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少怀来不及推开他,双手抵在他胸膛,摸到他如擂鼓的心跳,一怔,瞠着惊讶的凤眼,任他吻了许久、许久,她都还在想……
他的心脏如此不正常,这……这是什么病?
未曾听三儒提过……
不会有事吧?“怎么把门关着?”
叩、叩、叩……二皇兄!
罗璟听见门外声音,赶紧放开冷总管,去把门打开来。“皇兄,你来得可‘真是时候’啊!”
罗非听见皇弟槌胸顿足的声音,只是淡扫他一眼,便往床畔走去,“少凡可有好些了?”
冷少怀怔仲半晌才回神,手指还温热,她紧握拳,起身过来,“回王爷……”
一场热风过,秋风起时,清醒过来的孙少凡离开安亲王府,从此不知去向。
罗璟趁此回出门,还去了一趟奇贤城探望岳父母,谁知奇贤城城主竟然早已换人!
他深入打听方知,在那年他迎走宋宛儿牌位后,宋则禧就交出城主之位,带着续弦妻子赵氏离开了。
他一直不知道他尊为岳母的赵氏是继室,而他的冥婚夫人宋宛儿是元配所出。宋则禧元配夫人在宋宛儿还小时就过世了,同年宋则禧娶了赵氏。红颜薄命啊……母女俩皆命薄。罗璟感叹,特地问明岳母埋葬何处,前往祭来年秋日,宋帝三年,冷三儒进京,在冷少怀的恳托下,去看了常乐。
这一年,罗璟又因事耽搁,与“华青青”错身而过,失了见面机会。这一年,风调雨顺,风和日丽,国泰民安,天下太平无事过。又过一年了。
宋帝四年,她,二十一岁了……
第7章(1)
宋帝四年入冬
“好冷、好冷啊!”天上无月,雨声凄厉,菊园里烛火吹熄,床上一双人影……罗璟频频喊冷,缩在被子里,把她抱在怀中,双手不断摩擦她的背,简直把她当作取暖工具。
她动也不动,窝在他怀中,任他紧抱,任他抚摸,仿佛早已成了习惯之中,她自熟睡里醒来,眯眼瞪他。
“你怎么又来了?”
这两年来,他夏天喊热,说她冷冰冰,抱着舒服,把她当消暑工具;天气一转凉,他就赶紧喊冷,说她外冷内热,抱久了温暖,她又成了他的取暖工具。初时看他不再荒废政务,认真肯学,她破例“收留”他几晚。没想到此例一开,便没完没了,他三天两头一入深夜就摸黑爬上她的床来。
“冷啊!”他笑嘻嘻地回答着,还故意装软声软调的撒娇声博取同情,“我好冷啊,总管。”
看她醒过来,他的四肢马上像八爪章鱼吸附住她的身子,绝对让她没机会踹他下床。
“够了,想睡你就好好的睡。”她也懒得理他了,重新又合上眼,枕在他手臂上找到了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他放松了她,低下额头来贴靠着她,嘴角噙着得意洋洋的甜笑。
她是作息正常,入夜闭眼就睡的人,他老早吃定她,算准了她入睡之后“好说话”,他就特地等她睡了才进来。
唔……她很不喜欢束胸睡觉,初时还会防他,后来渐渐习惯了他,常常都忘了束胸,方才他摸她的背时就发现她未束胸,害他一整个心痒难耐啊。他伸手轻轻摸上她的胸,好柔软……啪!
“呜……你还没睡着啊?”平常她总换个姿势就睡了,今晚她倒反常了。
“你趁我睡着后,都做这种事吗?”她推开他凑近的脸,微恼地瞪他。
“做什么事?”他声音无辜极了,那只被打的手在被子底下钻啊钻的,不顾她几次推开,依然毫不费力地摸到了她纤纤小蛮腰,手掌紧贴着她就不再蠢动,好似他原本就是要抱她,方才只是不小心“摸错”了位置而已。
她心里搁着事,没心思和他计较,目光越过他,听窗外大雨不断的声音,无声息地叹了口气。
“还在为少凡……不,应该是凤紫鸳。你是为她担心,还是为你自己?”
月前凤谷长老和据说即将为凤紫鸳入赘的孙少宇进京面圣,指安亲王罗非派人在婚礼前夕劫走凤紫鸳。
并指凤紫鸳即是在他府中养病的孙少凡!
