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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功不受禄。

  不能说这是她最讨厌的一句话。她认为有工作才有饭吃,对自己的工作也很看重负责,但是有句话是怎么说的?

  啊,就是那个啦,人都有不拿手的事。

  而她非常不巧的拿家事——任何一件家事都不上手。

  今天雷观月难得在早上醒来,一身完美的章服,脸上没有戴面具、帷帽,似乎是要上朝,身为专属车夫的严长风自然得跟去,于是请她帮忙打扫庭院。

  “原来渭扫庭院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她不知道花了多久时间,等回头去看努力的结呆后,只能如此感叹。

  “你根本什么也没做,不是吗?”不知何时已经下朝回府的雷观月,一如以往姿态从容高雅的打着伞站在回廊下遂日。

  依他看这里和出去前没两样,硬说有什么不同,可能是越来越乱。

  “人都有拿手和不拿手的事嘛……”廉欺世搔着头,腼?地笑了笑。

  “在于有没有心而己。”雷观月轻哼了声,随即走进自己的房间。

  廉欺世这才注意到她不知不觉问己经扫了老远,虽然打扫的效呆并不显着。

  “有没有心吗?”她看看手中的扫帚,回想自己一边扫,不时停下来啃啃橘子皮,发呆一下,或者观察哪里有新冒出的嫩芽,以及看到第一只蚂蚁时的兴奋……确实很不用心。

  “好,再努力看看吧!”她对自己说,澄净的大眼浮起决心。

  雷观月的窗子悄悄推开了一道缝隙,盯着那抹轻快舞动扫帚的蓝色身影。

  打从那一夜起,他完全不在白昼出没。

  冷静的想过后,他得出一个结论——他不需要女人。

  若是任何女人都能靠近他,总有一天可能泄漏他死守多年的秘密。

  身为男人却无后,不懂其中缘由的外人常会认为是“无能”,他可以容忍别人说他是不祥的征兆,却无法忍受被人嘲笑“无能”。

  而这个善于侵略别人思绪的女人很危险,他不能放任她无心闯进他的生命,改变他,让他有她是特别的,所以无所谓的想法。

  抗拒,是保护自己的不二法门。

  他己经……早就习惯了。

  但想是这么想,在见到廉欺世认真无比却杂乱无序的打扫方式后,雷观月再有定性也实在看不下去。

  “你认为扫帚只是用来挥动的?”窗户砰地被推开,还没换下章服的雷观月就站在窗内,傲然的双眸睥睨着她。

  “不然还有其他作用吗?”

  若非她的神情实在太认真,雷观月一定会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挥舞是有方向、有顺序、有目的!一个连扫帚都不会用的女人,完全失去当女人的资格!”

  “这么严重?”对他的话,她看起来不以为忤。

  雷观月额上青筋跳动,斥道。“照着我的话做,我喊一,就往右边挥——“你的右边还是我的右边?”她立刻问。

  “你高兴就好。”他摆摆手,表示这不是大问题。

  “那挥左边也没关系??”某人很皮痒。

  “再废话就没饭可以吃!”他只好祭出杀手锏。

  “好好,你的右边,请继续。”开开玩笑,打打趣也不行?廉欺世连忙比出请的动作。

  “喊二,你就挥左边,喊三,挥前面,对吧?”她尾音甫落,一个茶杯砸在她脑门上,疼得她直呼痛。

  “三就全部集中到那边那棵树下。”侈长的手指从她脸上转了个方向,指着院里唯一一棵大树。

  “噢……好。”她不敢多说,听从他的指挥开始动作。

  “且慢且慢。”没多久,她又有问题。

  雷观月不悦地执起眉。

  “你一直一呀一的,我会越走越远耶。”

  “谁教你移动脚步了?移动扫帚就够了。”雷观月咄道。

  “那岂不是一直扫同样的地方吗?其他地方怎么会变干净?”

  “等你先有办法把眼前那块地给扫干净,就要谢天谢地了。”

  “哦。”他说得也有道理。

  于是稍作停顿后,雷观月又开始一呀一的,廉欺世死盯着地面瞧,没多久,她发现右前方有团纸屑,心底浮起挣扎。

  她该去扫吗?如呆乱动的话,一定会被雷观月骂,但是纸屑在那么明显的地方啊!啊,那边也有块碎布!可恶,那是夏蝉蜕的壳吗?现在都要春天了耶!唔!那个好像是梅子的子,哇……都快跟土融合在一起变成石头了,到底是在那里多久?

