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皇仆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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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家春儿,仍平安活着吗?”公孙谦没忘了得关心关心正主儿的安危。

  “嗯,活得好好的,我没有伤她,只是请她暂时离开严家,我才好混进来。我先坦白了,我混进严家这些日子以来,没做过坏事哦。”

  “这我知道,你并非带着恶意而来。”公孙谦观察过她,她在严家乖巧安分,甚至比真春儿更勤快有用,真春儿若听见铺里众人这么说,定会倍感震惊,然而,这是事实,残忍的事实。

  “你是为了闻人沧浪,你与他的私人恩怨。”

  跟聪明人对话真是轻松,举一反三呢。梦诘诘笑了:“我觉得只是当掉他不好玩,他把严家当成避暑山庄,过得太悠哉,你们整个严家每个人竟然也放纵他,没有人跳出来支使支使他怎行?”

  “于是,你冒充成春儿,光明正大而来,目的便是要让闻人沧浪做些仆役杂事。”公孙谦一听便懂了。

  “他不错用吧?”梦俏皮眨眼。

  “确实不错,严家近来干净好多。”公孙谦完全同意。不甘不愿的闻人沧浪做起事来一丝不苟,在他眼皮底下,一片落叶都别想苟存。

  “这么好的武皇仆役,别家当铺可是找不着的哦,不过,只有三个月啦,三个月期限一满,就放他走吧,他这么高傲的男人,被羞辱成这般也真是为难了他,不知怎地,现在替他想想,这儿挺疼的呢。”梦指指胸口。这股疼痛是陌生的,思及自己回天魔教极可能面临的生死输赢时,它没有出现过;思及自己说不定年纪轻轻便会香消玉损时,它没有出现过,却在她想到闻人沧浪被她窝囊欺负,沦为当物,他会有多呕多生气多难过,说不定日后行走江湖还会被当成笑柄时,它出现了,酸酸的、揪揪的,闷闷的,连带气起自己玩笑开得过火。

  公孙谦几日观察下来,自然没有忽视她与闻人沧浪之间的情绦流转:“既然如此,何不此时现身,直接让他脱离典当品的窘境?”

  “因为我想和他再多相处一段时日嘛。”梦也很坦白,对公孙谦实话实说。

  “用春儿的脸,你岂不是吃亏?”不以真面目与闻人沧浪共处,闻人沧浪将她当成春儿,她所做的一切,都白白变成春儿的功劳。

  “谦哥,我的确是有点吃亏耶。”她已经和公孙谦一副“你真懂我”的海派交情,谦哥两字叫得多顺口呀!她被公孙谦领进凉亭,两人坐下来,继续闲聊,她鳜嘴说:“我只要想到他用那种眼神在看‘春儿’,我就好气,好想撕掉假人皮,告诉他,你吻着的人、揽着的人,是我!不是春儿!可是……他喜欢春儿呀,他又不喜欢我。”

  “你的个性与春儿有明显差别,我倒认为,他的心动应该受你内在影响居多才是。”春儿习惯照顾人,亦养成了老嬷嬷的唠叨啰嗦,严尽欢老笑她是个皮相年轻、内在苍老的家伙,梦却不同,明明顶着春儿的模样,脸上神采像会发亮一般,眉飞色舞,漾满小姑娘的清灵活力,将二十一岁的春儿硬生生砍掉五、六岁,更贴近梦的真实年纪。

  “是你让这个春儿变得活泼俏皮,也只有你敢靠近闻人沧浪,不怕他的冰冷疏离,能与他和平相处,甚至处得极好,这可是春儿做不到的事,闻人沧浪与我熟识的那位春儿,感觉并不相配,但很奇异,你这个假春儿,拥有同样的容貌,竟教人觉得你与他就很相衬。”

  公孙谦不说假话,透过他的眼来看,不同的内在,影响外貌呈现给人的印象,一个笑颜常开,眉目五官自然和蔼可亲,讨人喜欢;一个镇日锁眉唠叨,周遭氛围亦会变得阴郁严肃。眼前这个“春儿”,真的很不一样。梦原本嘟高的唇,抿成了笑花一朵:“谦哥,我有点明白为什么全当铺上下不管老幼都叫你谦哥的理由了。”公孙谦就像个睿智聪明的兄长,短短数言,让她茅塞顿开、如获至宝,难怪大伙都一副很信任他、依赖他的样子。

