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向主恩错愕的看着父亲已经准备妥当,随时拎着行李就可以回家的模样。
“不出院,难不成还要我继续住在这里?”
“老爸,你不是要开刀吗?怎么可以在这当头出院?”
“谁要开刀?”
“不是你吗?阿姨说你的心脏不好要开刀。”
“胡扯!她是打算咒我死吗?我壮得像头牛,只是血压高了一点,哪里需要开刀了?”
“可是……”
“不信你问医生。”
向主恩急忙跑去问主治医生,确定老爸只是血压偏高,如今确定各项检查都没有什么大问题,自然可以出院。
“看吧,我的身体要是没有好上某个程度,医生怎么可能让我出院?”
回家的路上,向强还是忍不住抱怨妻子根本是变相诅咒他,反倒是向主恩眉头深锁,无法理解林月霞为什么要撒这种谎。
“不过,他是谁?”说到一个段落,向强才像想起什么似的,用手肘轻推身旁的女儿。
“他……”她一顿。
朋友?好像谈不上,但说是老板,又有点奇怪,可偏偏她选择跟他借钱……不对,是他自己要借她的,她根本没开口,只是贪图他的钱来得比较快。
“向伯父,我是她朋友。”负责开车的宗廷秀轻笑回答。
向强探着口风,“什么样的朋友?”
“老、爸!”
“可以看见我裸体的朋友。”
闻言,向强顿时倒抽了口气。难以置信女儿竟然这么开放,他一时没有心理准备,还真的觉得心脏不太舒服了。
“宗先生,你不要乱说!”要不是顾及他握着方向盘,向主恩真想从他的后脑巴下去。
宗廷秀愉悦的放声大笑。
“主恩,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按着心脏,向强虚弱地问。
“老爸,那是开玩笑的!”
“那你干么脸红?”
“老、爸!”
第5章(1)
当宗廷秀送向家父女回到家中时,家里只能用……七级地震蹂躏过来形容其惨状。整个向家被翻箱到箧,没有家具是安好的,放眼所及,满目疮痍,里头哀嚎四起。
向强赶紧冲进里头,只见妻子抱着刚升国一的儿子大声痛哭。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忙问。
向勇想要开口,却被母亲制止。
只见林月霞抽抽噎噎好半晌,眼看丈夫快要抓狂,才可怜兮兮地说:“还不是因为你不愿意卖这房子,建设公司的人找上门恐吓……”
“嘎?我不卖房子也不行?不行,报警,马上报警,这种恐吓事件绝对不能姑息!”
看他试图从灾难中寻找电话,林月霞又哭得更大声。“你打、你打,最好是赶紧报警,免得我们母子待在家中,迟早被那群凶神恶煞给杀了!说到底还不都是你害的!把这老房子卖掉,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我——”
“人家都开一千万的价码了,你为什么还不卖?”
“可是……”
“呜呜,我怎么这么可怜,嫁给你要跟着你一道吃苦,还要被你那可恶的女儿欺负!”瞥见向主恩,就连那晚保护她的男人也在场,林月霞更是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你在胡说什么?”向主恩恼火地向前一步。“到底是谁背着我,硬要把我嫁出去?收了人家的聘金说是为了老爸的医药费,但医生说老爸根本就不需要开刀,你为什么要说谎?”
难道,这一切就只是为了要逼她点头结婚,好让她独吞那笔聘金和黄金?会不会太贪心一点?
“嗄?你居然对主恩做这种事?为什么我不知道?”向强一听,马上气得脸红脖子粗。
“我、我有什么办法?你突然住院,医生说要住院检查,我一时怕了嘛……我们母子没了依靠,你要我们怎么活?”林月霞说得振振有词,哭得柔肠寸断,像是她被辜负得多惨。“是你说要好好照顾我们母子俩的……”
向强头痛地拍着额,没想到一出院就有这么烦人的事。“好,我卖,这样总可以了吧!”
“老爸,你真的要卖房子?”
她向来对房子的事没意见,可当老爸真说要卖时,看着这满屋子的回忆,她竟然有点舍不得了,原以为自己已经将过往忘得一干二净,但当回忆快要被消灭,她又感到惊慌。
“好,是你说要卖的,我马上联络建设公司的人。”林月霞立即止住泪水,开始寻找电话。
“等等,伯父。”在旁听了老半天的宗廷秀缓缓开口。
“宗先生?”
