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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那天你为了保住我,不让我被官卫抓去的戏码啊……」她嗫嚅道,不想再这么糊里糊涂的,干脆把一切都讲明白。

  戏码?她会不会把这一切看得太儿戏了?

  「咱们拜堂了。」他脸色倏地沈下,提醒她眼下不可挽回的局面,不悦地道:「虽然大哥和楚楚赶不及回来,但那么多的人前来观礼吃喜酒,你不会想在这种时候悔婚吧?」虽知她不可能干出这种让两家人丢脸的事,但知道她并无嫁他的念头,他胸口便像压了块磐石般不痛快。

  她摇头,幽幽地道:「我没想过要嫁人的,我以为待风声没那么紧后,我们就会返本还原。」谁知,这都是她的误解。

  「我会娶你过门就不会休你,你的算盘打错了。」看进她盈满脆弱的水眸,他以指腹轻抚她娇嫩的香腮。「但你那天不是亲口说同意嫁给我了吗?」

  「我以为你是在问我同不同意演戏的事……」

  长孙晋失笑,恍然大悟是那天彼此都说得含糊不清,才弄出了这天大的笑话。

  他忍俊不禁的笑声教她脸儿更低垂,呐呐地问:「我很笨是吧……」

  「你都收了我的定情信物了,还跟我开这种玩笑?我真是娶了个笨娘子。」惹来她娇嗔的瞪视,他笑了笑,倾身轻吻了下她美丽的眼眸。

  管她有没有嫁人的念头,反正,今后她是属于他的了。

  鲜明的认知驱走了他心间的阴霾,伊人在怀,他等了多久?与其忙着不高兴,倒不如好好拥紧这个得来不易的妻子。

  突袭似的啄吻,掀起她唇畔甜蜜的笑,她稳住怦然颤动的心,没好气地问:「我什么时候收过你的定情信物了?」她没印象,只记得喜姨和爹爹口中提过这件事,可她当时只认为那是他唬住他们的胡言乱语。

  「让我瞧瞧……」他上前解开了她的发髻,让她一头青丝披散下来,他随手把她的金钗放在一旁的小几上,薄唇勾起微笑,他惬意地欣赏她关在闺房里的慵懒媚态。「那支木簪子,你也弄丢了?」

  「没有啊!」那是他给她的,她再怎么粗心大意也不会把他的东西弄丢。

  他莞尔,长指绕过她肩头垂落的乌发,淡淡道:「那是我娘留给她媳妇的,她还没走的时候,总希望能亲自为媳妇簪上那支跟随她大半辈子的簪子。」

  她登时傻住,心头有说不出的震动,原来他早在她回家当天就把这一切决定好了……

  「云儿,」长孙晋把她轻搂过来,握住她的手,英挺的眉目净是认真。「我没有演戏,更没有跟你说笑的意思,我想要你做我的女人。」

  这是他说过最显明的情话。

  假如不是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如此熟悉而温热,容云会以为自己在作梦。

  何必那么在乎那些报恩不报恩、真心不真心的芥蒂?这个男人所说的、所做的,她已悉数掌握在手心里,不想苛求太甚,她只要他有情就够了,真的够了。

  倚在他怀里,她低低地逸出一缕叹息,回忆过往与他种下的恩怨与执拗,如何料想得到,他就是自己此生唯一的良人?

  她细微的轻叹揪扯他的心弦,他目光一暗,拉开她柔若无骨的身子,垂眸看进她清丽的大眼,慎重地问:「告诉我,你还讨厌我吗?」只要思及她从前是怎么讨厌自己,他就难以宽心。

  他非得把她心思弄个清楚不可,否则这一辈子的漫漫长路,他要怎么跟她走下去?他是铁了心要她,却不希望她是被逼着陪他走这条路。

  见他谨慎又紧张的神色,她瞬间笑眯了眼。「还讨厌你的话,我还会乖乖躺在这儿跟你谈话喔?」说她笨,他这相公也没聪明到哪儿去嘛!

  「没错,你脚力好,肯定马上把我踢下去面壁。」他受教地颔首,心胸豁然。

  不讨厌就行,这样他才好继续下去。

  「是呀,我还会把你踢得满腿瘀青哩,像我这种泼悍妇人,不出一年就会接到夫君您的休书了吧?」她自嘲着,眸中写满了调皮的笑意。

  纵然只是玩笑,可他听了不舒服,如同那回在夹山上,只要她语中透露离别之意,他就有握不紧她的错觉。

  「当我娘子也不是多难的差事,你会习惯的。」他扬唇,体谅她得于突然间接受他俩的新关系。「相较那些只凭媒妁之言的夫妇,我们幸运多了。」躺在他这熟人的怀里,她至少不会太恐惧吧?再说,他们在婚前抱也抱过、亲也亲过了,接下来的事更能得心应手了,呵。

  这么说,只要是他相识之人,他都可以娶喽?