  “哦?”他愿闻其详。

  “我本来还在胡思乱想,怕死了他爱上春儿,可是你这么简单就使我安心!对嘛对嘛,一直都是我和他在一块儿,又不是春儿,他怎么可能会喜欢春儿呢?相只是外在,就算是真春儿站在他面前,他也不该会错认嘛,我和他的交情不一耶,如果他分辨不出来,那……”梦停顿许久,蚝首歪了一边,彷佛在沉思着,眉头先是皱了皱,又舒展笑道:“就凑合他跟春儿一辈子好了。”

  “怎么说?”凑合闻人沧浪和春儿?她的心胸真宽大。

  “反正,我不可能和闻人沧浪有哈结果,要是他以为春儿就是我,认不出我和她的不同,那也是好事吧……”梦右手托腮,芙颜上浮现些许复杂表情,有挣扎、有痛下决定、有释怀,还有泣然欲泣。

  “为何如此消极呢?你又是如何断言,你与闻人沧浪没有结果?”公孙谦对于她说出一番爽快话语,脸上却写满不爽快的神情而感到不解。“我是天魔教的人呀。谦哥,你听过天魔教吗?”

  “听过,事实上曾经有天魔教徒,到铺里典当一块银令牌。”那时是他第一回听闻“天魔教”之名,也拜对方想提高当金之赐,他了解不少天魔教的行事风格及教规,增长不少见闻。

  “真的假的?有人典当一块银令牌?我可以瞧瞧吗?”梦的好奇心旺盛。天魔教徒能拿到银令牌,身分至少都在护教以上,是谁呀?

  “等我从库房里将它翻出来,我拿来给你看。”年代太久远,得费时找一找。

  “天魔教听起来虽然骇人,实际上倒不如说是以崇拜神只而集结起来的团体,真要说魔教,行径凶残的灭日教才称得上,天魔教应该没有限制教徒与外界通婚,你若与闻人沧浪两情相悦,教里众人理当祝福你才是。”

  “一般而言,我们欢迎外人加入啦,多多益善嘛,只要诚心敬奉我们教里主神和教主,立誓效忠就行,但我的情况有些不同……”梦将自己是圣女备选之事全盘托出,包括她来到南城,正是为了圣女最后一项考验―众女孩们离开教里,不限定目的地、不限定物品,在期限之内,她们必须带回一项对教内有用途的东西,可以是一帖解百毒的药、可以是至毒无比的毒粉、可以是名刀神剑、可以是武林绝学的秘岌、可以是任何任何的东西……

  女孩们带回去的东西价值,将由全教众人做出选择,选出哪一位带回来对天魔教最有益处之物,新一代圣女亦宣告产生。上一代的圣女,带回解沼毒的灵药,让天魔教众人免受其苦,毫无意外赢得最终考验。梦还继续说了,将失败的圣女备选下场告诉公孙谦,兴许是喊了他一声“谦哥”,她真的拿他当成哥儿们,无话不谈,她一边说,脸上笑意未减,公孙谦听了吃惊扬眉,她却好似自己说出多理所当然的事。

  “所以,不管我最后当不当得成圣女,我都没有办法和闻人沧浪在一块儿嘛……”语末,她终于有了正常人该有的反应,轻叹。

  “真是不合理的怪异教规。”公孙谦频频摇头。若成不了圣女,只能被处死,未免太轻贱性命。

  “会吗?”梦反而认为公孙谦的摇头才叫怪异吧,他们全教里,都觉得这样的教规很好呀,没任何教人反对之处。

  谁都不知道落败的圣女备选会做出什么危害天魔教之事,最好的办法,确实是斩草除根才能一劳久逸。

  为天魔教排除一切可能的祸事,是全教教徒的共同责任。

  自小到大,他们皆是如此被教育着。

  “那么你找到能带回去的东西了吗?”

  “呃……呵呵呵呵……”她的干笑,说明答案。

  “攸关生死,你竟然还窝在严家里谈情说爱?”该说她乐观或是不怕死?

  “我有想过,如果我带一个武林盟主回去加入天魔教,成为天魔教最大尾的护卫,不知道我有没有胜算哦?”梦自己觉得这个主意不错,闻人沧浪应该比任何一帖药或毒更有用处,有个武林盟主坐镇,天魔教就不怕外敌侵略,众人一定会很满意她带回去的“东西”,而且慑于他的冷眼胁迫,还有谁敢反对她坐上圣女之位?

  怕都怕死了吧。

  当初,她会出现在闻人沧浪海扁虚空大师那儿的树林间,正是想找机会看看当今武林中最赫赫有名的武皇能否让她打包带回去交差。

  那时认为自己真是聪颖无比,现在自己却摇头否决掉当初的念头:“可不行呐,带闻人沧浪回去,我变成圣女,还不是不能碰他,他成天那样可口地在我面前晃呀晃,对我是一种非人折磨……圣女必为童女的铁则,真是考验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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