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忻宇动了动眉,嗯了声却没醒来,看来他昨晚真是让她太累了。
不过怪不得他,哪个男人听见自己喜欢的女人说“让我哭……快一点”之后,还能手下留情的?何况,他可是一头野兽。
一想到自己竟越来越习惯她的称呼,蒋呈礼便一阵好笑,他捏捏她娇俏的鼻尖起身,走进浴室盥洗。昨天打他们进房开始便一路厮磨至清晨,最后倦极睡去,压根儿无暇顾及吃食,如今身体欲望获得满足,换饥饿出来叫嚣。蒋呈礼想了想,饭店楼下有餐厅,就外带一些回来吧!她肯定也饿了。
简单地套了件T恤和牛仔裤,蒋呈礼走出房间来到一楼,结果不意遇见正要离开的丁艾玲,他礼貌性地招呼。“要回台北了?”
“是啊。”丁艾玲眼眶泛红,看起来像是哭过。她瞅望蒋呈礼,他头发微湿落在颊畔,眼色慵懒地带着一股要命的性感魅力。这模样她曾见过一次,而此刻的他,相较于那次两人在饭店,更多了一种看似甜蜜的满足感……
她有些不甘地咬了咬牙。“呈礼,你跟她——是认真的?”
“再认真也不过。”
这是他首次承认自己与另一个女人的关系。只要他说了,就代表事实。丁艾玲诧异。“你喜欢她?!”
他吁了口气。“艾玲,我们一直合作愉快,也一开始就讲好了互不干涉彼此的生活,所以我没必要跟你一一交代——但若你非要个答案不可,那就是‘对,我喜欢她’。”
坦白承认自己终于领悟的感情,他忽地感到舒畅。他一直以为自己懒得爱、不想爱,甚至不懂爱,可他错了,他其实一直都在爱,只是那情感像空气,存在得太自然,以至于他每天汲取却从来不曾领会……直到挖掘了她的心情,他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原来,他也是一样。
丁艾玲因他这句话陷入沉默,她浑身一颤,唇色发白,像是遭受某种打击。这时,后方传来经纪人催促的声音。“艾玲?车到了,可以走了吗?”
她嗯了声,机械式地点点头,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你们……都会后悔的。”
她眼神空洞,尽管话是对他说的,可感觉对象像是另有其人。蒋呈礼叹口气,懒得多说,只简单回了句:“保重。”
这一次,她没回答,只是颤着脚步离去。
一早历经了这般不甚愉快的对话,蒋呈礼心情也很难维持欢快。他随意包了些食物上楼,见舒忻宇还睡着,胸口蓦地浮现一股安心感。他走上前,忍不住幼稚地扑上床。“该醒了!”
“哇!”一时被过大的震动震醒,舒忻宇大惊,睁开眼,下意识想爬起来,结果却一阵腰酸背疼。“痛痛痛痛痛……呈礼?”
“早安。”蒋呈礼笑咪咪的,看见她刚醒的眼里映着自己,明白这比什么都要令他开心。“肚子饿了吧?要不要吃点东西?”
“这……”她表情仍有些迷茫,望了望四周,确定这是饭店房间,然后看向眼前一脸笑意的男人,最后再看向自己……
“啊!”她叫一声,白皙的脸在瞬间胀红,急忙以被单遮住自己裸了大半的身躯。这……昨天……她跟呈礼……
不想还好,一想起来舒忻宇便一阵晕眩。她居然跟他这样那样又那样这样,甚至还不顾羞耻地说了这样那样那样这样的话……
她想死啊!
“生米煮成熟饭,现在后悔来不及了喔,小宇。”认识十多年,看见她青白红三色交错的脸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蒋呈礼好气又好笑。“还是你想始乱终弃?”
“嗄?”她嘴巴张成O字形,不可置信。“始乱终弃?你敢跟我讲这四个字?你该不会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因为你‘始乱终弃’我朋友?!”
“你朋友?你是说……唉呀,我想不起来了。”他当真陷入苦思,索性放弃。“我跟她那个应该叫你情我愿……不对……正确来说是各取所需,或者叫不吃白不吃、配合演出——痛!”她一掌狠狠拍在他脑袋上,蒋呈礼吃痛,随即讨饶。“好好好,我错了,对不起,别生气,嗯?”
