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顿足,「好,你派人立刻跟上去,若查到什么立刻向我回报。」
「是,学生明白。」
唐可怡在马车中和皇甫夕说:「这个汪景愚,一看眉眼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如今他既然知道了我的来历,会不会将所有的文档销毁?」
「他不敢。不过也许有可能弄一份假的给妳,但在仓卒之间作假却有可能露出马脚。」他看着她问:「知道刚才自己哪里做得不对吗?」
她低沉下眉,「我没有沉住气。」
「是不是把他口中所说的轻浮女子和自己联想在一起了?」他一眼就看出她的心事。
唐可怡嗫嚅道:「在找到我娘之后,娘经常和我感慨可怀被牵连入狱的委屈,口中提到那名引起事端的女孩,都是满口的愤懑和怨恨,说是她勾引了可怀。虽然娘也承认知府的外甥坏人家清白,不是好人,但是……红颜祸水吧,娘就是这样认为的。」
「我们的情况和他们不一样。」他柔声说:「我们两人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都是你情我愿,虽然……我对妳用了些心思,但不会因此害了别人的性命。」
「我知道,只是……难免耿耿于怀。为什么女子在这种事情上总是弱者?」
「谁说妳是弱者?」他又笑道:「妳看现在我不是都要对妳刮目相看吗?」
她看他一眼,「那是陛下宠我。」
「知道是我宠妳就好。」他笑着将她揽入怀中,「向来都是别人宠我,让我想宠的人,只有妳一个。」
她听着他的心跳,静默了许久,才缓缓道:「日后……陛下会有很多人要宠的。」
皇甫夕看到她微微颦起的眉,哼了一声,「也许吧。」
他们都知道彼此指的是什么!封后,册妃。他早已成人,身边却连一个皇妃都没有,后宫空虚之日不可能久长下去,无论是祖宗家法、臣子奏劝,还是天道人伦,他立后册妃之事迟早要进行。轻抚着她的秀发,皇甫夕怜惜又无奈地说:「小傻瓜,天下真的只有妳这样一个傻瓜,难道妳就没有想过向我求一个名份?」
唐可怡苦笑道:「陛下不会忘了我的身份吧?我是您的皇嫂。」
「身为皇嫂就不能再嫁?」他顿了顿,「不是所有的皇嫂都像妳这样胆小怕事的。」
她听出他的话中有话,「陛下指的是什么?」
「有人曾经来向我邀宠,同样身为皇嫂,人家比妳主动多了。」
她皱着眉,「陛下指谁?」
皇甫夕却在这时打住话,因为车子停下来了。
「主子,到地方了。」车外有人禀报。
「先下车,下车再说。」
唐可怡狐疑地跟着他下车,漫不经心地站在一座府邸门前,随意一瞥,她的全身如遭雷噬一般,呆住半晌回不了神。这里竟然是她的家!
八年没有回家,门上的朱红色泽还鲜艳如以往,只是守门的家丁却很眼生。
「二位……有事吗?」年轻的家丁看着两人衣着光鲜,像是来历不凡,且坐着马车前来,身边又有十几个随从,加上家中的少爷刚刚犯了人命官司,所以他心中害怕,语气也十分客气。
她拉着皇甫夕掉头要走,「你怎么把我带到这里?这时候我怎能回来?」
现在她只想躲开父亲,而他竟然还把她带回家?!
