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初人们不曾来洞穴骚扰他,让他凭借自然的力量成形,也许现在的情况会有所不同。
“难怪你会想要救那只小狗,因为你心的一部分是善良的。”她终于了解。
邪神闻言僵住,思考她的话。
“邪云……”她一直想跟他提这件事,也一直犹豫不决。
“什么事?”他有一部分的心是善良的,有可能吗?这种事真的办得到?
“你一定要当神吗?”她问。
邪神又僵住。
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提过这个话题,为什么现在又提起?
“我以为我们已经忘了这件事。”他们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这已经够了,不要再节外生枝。
“你不能当人吗?”这才是她真正想说的话。
“我当人?”这回他是真的愣住,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嗯。”祁怜点头。“我只是一个凡人,就算我们如何相爱,也无法永远在一起。”
“祁怜……”
“你不明白吗?”她一想到就难过哽咽。“我会老、会生病、会变丑,最后还会死去。”
只要是人就无法逃避生老病死,他再疼她,总有一天她还是得回归尘土,谁也帮不了她。
“我可以陪你一起变老。”这一点也不是问题。
“对,是虚假的老。”她难过地松开手,走到一旁强忍啜泣。
“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法术解决,你也有做不到的事。”
这点他很清楚,所以他才感到焦虑,才会不安。
“我不想你用法术变老,我想要知道你真正老的时候的模样,这样的要求算过分吗?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心情?”祁怜再也无法忍住眼泪簌簌地掉下来,他立刻起身将她拥入怀里,喃喃说抱歉。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这么痛苦。”他还以为只有他一个人焦虑。
“我也想不到自己会这么难过。”因为爱使她变得脆弱,她真不该爱上他。“如果你变成人,我们两人就可以结成夫妻,生儿育女,一起携手走完人生。”
生儿育女!
自己抱着小孩满足开心的模样,瞬间充满邪神的脑子,他以为这是一个永远不可能实现的画面,难道他真的有机会弥补这个遗憾?
“一旦我真的成为人,我就必须经历生老病死,你我顶多也只能一起走完这一世,这样也无所谓吗?”这个想法很诱人,但是有太多问题必须考虑,没有这么容易。
“如果你我的缘分够深,不会只有一世,会有第二世、第三世。”缘结三世,真正的爱情不怕考验。
“祁怜……”成为人是吗?也许这是个好主意,可以解决许多问题。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他本可以永远存于天地,她却要求他跟她一起投入六道轮回,接受命运的考验。
邪神摇摇头,将她紧紧抱住。
他们的相遇,本来就是命运的安排,何来自私可言?
成为人呀!
邪神在心中轻喟。
这个想法有趣,他会好好想一想,未来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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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长达三个半月在外漂泊,易真大师终于回到德化寺。
“大师,您可终于回来了!”
“是呀!大师,总算把您盼回来了!”
易真大师一回到寺里,师父们便接二连三前来向他请安,他虽然不是住持,但显然比住持更得名望。
“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为何人人面色凝重?”即使如此,易真并没有被冲昏头,反而一眼就看出师父们的急切问候下必有问题。
“大师,在您出外云游的期间,城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德化寺的师父们异口同声答道。
“莫非祁姑娘出事了?”易真不愧是得道高僧,不待师父们说出口便知晓。
“正是,大师。”师父们点头。“祁姑娘已经失踪三个月了,这三个月内祁老爷派人翻遍城里城外,就是找不着祁姑娘,也不见有人上门要挟或勒赎。”