  她颦起黛眉,心生不快。「那你为何不挑刘三小姐和赵大小姐?」为何她就这么倒霉被他挑上?那两位小姐长相比她美的呢——他是没瞧清楚还是真的只想要她一个?

  「哪位刘三赵大的?」

  「卖茶菜那两家呀!」那两家人跟他熟络极了,他少在她面前装憨。

  「喔。」长孙晋心不在焉地应了声,炽热的目光往下移,研究着该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剥光这碍眼的喜服……

  看他缓缓垂落的眼帘,她以为他困了,连忙推他。「你跟你大哥启程去燕京的时候,那两家人还请你们过府饯行呢!」以为他真忘了,她不乐意让他想起别的女人也得开口,他不把话说清楚就不让他睡!

  「什么『你大哥』?是大伯。」纠正她对兄长的称谓,他擒住她不住拍打他臂膀的小手,将之送至他扯开喜服后裸露出的胸膛,俊眸觑向她染上羞赧的脸,他懒懒低问:「这么注意谁家姑娘钟情于我……你吃醋?」

  说话间,他带领她的小手抚遍那肌理分明的阳刚线条,她无法厘清到底是被他揭穿了最深层的那份私心,还是这样亲密的触碰,让她控制不住脸上轰然炸开的红晕,她只能瞪着他厚实的大掌,在自己的愕视下一路下移,即将没入裤头之际,她轻喘了声,不可置信地瞅向他惬意的俊容,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更为坚定地掌控着,诱她去探索他、挑逗他、爱抚他,用这般亲昵得黏腻的方式告知她,他有多渴望她。

  她可知,他有多厌倦那些夤缘攀附的庸脂俗粉?自从跟随兄长纵横商场以来,他见识过无数红颜,但埋在心坎最浓的眷念,始终是她。

  「瞧,我把全部都交给你了。」他坏坏地露出一抹笑,忽而倾身,捧起她发烫的酡颜,贴着她的朱唇,笑问:「你的呢?可以交给我了吗?」

  她眨动明眸,一时间没听懂,但手心倏然挺动的坚硬犹如一记迎头棒喝,她瞠大目,芳颊飞红,气息更趋零乱。没想到他会玩出这种花招……

  她讶异又好奇的表情引发他愉悦的低笑,再次吻住她娇艳的小嘴。他不再安分,也不再甘于浅尝她的甜美,动作大胆而进取起来——

  夜色更深,红烛蜡泪,点点滴滴地凝固了。

  第八章 醺然(1)

  人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容云对这句话可是彻底受教了。

  婚后,尽管丈夫对她要求不多也不严,还向她保证他这人有多好相处、多好伺候,可她怀疑自己的能力,总担心无法胜任妻子一职。

  她的忧虑,来自于时常带着满身陌生脂粉味归家的丈夫身上。

  男人出外风流并非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无论他上花船为寻欢或谈生意,她都没有干涉的权力,更没有介怀的道理,只是……她突然发现这份差事,根本非他所言般的轻松好干。

  她真的不得不佩服喜姨,从前爹爹娶了那么多侍妾,她从未听过喜姨有半句怨言,即使家道中落,喜姨还是一心一意地跟着爹爹。

  她羡慕那份患难相扶的鹣鲽情深,也希望自己能跟丈夫白头偕老,那她是否得像喜姨那般大量才能完成这个心愿?

  「在想什么?嗯?」

  低嗄的嗓音连着温热的气息自她背后传来,她腰间一紧,立时被拥进丈夫结实而宽厚的胸膛,她自然地抬起玉手,握住了交叠于锁骨上的粗臂。

  「我在想爹爹会不会太操劳,他很多年没管帐了。」她淡淡道,抑住了心中的惆怅。不想对他说实话,怕万一把话说开来了,他会责怪她不识大体,让自己显得更是有欠妇德。

  百年修得共枕眠,与他结成夫妇后,她珍惜这份与他独有的缘分,也越来越离不开他,她总想跟他待在一起,即便沉默,她也有说不出的欢喜与安心。

  可惜,他陪伴她的时刻并不多,成亲个把月以来,他总是忙得几乎只能于深夜抱她入睡,而她也只能忍耐他夜归的习气,绝不让自己乱发脾气,尽心做好妻子的本分。

  吻着她的耳垂,长孙晋沉醉在她沐浴过后的清香里,笑笑道:「我倒是担心你会太操劳,白天又是持家又是管帐的,晚上还得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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