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不会这样放过她的,他总是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她,好像下一刻就会丢出什么东西吓得她屁滚尿流。
而眼前这个男人除了很会放电以外,还满绅士的,她的恐惧少了一点点。
初瑟做出结论,才发现自己竟冒出一身冷汗。
呼,太好了,不是她的恶梦。
第1章(2)
正松口气,讲完电话的花劲良又回来了。初瑟不由得在心里大喊,哎唷~今天是什么日子啦!
“副总,出租车在外头等了。”放下电话,初瑟用力地撑起几乎醉瘫在吧台边的花劲良,歪歪斜斜地将他搀到店外,等着电梯要上一楼。
姊姊顶下的夜店位在复合式大楼的地下二楼,大楼进出的份子很混杂,每回到店里时,她总是会非常小心,若非需要,绝不在店外逗留太久,免得三年前的可怕事件重演。
想起三年前,险些在电梯旁的长廊死角被人非礼,教她心里不禁微微颤了下。
可是,为了要把花劲良送走,她也只好认了,谁叫他是她的上司?于情于理,她有义务送他一程,只是……电梯怎么还不下来?
初瑟恶狠狠地瞪着卡在十一楼的电梯,超想飙出脏话的,再加上花劲良身上的浓重酒臭味,几乎令她快要抓狂。
她牙齿咬得好酸,这时猛地发现身旁的花劲良突然略站直身子,肩上的重量尽释,让她趁机略略甩动一下右肩。
“副总,你清醒一点了吗?我帮你叫了车子,就在大楼外面等着,你搭车回去吧。”然后容她赶快告退吧。
花劲良侧过身,清俊的瞳眸掺着醺意直瞅着她,“初瑟,妳很美。”
她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干笑两声,连退几步。“还好啦。”是美,但还没有能美到迷人心智——这是那个恶邻机车男曾说过的话。
“初瑟,我……”他脚步踉跄,摇摇晃晃的朝她逼近。
“副总、副总!”她边唤着,边往后退,眼看他一步步将她逼到长廊死角,她脸上的笑意再也挂不住了。
别闹了,脑袋可不可以清楚一点
怎么男人都这样,很会借酒装疯顺便酒后乱性!
她发誓,以后不管是谁在店里喝瘫,她绝对会关门让他在里头睡个痛快,也不要鸡婆送人了!
“初瑟,妳愿不愿意……”花劲良趁她一个不注意险些跌跤的当头,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双手圈得死紧。
“不愿意!”初瑟偏着脸,憋着呼吸,不愿闻他身上教人难受的气味。
“为什么?”
“我不喜欢你!”事到如今,把话说清楚也好,省得他老是对她太好,教她无福消受又内疚。
“为什么?”花劲良的脸懊恼地拧出些许狰狞,气息硬是逼近她。
“没为什么。”对他没感觉也有错吗?
初瑟表面上看起来凶悍,一双水眸喷溅着焰火,但实际上她已吓到六神无主,只是撑着自己,不愿示弱。
“我有什么不好?妳为什么不喜欢我?”他的唇几乎逼到她的唇角,她用力地把脸撇到旁边,忍住欲呕的感觉。
“你不要这样子,你喝醉了。”她又惊又惧,泪水已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我没醉!”
每个喝醉的人都是这么说的!她恨恨地瞪着他吼道:“放开我!”
“不要!”
“我要喊救命了,到时候难看的是你!”不要逼她,要不是顾及他是她上司的份上,她早就喊人了。
可恶,她怎么老跟姓花的男人不对盘啦!
“妳在这里喊,谁听得到?”花劲良低切笑着。
初瑟心间一震,思忖:他难道是预谋?
虽说地下二楼有两、三间店,但这里是死角,离店门口有段距离,再加上有隔音设备,她在这里吼,真的没人听得到。
“救命啊~”不喊也是死,她当然要死命地喊,试图喊出一线生机。
“没人会听到的。”他笑着,用力箝制住她的下巴,头凑过来,硬是要吻上她的唇。
她把唇抿得死紧,浑身不断地凝聚气力,等着他稍有松懈,就要一把推开他。然而尽管他醉了,力道依旧很大,湿热的唇滑过她的颈项,像是恶心的毛毛虫在蠕动,吓得她脸色惨白。
“谁说没人会听到的?”懒懒的嗓音恍若裹上一层磁粉,充满吸引力地在静谧空间里爆开。
花劲良顿了顿,回头的瞬间,一个拳头毫不客气地朝他鼻梁打下,高大的身形狼狈地侧向倒下,似乎昏了过去。
初瑟重获自由,纤细的身子微颤,不断地大口大口呼吸,艰涩地抬眼看向救她的人,虽然逆着光看不清长相,但她还记得他的穿著。
“怎么还是这么不小心?”男人这么说着,口气听似恼她没防心,又像是怜她遭逢恶运。
“嗄?”“还是”这么不小心?这是什么意思?
