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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凛败下阵来,不知道该恼还是该笑,佯恼地觑他一眼,随即轻柔地扶他下马车,其神态与举措完全不同步,惹得夏侯懿抹不去唇角的笑。

  “掌柜的,这药铺里可有替代金创药的一些药方?”上官凛踏进药铺,瞥见掌柜的就在柜台,神色内敛,但微扬的眉透着一股不寻常。

  几年来的相处,让她在第一时间就发觉不对劲。

  正想要退出约铺外头,便有一道人影从柜台后冲出,她来不及反应,然而夏侯懿却像早有防各,一个箭步来到她身边,反手要擒下对方,但瞥见来者时,却迟疑了下,刀子随即砍上他的手臂。

  他哼都不哼一声,反掌抓下来者的手低喝,“你好大胆子,竟敢恩将仇报”

  看似十岁大的男孩见状,随即跪在他身旁,抿唇低哭,“爷,对不起,我不是想要伤你的……”

  “是谁逼你的?”铁青着脸,夏侯懿直瞪着多日前援助过的男孩。

  “是一个男的,他把我娘押走了,要我伤了那位姐姐,才肯放我娘……”

  “你这孩子,爷帮你救你,给你栖身之所,还让你娘亲养伤,我还留你在铺里帮忙,想不到你居然这样回报。”药铺掌柜叹口气,回头找着仅有的金创药来到柜台外。“爷,先让我替你上药吧。”

  夏侯懿瞪看那孩子半晌,恼怒地将枪下的短刀丢到一旁,在上官凛的搀扶下坐到店捕里的椅子上。

  上官凛瞧他只是受了皮肉伤,又看向那抽噎不休的孩子。“懿,怎么做?要报官吗?”她指的是如何救出这孩子的娘。

  虽说她不清楚夏侯懿和这孩子如何相识,但掌柜的说了个头,她大抵也猜得到夏侯懿做了什么,他必定是把自个儿的身世投射到那孩子身上了,所以才会无条件地帮助他,没料到却被反咬一口。

  “报官找尸吗?”他冷笑。

  她倒抽口气,掌柜愣了下,那孩子更是傻眼地直瞅着他。

  “除了阮适,还会有淮?他是斩拿除根,决不留后路的人,若劫走了这孩子的娘亲,那他娘势必早已不在人世了。”他恼,恼阮适这混蛋是个缩头乌龟,不冲着他来,偏要找他身旁的人麻烦!

  “……”上官凛看向那孩子,只见他尚处在震愕之中,完全无法接受,不禁心头发酸。

  “可恶的阮适,若真要这般纠缠不清。就别怪我无情了”他怒瞪着门外,使了一个眼色,守在外头的家奴之一随即领命而去,其余的皆踏进店铺内。

  “你就暂时先到我府中住下吧。”看向那孩子,他眉头深锁,叹了口气之后,开始谋定他的后路。

  “好啊好啊,就来跟我做伴吧,往后跟在找身边,我把我所学的全都交给你,等你长大,就可以帮我分忧解劳了。”上官凛主动走向那孩子,压根没将他先前要杀她的举动放在心上。

  那孩子愣愣地看着她,泪水滚落。

  她心疼地蹲下身将他抱人怀里。“乖,没事的,往后我会照顾你,没事的。”

  夏侯懿注视着那孩子,眸底细细盘算着。“不过,眼前要你先配合一场戏,你想报仇的,对不?”

  孩子用力点点头,泪水未干,小脸满是愤恨。

  “好,乖孩子,这是我欠你的,一定帮你完成。”他和阮适之间的恩怨情仇,实在不该将这孩子牵扯在内,如今既已扯入……那就一报还一报吧。

  京城内由于太仓旁失火而实施宵禁,一进掌灯时分,皆不得在外逗留,于是向来繁华如不夜城的夜市集难得休市,就连茶楼酒肆,甚至是销金窝也全都停止了营业,原本光灿如昼的数个瓦子市集,顿时静若死城。

  “人还在里头?”

  “嗯,他只留下两个家奴,就连掌柜的都回去了。”

  药铺外,阮适拿着火把,带着数人,前头是个孩子,正打开药铺的门。

  “爷,我娘呢?”开了门,孩子问。

  “放心,待我处理这儿的事就告诉你。”阮适面露狰狞笑意,将他一把推开,随即领着几个人踏进店铺,掀开通往后院的帘,如入无人之室。

  今日,街上传得沸沸扬扬,说是夏侯懿敖在自家药铺里为护妻遇刺,伤势不轻,索性在药铺后院住下。

  他想机不可失,要除去夏侯懿药,今晚绝对是大好时机。于是,他踏进后院的小屋,一脚瑞开门板,手上的火把清楚映照出夏侯懿冷冽寒蛰的俊脸。

  “你--”阮适惊诧万分,只因他完好无缺地站在他面前,像是等候多时。

  “你知道你为什么永远只能当二当家吗?”夏侯懿眸露鄙夷,就在他举剑欲砍来的同时,快他一步将他反制,“因为你太蠢”

