧?如果是你,你应该会跟我讨恩情的啊。”她喃喃自语,完全无法想象她日思夜想不敢忘记的救命恩人就是他。
他那么会讨恩情,一丁点大的事都要提醒她,记得礼尚往来,而救她这么大的一件事,他怎么反而提也没提过?
“我讨了,你会给吗?”
“吓!”她吓得要缩回手,却来不及了,已被他抓得死紧。
“别想逃。”他沉喃着。
初瑟稳定心神,瞪着眸色清笃的他。“你没醉?”
“我只是休息一下,要是你再不回来,我就去抓人。”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似醉若醒,眸色性感得犹若圆月底下的一抹薄光。
“你满身都是酒味。”所以她无法确定,他现在到底是清醒还是醉了。
“因为有人伤了我的心。”
“谁?”
“你在装蒜?”他揽起浓眉。
“我?”
“除了你,还有谁伤得了我?”他已经很久没尝过那么令人不舒服的滋味了。
“我哪有?”她局促不安地反驳,他落寞的神色让她莫名其妙的很不舍。
“你否定了我。”他的手微使劲,但不是无法反抗的强迫,任她选择要不要依偎他。
“哪有?”初瑟感受到他的力道,下意识乖乖地顺着他,趴在他的胸口上,很后悔刚才干么帮他解扣子,害她的脸直接躺在他温热的胸膛上,羞得她的脸颊也烧烫起来。
“你说,跟我不是那种关系,以前不是,现在不是,未来更不会是……”他双手环着她的背上,温热的掌心轻抚过她的背。“这就是我要你好好考虑之后,你给我的答案吗?”
“我……”她张口结舌,努了努嘴。“只是随便说说,你干么那么在意?”
因为那些话伤到他?难道说,他是真的喜欢她,而且不是现在,是从很久很久就开始了?
“喔,那么你的答案呢?”他的手抚上她被海风吹得有些打结的长发,细细以指帮她梳开。
初瑟叹了口气,“你会在意我的答案吗?”
“你觉得我不在意吗?”
“你要是在意的话,会把我丢在宴会现场,自已被那些蝗虫似的女人包围住吗?”她说时不忘哼哼两声,想要彰显她毫不在意,岂料却是欲盖弥彰,满是反效果。
听出她话里的酸味,他的心竟轻易地被哄拐,死心塌地的更想要她的爱。
“你也感觉得出她们是蝗虫,那怎么不拉我一把?难道你不怕我就要被蝗虫给侵犯了吗?”
“我以为你喜欢,哪好意思坏了你的兴致。”哼,她很识大体的好不好?
“怎么可能?我不是说了我喜欢的是你吗?”他轻逸着笑,胸口微微震动着。
“真的喜欢?”她抬眼瞪他,眸底满是怀疑。
“不然,你想要我怎么说?喜欢你?爱你?”他笑得邪魅,深邃的眼里满是风情。“说了,你会回应我吗?”
“我……”初瑟垂眸想了下,忍不住问:“既然是你在夜店救了我,怎么我说了,你却没承认呢?”
“我一定要承认吗?”
“干么?为善不欲人知喔!”完全不是他的个性。“而且,你那时怎么会有那么多钱顶下夜店?”
要顶下章姐的夜店,林林总总算一算,没个一千也要八百万,依章姐的个性,不大可能给他打折,而且铁定还要现金支付。像他这么居家的宅男,从没见他工作过,他要上哪生出这些钱?
在她记得这件事是父母去世之后没几天发生的,而且他也是在那几天就搬走。
“我有钱还要先通知你吗?你以为我天天待在家里,不需要生活开销吗?”他哼着,没意愿掀开八百年前的旧账。
别怪他语气酸,而是她家人全都知道他当年事以设计程式在赚钱,就唯独她不清楚,他被忽视的程度有多严重,由此可见一斑。
干么脸摆得这么臭,她又说错什么了?抿了抿唇,她忍不住又问:“……你那时候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知道。”就是一股冲动,但现在,他大概知道为什么了。
“哪有人因为这种答案而去买夜店的?”她嗫嚅道。“做了又不说,不觉得不合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