“道格,把他扛上楼。”男子看向自己的同伴。
“要送他回家吗?”
“谁理他去死!把他丢在大楼外。”嗓音慵懒,却噙着一股暗敛的火气。等道格扛着花劲良进电梯后,他看向依旧惊魂不定的初瑟,“过来。”
她浑身颤抖得厉害,不知道要不要靠近他。
他刚救了她,她应该道谢,可他也是个男人……
“怎么,不过才分开三年,妳连我是谁都忘了?”男人勾着唇,笑得颇自嘲。
她闻言,内心中差点被花劲良侵犯的骇惧乍止,随即爆开另一股不同力量的恐慌,细胞基于本能的不断颤栗,所有生理心理的反应都清楚地告诉她——是他!她的恶邻机车男!
瞧她的反应似乎不再像前一秒那么惊惧,于是他试探性地再向前一步,光源跟着移动,让她可以看清楚他的脸。
初瑟瞳眸突地睁大,心脏快要撞出胸口,脑中疯狂哀叫着——救命啊,姊~救救她,赶快把她送回家。
“怎么,我会吃了妳吗?就凭妳?”他摇头哼了声,一脸彷佛她想太多的可恶表情。“妳以为天底下的男人胃口都一样差吗?”
止不住的恐惧在他毒舌之下,迅地打住,初瑟噙着恼意瞪去,却又很孬地垂下脸,恨他给的阴影太深,在面对如此残忍的贱嘴攻势之下,她竟然无法对他提出反击,三年了,她还是一样没用!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变坚强,就算再遇到他也能够坦然面对,谁知道创伤症候群根本就不是这么容易根治的。
“不用打声招呼吗?初瑟。”他笑得慵邪。
“……你回来了。”她好半晌才挤出一丝如蚊鸣的嗓音。话一出口,立刻在心里暗骂自己是个超级孬咖。
“‘你’是谁?我没名没姓吗?伯父伯母在世时,是这样教妳跟人家打招呼的?”他略俯下身,嗓音噙笑地低喃,“怎么,在找洞吗?一直看着地上,是想要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吗?”
不,是很想把你埋进去!初瑟恨恨地瞪着地面,强迫自己要大方一点,可是她的大脑却总是传达错误指令,让她无法扬起魅惑众生的笑脸,以不畏不惧的态度面对他。
所以——孬咖就孬咖吧,骗人没孬过唷!
“花大哥,你回来了。”她牙一咬,笑不出来,那就不要让他看到表情就好。
“说得这么心不甘情不愿的,是希望我不要回来吗?”花耀今哼笑着,邪俊的五官闪烁着复杂神色,有心疼,有怜惜,有微恼……太多太丰富的情绪,理也理不清。
总是如此,每每遇见她,就会觉得他胸口塞着好多感受,三年不见,这毛病更严重了,彷佛把三年不见的份一次延展开,搞得他胸口莫名痛了起来。
尤其在刚才,要不是他尾随在后,谁知道现在的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到底要吃几次亏,她才学得会教训?到底要过多久,她才会聪明一点,别让他连在异乡也担忧着她?
“回来就回来,刚才干么装不认识?”她小声嘟哝着。
害她以为自己真的认错人了……就说嘛,她的记忆怎么可能会出问题?
“是谁一脸不想相认的?”他哼声道,把她含在嘴里的话听得很清楚,暧昧地凑近她,吓得她立刻跳起,像只被踩中尾巴的猫。
“我我……你不要过来!”瞥见地上他的影子不断逼近,她大步退退退,恐惧加深,却不是要被强迫就范的那种,而是多年前埋下的恐惧种子,在他当恶邻的那三年里发芽茁壮,在他搬离后的三年继续繁华盛开……她太忙了,忘了要砍掉心里那棵大树,害得她现在好狼狈。
“啧,我还以为相隔三年,你应该会有点长进,怎么还是老样子?”一逗她,就像是猫逗老鼠,把她逼进角落,他不用逼得太近,她就动也不敢动,这么做,有着些许的快意,但也有着些许失落。
三年,他为她牵肠挂肚,而她的时间却好像未曾流动过,依旧停在三年前他欲离开的那个时候。
真搞不懂,他为什么要为她这么记挂着她,为什么这么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甚至为了她大费周章地策划亚洲并购计划……可她不是用笑脸来迎接他,而是客套的生疏,甚至假装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