  随着雷观月每喊一,廉欺世发现自己不断在这个原本什么都没看见的院子里,发现一堆该死的不能忽视的脏东西,不敢相信自己怎么会踏在这片庭院上那么久了,如今才看见。

  “难不成这是俗称的鬼遮眼?”她低声自问,没发现双手有意识地动起来,完全脱离他的口号,自动渭扫那些不该出现的东西。

  这次,雷观月没有阻止她,反而抿起唇角。

  如呆她真的照他的话不懂得变通的话,那么真的没救了。会相信他随口说说的那些荒唐话的女人,半点也引不起他的兴趣。

  虽然订下口号的动作,雷观月打从开始便不打算喊出一外的数字。因为她缺少的是专注,对不感兴趣的事情无法专注,对不在意的事物无法看进眼里,只注意那些能引起自己兴趣的小玩意儿,连挥动扫帚的目的都搞不渭楚。

  说好听一点是注意力不集中,说难听就是没有用心!幸好她并非没救,只要逼她站在同一个地方,细心去看,最后呆真看出这项工作的主要目的了吧。

  瞧她洋溢着愉快的侧脸,雷观月没辙的低语。“哪有人扫地还扫得那么开心的?”

  唉,真是的,如呆她是个念不得,骂不得的泼辣姑娘就好了他走出房门,站在檐下不愿前进到太阳照得到的地方半步,一手撑伞,一手抱胸,神色自在地监视她。

  没多久,廉欺世终于将所有脏东西都扫到那棵树下,兴奋地回头,朝他大喊。“我扫好了!”这是她第一次成功完成打扫工作!别人可能无法理解她开心的原因,廉欺世仍然急着炫耀,对象不意外是那个教她打扫之道的师父。

  “我做到了、我做到了!”她又转回头,紧盯着那些脏东西,仿佛它们比宝藏还来得珍贵,双手握拳,喜悦地跳跃起来。

  雷观月从没见过只是扫好地就能开心的女人。

  偏偏她的喜悦是如此率直,毫无遮掩,赤裸裸表现出来,连他这个什么也没做的人都被感染了。

  她帅气的转过身,双腿定定地站好,右手抓紧扫帚夹在腋下,左手朝他竖起大拇指,又露出那种倒竖眉心的矛盾笑容。

  雷观月突然明白,那是她最开心最开心的笑。

  “想做还是做得到嘛。”他伫立在原地,被纸伞阴影遮住大半的面容,隐约露出嘴角上扬的弧度。

  廉欺世忍不住倒吸了口气。

  一股满满的喜悦充斥着全身,都到疼痛的程度了,却让她的心跳强烈鼓噪着。

  她认得这种感觉。以前面对笙歌那个温柔的哥哥万九的时候,也曾经出现过,尤其是当他对自己笑,和她说话,或是赞美她的时候,总能带给她一种欢愉,令她了解,即使她放在心底珍重喜欢的人不少,但这个人之于自己是特别的。

  而现在,雷观月是她的特别。

  突然,她庆幸他厌恶和任何女人来往。

  相隔不过一晚而己,本来还想着要问渭楚他讨厌女人的原因,看看有没有机会介绍不错的姑娘给他,如今却想把他占为己有。

  嗯,是不是贪心了点?

  不过他讨厌女人,她很难得逞,所以也不算很贪心啦!廉欺世自有一套理论。

  “从今天起,你每天来打扫我的房间。”雷观月突然说。

  “好啊。”乐观如她,完全不衡量自己的能力,一口答应。

  “用完晚膳后过来,我三天算你一锭碎银,你要离开的时候会加在原本要给你的钱里头。”

  “哇,打扫还有钱拿啊?难怪严兄一人身兼多职。”

  “我个人认为,工作后的饭特别好吃。”雷观月的话说得很明白,对于努力工作的人,他向来不会亏待。

  当然也不会给那么多就是了。

  一锭碎银相当于昔通长工一年的薪资,即使是在雷府的来看,也是半年的薪资,她可说是他雇过最贲的非长工。

  “我娘也说过,工作后的洒特别雷。懈到他面前,热烈地说。

  不知怎么地,她这副模样看起来真的很像对着主人猛摇尾巴的忠犬。

  “去吃午膳吧。”雷观月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趁还没被晒伤之前,速速将手缩回衣袖内。

  廉欺世微微怔愣,随后察觉他的用词有误,“你不吃吗?”

  “我要睡了。”

  日出东方就是他的睡眠时间,今天已经耗费太多精力,该好好休息。

  “喔……”她有点失望,随即抓住他的手,“等等。”

  雷观月被迫回头,垂眸望着她的手,须臾才将目光往上移到她的脸。

  “这个给你。”她拔下手腕挂着的紫晶石交到他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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