“别叫我宗先生,叫我廷秀就好。”他从怀里取出一张烫金名片,递到他手中。“既然房子决定要卖,不如卖个好价钱。”
向强眯起老花眼,看着上头烫金的头衔。“你也是做建设的?”
“是的,如果超群是开价一千五百万买这块地,我可以开到两千万的价钱。”
话一出口,向强不禁倒抽口气,就连向主恩也不解地皱起眉头。
“我相信超群绝对开不起这个价钱,而且我也可以保证。只要伯父把这一块地卖给我,我绝对不会让夜市消失的,也绝对不会再让超群建设的人靠近这栋房子一步。”宗廷秀噙笑淡言。
他原本就打算要开发这块土地,只不过是一时闪失错过先机,但是现在他可以先掌握一块小地方,和超群建设谈判,接着再以小吃大。
不过现在这只是次要目的,主要目的其实是——
“你是主恩的朋友?”林月霞这才搞清楚状况,以为向主恩攀上了个不得了的对象。
宗廷秀看她一眼,没有搭腔,向主恩则是防备地看着她。
“既然你是主恩的朋友,那两千万,会不会……太少了?”
向主恩不敢置信地吼,“阿姨!”
“我说的有什么不对?既然是朋友,当然要有友情价,更何况,我相信宗先生是做大事业的人,肯定不会将这点小钱放在眼里,对不对?”她笑得一脸讨好。
宗廷秀也笑,却笑得冷鹭,令人不寒而栗,冻僵了林月霞脸上虚假的笑意。
“阿姨,你不要太过份了!”向主恩不敢看他,只能痛心地低斥。
什么友情价,为什么这女人可以吐出这种鬼话?可不可以不要让她觉得自己很不堪?
“好,两千五百万,一口价,只要伯父点头,我马上联络公司的人处理这件事,钱甚至可以在三天内汇到伯父的帐户。”宗廷秀也不罗唆,看在向主恩的面子上,懒得再和林月霞讨价还价。
“宗先生……”向主恩一脸难堪地看着他。
“是朋友,就叫我廷秀,主恩。”他垂眼,对她微笑。
这下子伤脑筋了……他居然乱了规矩,往后还有什么立场去嘲笑拓荒者里那两个被爱情冲昏头的笨蛋?
是爱情吧。
在他脑海中形成的模糊轮廓,越来越占据他的心版,让他牵肠挂肚的,不是爱情,会是什么?
也只有爱情,才会让聪明的人变傻。
困扰向家的大事在瞬间被宗廷秀随手捻掉,就像从来不曾存在过。
签约、给钱,速度快得不可思议,事情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落幕,迅速到向家人全呆了,然后,向主恩很理所当然地被宗廷秀打包回家,以感冒尚未痊愈的烂借口又留她看护一个晚上,才回到家中。
浑浑噩噩的上了一天班,很奇异的,她却睡不着。
原因不明,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宗廷秀的身影一直在她脑海中不断地翻飞再翻飞,尽管终于入了梦,他还是纠缠着她。
用他的无赖、他的笑,他的毒舌、他的霸道,把她的梦境填得满满的,梦里被她恼得气呼呼,又笑得甜蜜蜜。
梦醒之后,她怅然若失地瞪着被子好久,才顺应生理时钟准备起床开店,再替他煮上一杯咖啡——不对!克里斯现在就住在他那里,哪里还需要她当闹钟?
对,所以,她可以放慢脚步,慢慢来。
这么告诉自己之后,她又懒在床上好半晌才起床,并用比往常还要慢的步调,很轻松地上班去。然而,就在九点三十分时,有道疾掠的身影闪到她面前,快得她瞠目结舌。
“……你的脸色不太好。”
“你感觉得到?”
“很明显。”他的脸铁青发臭,一脸像是被亏欠得很惨的模样。“谁欠你什么了吗?”
不会是她吧?呃……也许是吧,毕竟她确实欠下了人情。
“真是太好了。”宗廷秀笑得很狰狞。
“什么事情太好了?”向主恩怕怕地往后退开一些,感觉今天的他份外危险。
“你欠我的可多了。”
“嗄?”
“你这个闹钟今天居然没把我叫醒。”他沉声指控,犹如猛兽低狺。
“可、可是克里斯不是……”
“克里斯是我的秘书。”
“……”所以她必须继续扮演人型闹钟?“我以为他来了之后,应该就会负责叫你起床——”
“那是你以为,实际上是你没有履行约定。”
“……我又不是故意的。”不过就是一天晚点起床而已,没必要用这么杀的表情跟她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