他字字句句都好甜,任舒忻宇内心再火都气不下去。她望着这家伙明显讨好的脸,再想到过去他对她朋友,甚或是其他女人……她不禁掩面叹息。“我真是何德何能……我本来还发誓这辈子死都不要跟你走到这一步……”
但爱情岂容她随意控制,要或不要?即使是最差劲的对象,可从一开始,她就对他放下了心。正因有心,才始终离不开,只要能够在他身边,呼吸一样的空气,都令她幸福得快要落泪,现在更不用说,领受过他所能给予的巨大快感与甜蜜拥抱,她真怕自己这辈子无论如何都别想离开他了。
她不知道自己该为此感到害怕,抑或是感到开心。
舒忻宇为自己矛盾的心思叹息,蒋呈礼听着,却产生一股郁闷。“但我很高兴我跟你走到了这一步。”
“咦?”
“我不知道,跟自己喜欢的人做爱,原来竟然这么舒服。”舒服得像是脑髓都要被抽干了,失去了一切理性控制,他放任自己,臣服在她散发着爱的芬芳里,几乎上瘾。“我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你不是吗?”
他直白的语句令舒忻宇的心怦怦跳,脸更红。“我不知道,我又没人可以比较。”她偏要嘴硬。“等哪天我跟别人试过之后再告诉你答案——哇!”
一个巨大冲撞使她再度倒落床铺,尽管床垫柔软,但过分疲乏的身躯还是抵受不住。“你干么——”下一秒,她噤了声。
他蓦地压制住她,舒忻宇还不及厘清他要干么便吃痛。“痛……”
老天,他居然咬她!
舒忻宇不可置信,秀眉因痛楚而颦起。喔,肯定流血了……
蒋呈礼在她肩上制造了一个鲜明牙印,他抬起身子,眼色狂暴,沾染着些许腥红的唇角带着一种坚决。“你敢跟别人试,信不信我让你永远下不了床?”
她一定是脑子坏了。
正常人听到这种警告该是害怕得浑身颤抖、逃之天天,事实上,她也在抖,却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为着莫名浮现的感动。
“我真的……变得不正常了。”她叹息,哽咽着抬手环抱他。
他言语中强烈的在乎满足了她的心。其实醒来之前,她一直都很怕,他们的关系还不够确定,即使身体相系也不能代表什么,她怕,等她醒来,他会告诉她,他尝过一次,觉得够了,他们到此为止……
可如今,那个对任何事都无动于衷,像王者一般闲适地俯瞰这个世界的男人,终于走下山来,踏入她所在之处。
只是这样,就足以令舒忻宇感动得落泪。
“天……我好开心……”
见她红着眼眶像要溢出泪来,蒋呈礼苦笑着俯下身,在她眼畔落下亲吻,尝到那微咸的滋味,令他舌头一阵微麻。“好了,起来吃东西吧,等下还要带你去玩呢!”
舒忻宇吸吸鼻子,抽了张面纸抹泪。“玩啥?”
“嗯,香蕉船、甜甜圈、水上摩托车啊,或者你想去浮潜?”
喔,听起来都好吸引人,可舒忻宇却面色发白。“你确定我玩得了?”
“很累?”
“废话!”她几乎要翻桌。“既然今天安排了这么多有趣的活动,干么昨天还把我这样那样又那样这样煎煮炒炸样样来?!要命,我现在只想睡觉……”说到这儿她便一肚子哀怨。“都是你害的啦!可恶……”
好吧,自己不怕死的煽风点火似乎也是一大问题。
蒋呈礼笑了,伸手环住她。“好啊,那我们就一整天待着,不要出去……”
“你不嫌无聊?看你一脸神清气爽,应该是睡饱了吧?话先说在前头,我可是正要开始睡而已喔。”
“没关系啊,有你,我一点都不无聊。”
这是真的。从遇上她的那一刻开始,他已经看腻的人生风景似乎多了另一种鲜艳色彩,每天醒来便期待着能够见到她,她又会有什么反应?她会说怎样的话?又会有怎样的表情?不知不觉间,他的心思早已被她夺走,也得到了难以言喻的莫大快乐。
吃饱喝足了,舒忻宇再度睡去。
属于垦丁的艳阳正炽,窗外是一片瑰丽的海色,他起身,毫不恋栈地将窗帘拉上,室内恢复了昏暗。
床上,他恋慕的人儿正困倦地酣睡,那远比任何他见过的景色还要吸引人。蒋呈礼拿起相机,一次又一次,以不惊扰到她的方式按下快门。
这一幅画面,他想,将会在他的记忆中,停留很久、很久。
第7章(1)
结果,难得来垦丁一趟,舒忻宇看的不是什么蓝天大海美丽沙滩,而是饭店房间顶上的水晶灯,究竟用了多少片……
她欲哭无泪。
好不容易回台北,一路上,蒋呈礼嘘寒问暖关怀备至闪光闪很大,她在旁人眼光下不好意思,索性不理他,偏偏他大爷仍在她身后直绕,“小宇”、“小宇”地嚷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