皇甫夕却搭着她的肩膀往回走,低声说:「妳不能一辈子逃避。就算妳一辈子都不回家,又将以何种面目身份再和家人联系?」
「我只当自己已经死了。」她还是扭身想走。
两人争执时,门内有个老管家走出来问:「小五,这是怎么回事?」
家丁连忙回道:「胡伯,这两位公子到了门口,不知道是什么身份?」
「我们是来拜见唐老爷的。」皇甫夕先开了口。
唐可怡闻言气得背转过身,也不敢出声。胡伯打量了两人一会儿,笑咪咪的问:「不知道两位可有拜帖?抱歉,我家老爷规矩比较大,凡是见外客,都要提前三天预约。」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走了。打扰。」
她拉起皇甫夕要走,胡伯却眼尖,看到她的侧面,浑身震动了下,脱口叫唤,「小姐?」
唐可怡也没想到,八年不见,自己的形貌早已改变不少,这位老管家却能一下子认出她来。
她本想装作没听见,但胡伯追了过来,确认是她之后,老泪纵横地跪倒。
「小姐,真的是您吧?没想到老奴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小姐平安回家。夫人已经到家了,昨天刚得到恶耗,少爷……已经不幸死在去东都的路上。夫人都在家里哭了一天了,小姐,您快去劝劝吧。」
「娘?」没想到母亲不仅回来得如此快,弟弟的死讯也传到了。担心母亲的身体承受不住,她再也顾不得其它,抢步冲进大门。
家,还是老样子,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彷佛都没有变过。
唐可怡直接来到母亲的卧房,果然看到母亲躺在床上,当初跟着母亲一起去东都的丫鬟随侍左右,还有个大夫正在诊视。在母亲床边的一把太师椅中,还有一人阴沉着脸,端然稳坐,那,正是她的父亲!唐之善。
她一步迈进门坎,门内的人都是一楞,将目光投向她。
那丫鬟已经知道她的身份,连忙跪下请安,叫了声「小姐」
唐夫人听到动静,转过头来,立刻大哭着伸出手,「小怡啊!」
她连忙迎过去,将母亲的手握在胸口,陪着母亲一起掉泪,低声安慰,「娘,没事的,有女儿在,一切会好的。」
屋内正哭作一团,原本默默坐在椅子中的一家之主却突然站起来,喝道:「胡闹!」
所有的哭声都终止了,唐之善在这个家中具有绝对的威严。
他盯着女儿,最初眼中有过的一抹动容早已凝结,接着他竟撩袍跪倒,请安晋见道:「草民参见怡妃娘娘。」
唐可怡全身僵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爹,孩儿回来看看您和娘,您快别这样!」
唐之善行过礼后站了起来,目光炯炯地盯着她,「娘娘出京是陛下准许的吗?前几日听说娘娘擅自出宫,东都内务府的人都跑到家中查问,娘娘果然是出息了,本事大了。」
她身子一晃,倒退了两步,膝盖软得立刻跪了下去。在父亲面前,她永远是卑微的小女儿。然而就在她膝盖弯下的一刻,身后有个人将她一把拉起。
皇甫夕沉声说:「妳没有做错任何事,所以不必跪。」
「这位公子,你是什么人?」唐之善皱眉看着两人紧贴的手臂,「请站开些,这是我唐家家事,还是国家大事,你可知道她的身份?」
「知道,一个寡妇而已。」皇甫夕笑咪咪的,说出的话又是如此惊世骇俗。
唐之善瞪大眼睛,看着他,又看看女儿,「他是谁?」
「是……女儿的一个朋友。在东都中,帮过我不少忙。」唐可怡吞吞吐吐地遮掩回道。
「娘娘一路辛苦了,既然是回家省亲,唐伯父也该先安排一个住处让她住下。有什么家事要谈,就稍后再说吧。」
皇甫夕也不等他回答,径自拉过她,柔声说:「妳原来的住处是哪里?我想看看。」
唐可怡看了眼父亲,唐之善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显然是气坏了。但是她也没办法在这个时候和父亲解释清楚这些年自己的曲折故事,思来想去,还是先离开,日后再和父亲请罪好了。
她小声回应,「在后院……如果我的屋子没变过的话。」
「没变过、没变过,妳的房间还日日有人打扫呢。」躺在床上的唐夫人急忙打圆场,「小怡啊,妳先去休息一下吧。」
枣奈令
刚一进入那小小厢房,唐可怡就顿足道:「唉,你怎么能这样自作主张,商量都不商量一下地就拉着我回家,现在又让我和我爹怎么说得清……」
皇甫夕却将她拉入怀中,覆上她的唇,轻轻啃咬着,含糊地说:「我就是想气气他,让他日后也不能成为妳的天魔星。」
「你……是什么意思?」她的声音也含糊破碎。
「在妳心里,妳爹就是一个天魔星,他镇着妳的爱恨,不让妳有一丝一毫蹦矩越轨的情绪,背着毫无用处的道德牌坊,死守一生。小怡,我要让妳自今日后,再也不被这个天魔星束缚,只听我的话,只将我视为天,再没有人可以否定妳的过去和未来,因为有我守着妳,谁也不能伤妳分毫。」
她心中很感动于他这番话,但又想劝他不要在这个时候表现得太过张狂,然而皇甫夕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将她拉上床榻。
「你该不会……」唐可怡讶异地低呼,看清了他眼底的欲火,「这是在家里,我爹他绝不能允许!」
「朕要宠幸爱人,无论地点,我已经忍了一路,不想再忍……」他的身子比她的似乎还要滑腻柔软,紧紧缠绕着她,不一会儿让两人都渗出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