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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过我没有不准她走。”崔世拓脸色一沉,看对方竟敢在他面前提起“资格”二字,又开口闭口的想将责任归咎于他的感觉,原本浮躁的情绪更显恼怒。

  连日来他因为女友悬而未决的“考虑”已经够闷了,现在哪还有心情坐在这里听他说这些!

  马的,要不是想给女友一些空间,尊重她的想法,不想残忍地逼她在亲情与爱情间作选择,他真的想直接叫她不准走就算了,省得让自己心烦。

  “就算你没有对她说过这种话,但你应该也看得出来花梨是因为你才迟迟无法下定决心跟我离开,而且现在为了这件事每天都愁眉不展、左右为难吧?”他看出崔世拓对外甥女的感情不浅,虽然不想棒打鸳鸯,但总比自己每晚失眠、被恶梦吓得精神不济好,反正结束这段感情,外甥女还找到其他爱她的男人,而且自己这次回来也是真心要完成母亲的愿望,好好补偿这个外甥女的。

  “为什么不说为难她的人是你?在你出现之前,我们一直过得很开心。”他勃然作色,愤愤不平地说,觉得廖锦雄还真是健忘,也不想想当初是谁先把别人的日子弄得一团乱!现在好不容易他们的感情稳定、生活也步上常轨,他却突然冒出来要拆散他们,还指责是他在为难女友,害她左右为难?!

  “据我所知,你们才交往没多久,当然会觉得每天腻在一起都很快乐,但爱情会随着时间降温,等日子一久,你能保证她永远像今天这样幸福,不会后悔现在没跟我走吗?”姜是老的辣,廖锦雄见招拆招。

  “是这样吗?”崔世拓眯起眼,牙痒痒地说,非常看不顺眼廖锦雄擅自评论他们感情的态度,仿佛料定了他们的爱情不能长长久久一样。

  “那好,我就当她的情人,也当她的亲人。如果我和花梨结了婚,应该就比你这个舅舅更有资格、更有责任,也更有义务好好照顾她的生活了吧?”如果照着廖锦雄的论调,崔世拓有自信给丁花梨过更好的生活,往后一心一意地疼爱她。

  廖锦雄神情一愣,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到结婚的事,但旋即稳下心情……

  “你跟花梨提过结婚的事了?”他想是没有,否则外甥女就会跟他提到此事。

  “还没有。”交往不到两个月,崔世拓不否认自己确实还没想到结婚的事,但他也从未排斥过与她携手一生的可能,毕竟他对她可不是玩玩而已,而是比对待自己还要用心的呵护、珍惜着。

  “所以你是突然心血来潮才决定要娶花梨的?”廖锦雄似笑非笑地说,老谋深算地刻意激怒他,要让他自乱阵脚。

  “我什么时候决定都与你无关。”他不耐烦地回呛,心情烦躁得很想掀了这张桌子。

  “如果花梨知道你是为了跟我争一口气才跟她结婚,她会作何感想?”廖锦雄得意地笑道。

  “你别胡说!我从没那样想过。”他怒不可遏地反驳,不能接受这种栽赃,他从未想过要以这种卑鄙的手段留住她。

  “那么你最好别挑在这个时候跟她求婚,否则真的很难取信于人。”廖锦雄故意这么说,好让他自己打消这个念头。

  “放心,我会小心行事,绝不像某人一样毁了自己的信用。”崔世拓信誓旦旦地说,刚好称了廖锦雄的意,反而让他暗自松了一口气。

  今日见过崔世拓,廖锦雄发现这个年轻人比自己所想像还要出色,确实是个容易让女人动心的男子,若是他现在再对外甥女动之以情,恐怕她就真的会选择留下,不会随自己离开了。

  “年轻人,别动怒,说起来我们都是为了花梨好,因此我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我跟你提的事,好好想想怎么做才是对她最好的决定,你也不想看到她成日为了这件事而感到苦恼吧?”廖锦雄劝他消消火气,却又巧妙地将外甥女的困扰归咎于他,目的就是想加重他的心理负担,让他答应协助自己去说服外甥女。他相信只要这男人肯开口,丁花梨一定会顺着他的意思做的。

  崔世拓的反应是直接起身走人,连声招呼都懒得多说。

  然而他愈想把那个人抛到脑后,大脑就愈是回响着那番让人火大的对话。

  更糟的是,廖锦雄的确说中了一个他不太愿意正视的事实,那便是这几天里丁花梨确实经常闷闷不乐,眉头深锁,为了他而陷入留或走的挣扎中,难以抉择……

  第9章(2)

  ***

  两天后——

  闷热的夜晚,丁花梨一个人坐在顶楼对着一盆盛开的花朵发愣,撑着下巴和它对望了很久很久……

  崔世拓走到顶楼,也站在门边看了她许久,将她脸上的忧愁尽收眼底,久望着她若有所思的神情,但她始终没发现他的存在,直到他走近坐在她身边——

  “发什么呆?”