  他差人在外头造谣,心想今日宵禁,必定是阮适认为下手的好日子,果真,这傻子就送上门来了。

  “上”阮适一吼,然而后头竟然半点声响都没有,回头探去。只有些乌抹抹的人影,看不仔细,待有人点起屋内烛火,才发现那些竟全非他的手下。

  “硕之。”夏侯懿一把抢下他手中的剑,轻喊。

  那孩子从外头走进来,满是仇恨地瞪着阮适。

  “你!”

  呸的一声,他把口水吐向阮适的脸。“把我娘还来!”

  阮适怒瞪着他。“我告诉你,你娘死定了。”

  “她早已死在你的手中了。”夏侯懿淡道。

  他派人去杏探城外偏僻路道上是否有过挖坟的痕迹,结果在入夜之前,便已找到了简硕之娘亲的尸首。

  心中大惊,阮适冷汗直流。

  “硕之,剑给你。”夏侯懿轻声说。

  接过长剑,简硕之的小手不断发抖。

  “你可以杀他,为你娘亲报仇,也可以选择将他押进宫府,治他死罪,你选择哪一样?”

  他犹豫看,看看青冷剑身,下意识地发颤。

  “你想杀我?倒不如杀他!若不是他,今日你也不会揽人这趟浑水里,不是我的错,而是错在他不该帮你。”

  闻言,简硕之一剑往他腰侧刺入,但刺得不深。

  “你该死!为什么要杀我娘?夏侯懿爷帮我有什么不对?他有什么不对?你为什么要把我娘牵扯到你们的恩怨之中?”抽起剑再刺,不断地刺,虽只是小伤口,但却划得他满身血淋淋。

  直到阮适痛得浑身发颤,才听见夏侯懿软声道:“好了,先将他押回府中,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你不是说要将我押进宫府?”闻言,阮适不禁惊吼。

  他宁可进宫府,也不愿被押进夏侯懿府受私刑处置!

  “哪有那么简单就放过你?你可知道我有多想要试试扒人皮是怎么个扒法?”夏侯懿冷冷扯笑。

  阮适顿时面无血色,双腿无力地软倒在地。

  以往尚在山寨时,他就见识过这人凌退的手段,但他没料一到有一买,自己会落到与那些囚犯同一个下场……

  第10章(1)

  上官凛在家中大厅等候,翁老和数位家奴也陪侍在旁,听见大门顿开的声响,她紧绷的情绪才松懈了几分。

  只见夏侯懿和简硕之走在前头,而后头数位家奴则架着鲜血淋漓的阮适,吓得她瞳目结舌。

  “把他押进柴房里,不准任何人靠近。”夏侯懿吩咐。

  待家奴把阮适带走之后,她随即走向前。“你为什么要把他带回来?不是说好了要将他押进宫府吗”她看向他身旁的简硕之,见他浑身抖颤,素衣上头还喷溅着血迹,喉口更是一窒。“是你让硕之动手的?”

  “冤有头债有主,阮适造了因,当然要承受这个果,让硕之动手,方能解他心头之恨。”

  他不让硕之走向他的路,所以才让他适时发泄。

  可上官凛哪懂得他的心思,看他竟将个孩子卷入其中,她气得不知道该怎么说他。

  “翁老,把硕之带下去。”

  翁老闻言,立即将孩子带至偏院休息,整个大厅顿时只剩下他们两个。

  上官凛气呼呼的,先前的担忧全化成一把火。“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要亲眼看他死,才能安稳。”夏侯懿看着她半晌,眼见她要发火,才又温声道:“带他回府,不是要动私刑,只是要把他整到不能走不能逃,再将他送进宫府,这么做,也错了吗?”

  阮适在他眼中是个疯子,是个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甚至宁可王石俱焚的傻子,这样的人,他不能不防,当初没要他的命,他至今后悔得很,怪自己不该一时心软,纵虎归山,惹出今日这些事来。

  “你!”她气恼着,却听见外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回头探去,惊见是家奴领着黄老板而来。

  今晚不是宵禁吗?怎么还是有人在外头走动?

  “唉,真是凛小姐啊”黄老板一见着地,神色复杂,但还是用力地扬起笑。“两位真是佳偶天成,天造地设的--”

  “有事?”上官凛冷着脸。

  “呱……”黄老板顿了下,赶紧取出握在手中的药。“是这样子的,听闻夏侯懿爷受了伤,又听说京城药材正短缺,我手头上刚好有上好的金创药,心想夏侯懿爷应该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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