“有这回事?”易真愣住,他在远方是有感应到祁怜可能会有某方面的危险,但他推测这危险还不至于致命,没想到她竟然失踪,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听说是在家的时候遭人掳走。”师父们又说。
在祁府被掳走?这事儿玄了。除非是来德化寺礼佛,否则祁怜姑娘鲜少出门,祁府门户森严,一般人也很难出入,况且她又住在内院,想把她从祁府带走恐怕并不容易。
第8章(2)
“另外,祁姑娘在还没失踪前,来了寺里两趟,都说要找您。”只是大师刚好出外云游,真是急死人。
“是来请教佛理的吧!”他给了她几本佛书,要她阅读,对她将来的修行大有帮助。
“不。”小师父摇头。“祁姑娘第一次来的时候,说是您捎信给她,要她来寺里。第二次则是来要了一串佛珠,说是要挡煞气,之后就没下文。”
不对劲,祁姑娘不是一个会主动寻求帮忙的人,其中必有问题。
“祁姑娘身上带着一块我送给她的汉白玉,何必再借念珠?”她身上的那块辟邪之玉法力已经够强,根本不需要额外的法器。
“我也是这么说的,大师。”出借念珠的师父回道。“但祁姑娘一脸为难,还是坚持要借法器,我只好把念珠借她。”
祁姑娘一定是遇见了什么大麻烦,才会连他送的汉白玉都不管用,加上她又是在祁府被掳走,恐怕掳走她的不是人,而是什么法力高强的精怪。
“易真大师,祁老爷找您找得很急,请您速至祁府一趟。”祁怜的父亲除了是这附近一带知名的士绅和大善人以外,也是德化寺最大的捐助人,寺里每年办的法会有一半是由他赞助,轻忽不得。
“我知道了。”易真大师点点头,打算立刻动身前去祁府。先不论祁老爷和德化寺的渊源,祁怜本身就是一个值得注意的对像,她那前世遗留的灵力恐怕会给她惹来莫大的麻烦。
易真大师方才回到德化寺,立刻又驱车前往祁府,当祁老爷见到易真大师,简直是高兴得不得了,以为遇见救星。
“祁施主。”
“大师。”
两人互相双掌合十,表示对彼此的敬意,然后分别坐下。
“老衲一回到德化寺,便听说祁姑娘失踪的消息,马上前来问候。”
“感谢大师。”祁老爷感激回道。“还要劳驾大师前来寒舍,实在是愧对大师。”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祁施主您太客气了。”易真大师又是双掌合十,祁老爷亦诚心回礼。
“老衲听闻祁姑娘是在家里失踪的,祁施主可知道怎么回事?”易真大师开门见山便问,只见祁老爷一脸愧色,不晓得该如何回答。
“不瞒大师,老夫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怜儿本来在房间下棋,突然间就不见了,等女仆醒来,只看见桌上留下棋盘,怜儿已经不见踪影。”而照布棋的方式来看,应该是有人跟怜儿对弈,只是兰儿不会下棋,况且依照兰儿的说法,她是突然间昏过去的,睡得就像被人下药了一样沉。
“女仆不在祁姑娘的房间吗?”易真大师提出疑问。
“似乎是怜儿要女仆在外头候着,因为女仆非常胆小,怜儿最近又碰上了一些麻烦事,她怕女仆吓着,才安排女仆守在门外,没想到还是出事了。”怜儿就是这么一位好心肠的姑娘,处处为人着想,结果……唉!
“祁老爷可知道祁姑娘遇见了什么麻烦事吗?”易真大师追问。
“不晓得。”祁老爷摇头。“怜儿怕我担心,什么事都不肯告诉我,而说来惭愧,我怕逼她,她反而隐瞒更多,也就迟迟没有追问,搞到最后什么都不知道。”
“这不是祁施主的错,莫要责怪自己。”祁怜个性看似恬淡,其实刚烈,凡事都有自己的主张,也相当懂得隐瞒心事,就某方面来说,是个不容易劝服的人。
“唉!”祁老爷叹声连连,后悔全写在脸上。
“啊,对了!”祁老爷想到那日没烧完全的符咒,连忙从袖子的暗袋中取出来交给易真大师。
“这些灰烬是老夫在怜儿的门上发现的,大师您可曾见过?”虽然说佛道不同宗,但易真大师毕竟是得道高僧,对符咒这类东西应该不陌生。
“这些是……”易真大师仔细看了黄纸上用朱砂画的符号,沉声判定。“这是避邪的符咒,可以将一般鬼怪抵挡在门外,是很有效的符咒。”
果然。
“这么有效的符咒轻易就被烧掉,可见掳走怜儿的,不是一般的鬼怪。”祁老爷子痛心地握紧拳头,发誓若是让他逮到带走女儿的家伙,无论他是什么东西,都一定要让他不得好死。
“就怕这不是普通的鬼怪。”连佛珠和古玉都无效,对方到底是什么东西?百思不得其解。
“大师,您说咱们该怎么办?”祁老爷非常着急。“怜儿已经失踪三个月了,是生是死都不知道,老夫几乎已经翻遍附近每一寸土地,还是找不到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