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公主不二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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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本公主最后一次问你的意见。”宝娇抬起下巴,骄傲而盛气凌人地道:“从现在起,本公主要用十六年来一贯的行事方法,我绝对不会再接受任何人的意见。”

  燕戈猛然抬头,心底闪过一股不祥的预感。

  “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愿娶也好,不愿娶也罢,总之本公主嫁定了你!”她冷笑一声,响亮地拍了拍手。

  “来人,马上去传本公主懿旨,即刻将‘凤武秦班’所有人打入天牢,听候处置!”

  “公主,你到底想做什么?”他脑袋轰地一声,不敢置信地怒吼:“你不能这么做!”

  “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她嘴角微微上勾,眼底半丝笑意也无。

  “你——”他怒火狂烧,目皆欲裂。

  “从今天起,你一天不答应娶我,我就杀掉一个人。”她眸光冰冷,故意扳着手指头数算,“我算算看,你们‘凤武秦班’男女老幼共计二十八人,你最多只有二十八天可以跟本公主耗。”

  燕戈呼吸一窒,心跳几停。“你不是当真的!”

  “我当然是当真的,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这一点你不早就知道了吗?”

  “没错,我承认一直以来,你给我的印象就是个任性刁蛮的女子,骄纵、自我,事事都要他人以你为尊。”他深深凝视着她,嗓音沙哑,“这些我也都体悟甚深、受害至重。”

  宝娇瞪着他,心如刀割。

  原来……原来这就是他眼里的她?

  “但若要我相信是个会将人命视若蝼蚁,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他缓缓摇头,“不,我不相信你会是这样的。”

  她心头一热,随即一痛。

  “你就是吃定了我不会对你们痛下杀手,才这么有恃无恐吗?”她眸光冰冷地盯着他。

  有恃无恐?不,并不是这样的,他从来就没有仗势着什么的意思。

  “公主……”他想解释。

  “够了!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从小就是这样的人,凡是不顺我意的,就是拉下去砍头。”她咬牙切齿,气息急促。

  “本来我是打算戒掉这样的坏习惯的,我也给了你一次又一次的机会,但是我的耐性和忍气吞声换来的是什么?”

  他有一刹那的无言以对。

  “是你一次又一次的拒绝,这简直比当面掴我几巴掌还要叫我难堪!”她冷笑,“我好歹也是一国公主,备受我父皇宠爱的金枝玉叶,你以为只要对我说‘不’字,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吗?你们不用付出代价的吗?”

  “公主要杀要剐尽管冲着我来,燕某心甘受戮!”他心里本还有着对她的愧疚和亏欠,可是在听着她杀气腾腾的口气时,不禁惊跳了下,疾颜厉色大喊,‘我犯下的罪孽和全体凤武秦班’的人都无关,请公主高抬贵手,放他们一条生路!”

  宝娇真的觉得自己好悲哀,他竟宁可死,也不愿意娶她?

  她咽下灼热痛苦的泪意,小脸一沉,冷声道:“燕戈,我要叫你辈子后悔,你竟然有眼无珠、错待本公主。记住,只要你一天不娶我,我就一天杀一个,你大可以试试。”

  燕戈握紧拳头,胸口激烈地起伏着,努力在惊痛慌乱惶惑不安中保持灵台一丝清明。

  不,她不会这么做的。

  尽管她嘴上说得狠毒决绝,但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心里十分清楚地感觉到,她虽然任性骄纵刁蛮,无法无天、恣意妄为,但是她其实是一个嘴硬心软的小女孩。

  她只是脸上拉不下,才会故意出言恫喝、威胁,想要用撂狠话的方式逼他就范。

  冷静,燕戈,你得冷静下来想一想,她过去做过几次类似这样的恐吓了?

  ——多不胜数。

  所以这次她只是自尊心受伤,若是让她发泄完怒气,扳回一城,有了面子,那么她就会像过去那样恢复如常。

  他狂乱痛楚的眸光渐渐清晰起来,心头也回复了一贯的镇定和笃然。

  “你不会的。”他低叹一声,语气不自觉温柔起来。“你是个好姑娘,你是不会真这么做的。”

  “你又知道我不会了?”她故作凶狠狰狞,心窝却不由自主一热,不争气地微微发酸又微微泛甜。该死的杀千刀,凭什么一副对她知之甚深,自以为了解她的口吻?

  这个专门害人家伤心的混小子,干嘛突然又用那么温柔的眼神看着她?

  “公主,我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若勉强结为连理,只会是灾难一场。”燕戈试图以温和的理性说服她。“你相信我。”

  “你凭什么这么武断?”她鼻头一酸,咬牙切齿地质问,“你是什么东西?你说了算啊?”