虽然他一番指控均被能言善道的二皇兄巧言舌辩给打退,凤谷的人黯然出宫,不过孙少凡是女儿身,不知何时被二皇兄带回府中之事被掀了开来。两年前安亲王府中,冷少怀负责照顾重病的孙少凡,此事安亲王府上下皆知,幸好二皇兄善于用人,在安亲王府做事的人都有分寸,出了安亲王府门,绝口不敢提安亲王府内事,所以晋亲王府冷总管十成十也跟孙少凡一样是女儿身的消息,至今只在安亲王府内传。
他轻轻抚摸她柔嫩的脸庞。这两年来,她就像花朵一样绽放得愈来愈美丽,现在外头都说,晋亲王府有个偏女相的总管。
若非她把“冷总管”当得太称职,人人首先看到的都是她“威严稳重”的一面,她早藏不住女儿身了。
其实他倒希望赶快把消息传开,如此他可光明正大拥抱她,不必受人指指点点,说他这个亲王有“断袖之癖”,没事就爱抱着自家的冷总管。
“……我为紫鸳担心,不知她现在情况如何?”深长一声叹息,全因为罗非把凤紫鸳关了起来,禁止任何人探视。
“你真的别担心,自从两年前孙少凡离开,我二皇兄的心就像缺了一半,我才知道孙少凡对他的重要。两人称兄道弟时,我二皇兄已经对她痴情难舍,如今知道她是女儿身,更要把她捧在手心里呵护了。嘻嘻,就像我对你一样……”心痒难耐啊,忍不住把嘴凑上了,声音甜似蜜!
冷少怀捂住他的嘴,把他推开了些。
“今非昔比,她的身份和能力都曝光了,前有凤梅破为借镜,难保他不对凤紫鸳下手。”偏冷语气不掩饰对罗非的怒意,在他面前话说得很白。
罗璟拉下她的手,在黑暗之中把她搂紧了些,“唉,为了你,我特地去查了,当年我二皇兄那些手下因畏于凤女能者的能力,未经我二皇兄许可,把凤梅破打成重伤。我二皇兄不是冷酷无情之人,他不会残忍折磨一个小女孩,更不会伤害他心爱之人。”
“他差人抓凤梅破是事实,他的最终目的仍是要凤女能者死,他怎会放过紫鸳?”
“别多想了,你快睡吧,明日我们再去一趟安亲王府,也许这一次能见到人。”
她凝望着他。自从凤紫鸳的秘密被揭开来,他也跟她一样担心凤紫鸳,他与罗非虽是兄弟,但他始终帮着她,不曾问过她和凤紫鸳之间的关系,他热诚善良的心从来不曾变过。
“……谢谢你。”
罗璟顿时嘴角上扬,赶紧趁她卸了防心,嘴巴一凑便吻上她的唇!
“王- ”她恼意起,正要怒斥他得寸进尺,哪知嘴儿才张就被他软溜灵活的舌头塞满!
他捧住她的后脑,深入地吻了她,还很不怕死地堵着她的嘴不肯放。
她眯眼怒瞪他,摸着他全身上下结实的肌肉找不到可下手的地方,一阵乱摸之下,她面皮烫,耳根热,心脏莫名地跟随着他的吻跳得不成拍……
她的手贴在他胸膛上,摸到了他一样不正常的心跳……
她不能读医书,只能问三儒,但是三儒说的几种情况均和他不相符,后来三儒要她详述病人性别、年纪、在何种情况之下心跳不正常。
三儒不喜罗璟,所以她第一次对三儒撒谎,说是无意之中听到一个丫鬟被府内长工吻时,摸到长工心跳异常,她想了解一下。三儒听完便笑了,他不像过去一样详细解释发生此种情况的由来和病因,只淡淡说,这长工没病……以后你就知道了。
“嗯……”
黑暗之中,他紊乱的呼吸声盖过了外面大雨声,鼻息里尽是闻到他清爽干净的味道,最近几次被他偷吻,她都发现她也跟他一样心跳异常了,而且身子愈来愈无力抵抗他……三儒说没病,她便安了心,但既然不是病,这种情形是怎么回事……她想,三儒说的“以后”大概还不到时候吧。
她的手缓缓爬到他脸上,他的脸皮光滑柔嫩,不像他的行为一样“厚颜”,轮廓线条干净利落无一丝赘肉……她找着他身上最脆弱的地方,最后捏起他长而浓密的眼睫毛,高高提起!
“呜……住、住手……会掉光啊……”罗璟被扯得眼皮痛,很不甘心地离开了她的唇,结束甜蜜的吻。
“睡了。”她翻了身,离开他的手臂,抱紧了胸前被子,不再理他。“唉……你到底何时才肯改装啊?没这么折磨人的吧!”他揉着眼皮,哀声叹气,“我真是命苦啊!宛儿,你在天有灵,也帮帮为夫吧!”
改装……方才要入睡,听他抱怨,整个睡意消散不见。她改装,就是她离开的时候……过了这个冬天,她就二十二岁了,到了二十三岁的春天,就是她能离开晋亲王府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