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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刚见着面就又要分离,无限感伤冲上心头,不过也该感谢老天爷对她的厚待了,让她可以再见他一面,好满足心头强烈的渴望,嗯,是该知足了。

  「你说完了没?」又是令他憎恶的高高在上的姿态,他气恼自己总是学不会教训,老是记挂着若兮。他早该知道,没有他,她只会过得更好,不会更糟。

  「还没,有件事我要告诉你,就是我要成亲了,对方是『麒麟堡』少堡主,他风度翩翩、武艺高超,最重要的是家财万贯,我以后会过得很好,所以你可以走了。」她摆摆手打发他,无视自个儿心头正淌着血。

  天知道她有多渴望投入他怀中,告诉他自己一点都不想嫁给齐伯浚;天知道她有多想大声要求他,带她远走高飞,偏偏她不能这样做,只能将所有的渴望,用悲戚深深埋藏。

  「我不管你要嫁给谁,我来只为求一个答案。」练绝强忍着不对她即将嫁给齐伯浚一事大发雷霆,不让她知道他在乎这件事在乎到连命都差点赔上。

  他要表现出他的不在乎,不再让她有机会将自己双手奉上的真心狠狠地砸在地上践踏。

  「什么答案?」她心一颤,佯装不知。

  「一年前,你在我出关前,曾经承诺一年后会将所有事情始末都说清楚,这些话该不会全是说来骗我的吧?」他瞪着她。

  为了见她,为了得到一个解释,练绝从关外一路以不要命的速度策马狂奔,中途遇到有人寻衅,也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他一路担心马跑得不够快,直到赶抵君家庄,确认她尚未出阁;直到偷偷潜入,看见她慵懒地躺卧在软榻上时,悬吊在心头的大石方能安稳落下。

  「被你说中了,我的确是在骗你。」君若兮微微一笑,当着他的面把玩拾月搁在一旁的南洋珍珠,明显感受到练绝身上勃发的怒意。

  「你为什么可以说得这么轻松?一再欺骗我很好玩吗?」练绝发现他真的不懂她,分手前,他以为她对他有心;分手后,他却自己在漫长的等待中度过,这君若兮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是否真贪慕虚荣、自私自利、阴险狠毒、表里不一?

  可他又想到她曾出手助自己逃过他人追缉,现在回想起来,真的不晓得能不能再相信她也有真心?或者当时出手相助是一时兴之所至?

  「是很有趣,你特地为了我说的谎赶回关内,让我很开心,现在开心够了,你可以走了。」快走!快走!千万别被爹发现!

  君若兮把玩珍珠的模样很碍练绝的眼,想到她为了这些东西而蔑视他,就很不痛快,他从她的手中夺过那一箱光彩夺目的珍珠。

  「你做什么?」君若兮不懂他为何要抢珍珠。

  「没什么,只是想欣赏这些让你割舍不下的宝贝。」他以拇指及食指拿起一颗圆润透着光泽的珍珠审视,稍加使力,手中的珍珠立刻化为粉末飘散空中。

  「看来我是太用力欣赏了。」练绝不带任何歉意淡然道,然后故意打翻手中的珍珠。

  近百颗的珍珠纷纷掉落在地面再弹跳起,叮叮咚咚清脆好听如乐曲般的声响此起彼落地撞击响起。

  「你竟敢打翻我的珍珠!」君若兮眼看他将珍珠打翻,知晓他在发泄心中怒火,故意出声指责。

  「对,不小心手滑了一下,既然你这么喜欢,就自个儿一颗颗慢慢捡回来吧。」练绝再拿起一旁的玛瑙盒,同样倒在地上,他得藉由倾倒珍珠玛瑙的动作,才有办法克制双手不掐上她的脖子。

  练绝一再告诉自己,别再让她扰乱心绪,今日他出现就是为了挥剑斩情丝,不是来和她继续再纠缠下去的。

  猛地,一道凌厉的掌风自背脊袭来,练绝旋身,拔刀抵挡来人攻势,雄厚的内力重重击在刀面上,练绝被震得往后退了一大步,气血翻腾看着出掌的人。

  「爹,他是练师兄!」君若兮见状,立刻跃下软榻,有意挡在练绝身前,直视父亲充满杀气的眼眸。

  终究还是太慢,让她爹知道练绝出现了,没有办法之余,唯有希冀爹仍想在练绝面前维持慈爱长者的表相,让她得以伺机放练绝离开。

  「我还以为是哪个色胆包天的采花大盗闯入『朝露阁』,原来是练绝。」君傲天的口吻充满杀意。

  整整一年,君傲天派出众多人马上山下海四处找寻练绝,却始终找不到,好不容易练绝出现了,君傲天也厌倦再当和善可亲的师伯,他不愿再错过机会,想要马上将武功秘笈拿到手。

  练绝感受到君傲天彰显于外的敌意,暗自猜想君傲天对他的杀意应当是来自一年前,他将衣衫不整的君若兮抛在客栈房里,坏了君若兮的名节,是以君傲天才会出手狠绝,他理亏在先,不能责怪君傲天下手毫不留情。