  第7章(2)

  她的辱骂,他恍若未闻,自然也不生气。

  “撇开性情是否相契不谈,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我不过是个流浪的戏子,你惯常生活在锦衣玉食、华堂美室之中,我却习惯了餐风露宿、抛头露面。”他坦率地点出现实。

  “和我成婚,你就是驸马,你们全班子的人都不必再流浪天涯卖唱,我一定会命人好好照顾大家的。”她的口气也缓和了一些,眼神终于流露出一丝央求的脆弱。“这根本就不成问题。”

  “不知公主可曾听过一句民间俚语?”他平静地看着她。

  “什么?”她戒备地问。

  “做惯乞丐懒做官。”

  宝娇脸色登时变了,以为他宁愿当乞丐也不愿意娶她,然后过上更好的生活?

  “这已经是我们习惯的、喜欢的生存方式,每经过一个村镇、一座都城,都可以见识到各地不同的风光,遇见各式各样不同的人。”他深深地望着她,语气里透着飞扬洒脱的快乐和心满意足。

  她屏息地瞅着他,看着他脸上绽放着明亮光芒的笑容,不明白他的快乐究竟从何而来?

  辛苦的练功,辛苦的唱戏,辛苦的不断流浪,居无定所,有什么好觉得满足的?

  “你就这么喜欢走南闯北,累得跟狗一样?”她瞪着他。

  “正因为走南闯北,所以才能看见天地是那么样地大,人在其中,是何其渺小,有很多无谓的烦恼,根本就毋须索挂在心上。”他摇了摇头,黑眸熠熠地凝视着她,“公主,有机会的话,你也可以离开皇宫到处走走,或许你会发现出了这狭隘的笼子,你会找到更多属于你的快乐和幸福。”

  “你少在那边扯东扯西的,本公主又不是没出过远门,我不久前才从江南梅龙镇回来呢!”宝娇被诱惑得有些心动了,嘴上却不肯承认,冷冷哼了一声,“一路上颠簸得要命,不是坐船就是坐车,不是乘轿就是骑马,累死我了,一点都不好玩。”

  他叹了一口气,“所以我才说,我们彼此真的不合适。”

  没料到被他反将一军,她不禁恼羞成怒,小脸又涨红了。

  “本公主用不着去适应别人,也没什么好合不合适的,反正你就是得配合我,我管你愿不愿意!”

  反正这些日子以来,她也受够他的推托之辞了!

  “公主——”

  “来人,把燕戈押入天牢,和‘凤武秦班’的人关在同一栋,”她马上来个翻脸不认人。“直到他们全班子的人都被砍光了,或是他答应娶我的那一天为止!”

  “公主,你——”燕戈脸色瞬间大变。

  宝娇不想再听他在那边罗嗦,扰乱她的心神,挥了挥手,护卫们马上将他“请”了出去。

  “燕戈,我就跟你耗上了,看你几时向本公主低头!”她不去看他临去前惊愕、不解、痛心的眼神,直想着他终将向自己低头的痛快感。

  只要想着这个就好了。

  一夜获罪。

  全“凤武秦班”的人从皇室的上宾一瞬间沦为了悲惨的阶下囚,被关在阴暗湿冷的大牢内,仅以稻草铺成床,还得闻那臭不可当的鼠蚁虫味儿。

  黄鹂又惊又怒,痛斥道:“那个公主未免也太过分了吧?她到底有没有人性?她以为她是谁啊?”

  “唉,谁教人家是公主,随便抬根手指头就可以把我们捏死了呢。”老头垂头丧气。

  “对啊对啊,咱们真是倒楣,还傻傻的以为是天下掉下来一个好大的金元宝,没想到却是一场弥天大祸,呜呜呜……”老旦已经哭了起来。

  她这么一哭,连带其他人便再也忍不住跟着放声嚎啕,大牢里霎时一片愁云惨雾。

  被单独关在对面牢房的燕戈紧紧握住生铁铸就的牢栏,听着那头传来的呜呜哭泣声,看着他们脸上的惊慌和恐惧,不由得心如刀割。

  这一切都是他惹来的风波,却倒教全班子的人去承受这样的惊吓和苦果。

  就算只是想吓吓他们,她未免也玩得太大了。

  难道皇上真要这么眼睁睁纵容她继续胡闹下去吗?

  “对不起,是我连累大家了。”他低沉的开口,恳切地保证,“但我相信这只是虚惊一场,公主她——想明白之后,很快就会回心转意,放了大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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