  她倏然回神,对他笑了笑。

  “没有啦,我是在想这盆花愈长愈大,好像不再适合这个盆子了,要不要找个时间帮它移盆比较好?”她笑得有点干。

  不能否认的,这两天她面对他的感觉并不像往常那样轻松自在,因为每次想到他、见到他,她心里就更加挣扎,总觉得对他有丝抱歉。但另一方面舅舅为了表现诚意,又每天都到餐厅找她苦苦相劝,动之以情地哀求她给他们夫妻俩一个补偿的机会,说这也是外婆的盼望……

  两头的拉锯,使她思绪每日百转千回,深陷两难,始终无法下定决心,给任何一方一个肯定的答案。

  “也好,我看这个盆子都快被它撑爆了,的确应该换个新环境。”他看着那盆显得头重脚轻的植物,脑中想的却是自己对她而言是否也已成了一个局限她的环境,让她此刻坐困愁城……

  如果他们没有相爱,丁花梨一定会毫无犹疑地选择和她舅舅离开,和她的亲人一起生活,就像她原来预期的那样过日子吧!

  连日来看着她为难,他心里也很不舍,不舍得她难过,也让自己不好过,只是他从不说,不想让她知道他的心情,免得她更为难……

  “我们都是为了花梨好……你也不会愿意看到她成日为了这件事而感到苦恼吧……”

  这两天廖锦雄说过的话不时掠过他的耳边,吵得他心烦意乱,入夜难眠。尤其是当他看到她攒眉苦脸、失神发愣的时候,这些话更像魔咒一样声声敲击着他的心……

  是否,他真该放手,让她从这道难题中解脱?

  “嗯,那改天我们一起去帮它挑个新家。”她笑笑地说,把花盆从矮桌上搬到它原来的位置。

  他望着她蹲在花前的身影,不太确定她这个想法还有没有机会实现,只觉得心已经隐隐作痛了起来。

  “花梨,你舅舅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吧?”他突然想探探廖锦雄在她心中的分分量是多是少。

  “嗯,因为我爸在我出生前就过世了,我对他一点印象也没有,所以小时候和舅舅住在一起,很自然地就把他当成爸爸看。”她想起儿时那些模糊的印象,还记得舅舅牵着她去上学、带她去溪边玩的画面,即使后来舅舅搬离了乡下,这些带着感情的记忆还是深植于她的脑海。

  崔世拓望着她回忆的背影,心被扯得更痛了。

  原来廖锦雄对她来说还有这层意义,怪不得她狠不下心责怪那个人,也难怪她会犹豫不决……

  这么想来,自己才跟她相识不到三个月,居然能让她放在心里和相处了二十几年的亲人相提并论,或许他应该感到知足了才是,而不是自私地想开口留住她……

  “花梨。”

  “嗯?”她回眸望着他。

  “你走吧。”

  “什么?”她表情怔然,没听懂他的话。

  “搬去和你舅舅一起住,就像你们原来说好的那样。”他心痛地说,自己也没想到这些话会从他的口中吐出来,而不是开口挽留她。

  丁花梨错愕地起身,双腿有些发软地走向他,一脸不敢置信。

  “可是那样我们就要分开,我再也看不到你了。”她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要她离开,这是她连想好多天都作不了的决定,他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开口?难道他不再爱她了吗?

  “傻瓜,你到底是从乡下还是外星来的,不知道透过电脑我们还是可以天天见面、聊天吗?”他敲敲她的额头,揉揉那张苍白发愣的脸,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虽然他的心已经痛到淌血,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表现得若无其事,比她坚强,才能让她不哭泣。

  “看着电脑讲话的感觉和看着你不一样呀!”她拉着他,觉得能像这样碰到他、摸到他才是真实的存在。

  虽然她迟迟下不了决定,但在他突然放手的这一刻,她的心就像忽然失衡似地慌乱。

  “一样的,相信我。”他眼神温柔地凝视她的眼,逼不得已说出这种自欺欺人的话来安抚她的情绪,消除她的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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