  第6章(2)

  「爹,练师兄耳闻女儿即将成亲,所以特地前来为女儿道喜。」君若兮看见父亲眸底的阴狠,心下骇然,再次移动身子,企图将练绝密密实实地藏在身后。

  「是吗?既然是特地前来道喜,为何不走大门拜访,反而像个贼人夜闯你的闺房?」君傲天冷冷一笑,她维护练绝的小动作,全看在他眼里,眸底的冷意与杀意更深了。

  「未经通报,直接夜访君师妹是我的不对,师伯会误以为我是采花大盗也是理所当然。」练绝抱拳赔礼,同样察觉到君若兮维护他的小动作,心里打了个突,为什么总是在自己准备将她从心头割除时,却又发现她的在乎?

  「既然知道不对,就留下来好生赔礼吧!」君傲天嘴角扬起残酷的笑意,右掌五指成爪,身形飘动绕过君若兮,抓向练绝心口。

  「爹,不要!」君若兮帮忙出手阻挡。

  练绝见君傲天出招狠厉,转身避开,不愿与君傲天正面冲突。他的身形飘忽,但步伐沉稳,凡是被他踩到的珍珠玛瑙全碎成细屑。

  「我就知道你背叛了我!」君若兮的阻挡,加上没能抓伤练绝使得君傲天震怒,反手击向君若兮的心口,当作是给她的惩罚。

  君若兮来不及闪避,被打个正着,没有惊叫、没有痛呼,整个人重重往后飞去。

  练绝见状,情急关心,立即展开双臂接住若兮,才没让她重重跌落在地。当他看着怀中人儿惨白的脸色时,心下大为震撼,无法相信君傲天会对亲生女儿下如此重的手。

  「师伯,做错事的人是我,请您不要责怪君师妹!」练绝抱着君若兮,浑身充满怒火。

  「你别这么跟我爹说话,快快赔礼。」倚在他怀中的君若兮原本体内气息就已纷乱无章,再受这一掌,气息更是在四肢百骸间乱窜,痛得她不由自主呕出了口血。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这么和我说话。」君傲天不理会女儿受了内伤,注意力始终放在狂妄的练绝身上。

  「我说的是实话,就算师伯再不爱听,也改变不了事实。」面对武功在自己之上的君傲天,练绝没有半点畏惧,完全无视君傲天的怒气,此时他比君傲天更恼怒。

  练绝完全无法保持冷静,因为君若兮受的伤,令他全身气血奔腾,内力不断在体内流窜,急于发泄,抱住君若兮的双臂因熊熊怒焰而发抖,整个人可说已濒临发狂。

  「好个实话。」君傲天轻蔑地哼了声,再出手击向练绝。

  「快走!」君若兮发现父亲语调的变化,心知他要再痛下杀手,急忙忙地将拥抱着她的练绝用力推开,自己则重重跌落在地。

  练绝没有防备她会突然出手推开他,愣了下,再见她如断了线的纸鸢重跌落地,心又是猛地一揪,为这一跌沁出血来。

  君傲天看也不看君若兮一眼,双掌击向练绝心口,而练绝则扬起霸刀阻挡,刀面旋转,改劈向君傲天。

  重跌在地的君若兮手边正好摸到珍珠,紧咬的贝齿已将唇瓣咬出血痕,深吸了口气痛下决心,顺手抓起一把,拿珍珠当她的琉璃珠使,用残余的气力自背后射向父亲的周身大穴,她要的并非使父亲受伤,而是能让练绝有机会逃出君家庄。

  「君若兮!你好大的胆,居然敢一再背叛我!」背后传来的破风声令君傲天暴跳如雷,他面目狰狞,抬腿踢起案上一疋丝绸,重重击向出手偷袭他的君若兮。

  「若兮,小心!」练绝看得清清楚楚,想要出手抢救,却被君傲天绊住,一时间无法阻止君傲天的反击。

  挟带着父亲雄厚内力的丝绸重重击向君若兮的心口,她压根儿无法阻挡,痛得叫了声,连呕三口血,整个人软倒在地,已没有力气爬起。

  「若兮!」

  练绝见她为了自己身负重伤,心痛欲裂,他再也不会怀疑若兮的真心了,不管她为了什么原因不赴一年之约;不管她为了什么原因要嫁给「麒麟堡」少堡主,他切切实实明白,她心里一直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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