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的幻想,还是他们真的有不欲人知的事?
“搬来快一个月了,习惯这里的生活了吗?”王宇寰瞧见水已经快滚了,随即将咖啡粉倒入上座。
认识宗廷秀,就在他搬到楼上的第一天,他们几乎每天见面,所以早已经习惯了他说话的方式,也几乎摸透他的底细。
“还好,为了每天准时起床,我已经砸坏最后一个闹钟了。”宗廷秀叹着,察觉香气开始弥漫,他的心情开始愉悦。
“那可不妙。”王宇寰早已听他提起过他的重度赖床症。
“倒是。”嘴上这么说,他唇上的笑意却不断。
就是这股味道,温醇香味带点淡淡苦涩,刺激他的中枢神经,让他完全清醒。打从一个月前意外踏进楼下这家咖啡吧之后,他便再也喝不了其他咖啡。
“乾脆请个钟点佣人叫你起床?”
“那个人通常撑不过三天。”他试过了。“我的秘书还在美国,要不然有他在的话,我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看来你的起床气很吓人。”
“这一点我不是很清楚。”他睡醒时,脑袋通常不是很清楚。
王宇寰豪气地笑着,均匀搅拌咖啡粉,力道轻柔,搅一会,随即又停一会。
“要是每天早上都能闻到你的咖啡香,也许不用人叫,我也会清醒。”宗廷秀又说,期待地看他倒咖啡。
“这还不简单?每天早上我准时要主恩送咖啡上楼给你。”
“嗄。”一直在旁注意两人举动的向主恩听到这里,火速跳了起来。“大哥,我不要!”
“就算是帮个忙嘛。”
她摇头摇得很彻底。“大哥,我要开店门,做开店准备,没有时间叫他。”快快快,把工作搬出来就对了。
“没关系,反正九点开门,除了他以外也没有别的客人。”王宇寰还是笑得很豪气,好像她的问题不是问题。“放心,我会帮你额外加薪。”
向主恩的脸都绿了,偷瞥顾着品嚐咖啡,喝得万分满足,就连长睫都微颤的男人。“可是,大哥,你忘了我爸生病住院,我要去照顾他?”
加薪是很快乐的事,可是不应该是在这种状态之下。
“但你不是说,你爸只是住院检查,你继母也不愿意你去照顾他?”王宇寰很清楚,她和继母向来不对盘,所以才会在考上大学之后就搬离家。
此话一出,向主恩的脸色都发黑了。
真是的,这种私密事,怎么好当着一个陌生人面前说?她因为继母而在家中住不下去,为了不让父亲难为,所以一直假装平和,但私底下,她和继母根本是水火不容,可这是她的家务事,她不想让一个不相干的人知道。
垂眼想了下,她继续找藉口,“而且……我想,他也不见得愿意让一个陌生人踏进他家吧。”
应声啊,嘴贱的男人!她恨恨地看着他置身事外,一脸沉浸在咖啡香中的模样气得想跳脚。
“宗先生,你觉得怎样?”王宇寰问他,“主恩做事我向来放心,就看你。”
“如果你不介意,我当然很乐意。”宗廷秀笑得慵懒。“九点到就可以。”
瞎米?向主恩眼露凶光,瞪着被咖啡薰陶得好温柔的男人,有股冲动想要掐住他的脖子。
为什么她说话时,他一点反应都没有,老板一问他,他就马上清醒过来?
“你这样随便让人进你的房间好吗?不如给我电话,我打电话叫醒你。”她才不要那么大费周章地当他的闹钟!
“给你电话做什么?想把我?”
把你去死啦!他是哪只眼睛看见她脸上带着爱慕?那是杀气,杀气啊!
如果杀气可以杀人於无形,他早不知道死几百次了!
“给你通行证和门卡是我的最低限度,电话号码恕不便告知。”宗廷秀懒懒地说着。
可以进他的房间,却不能知道他的电话?向主恩闻言眼角严重抽搐,她很想问他,他的界限到底是怎么划的?
啊啊啊,她知道了,他一定是要报复她,没错,一定是这样,肯定是记恨她糟透的服务,所以才故意恶整她。
既然如此的话……就不要怪她!
隔天早上八点五十分,拥有通行证和门卡的向主恩通过大楼门房的检查之后,她搭上电梯,手上还拿着刚煮好的咖啡,当然配方是老板大哥亲授,她照本宣科煮出来的。
只是,她作梦也没想到,原来这栋大楼门禁森严到这种地步,难怪他会事先把通行证和门卡交给她。
出了电梯,她看见电梯外竟然有楼层管家,引领她前往他住的地方,教她差点疯掉。
刷开门卡,门自动打开,她偷觑着里头,只瞧见宽敞的玄关犹如小客厅,她诚惶诚恐地踏上铺有地毯的地面,转弯来到客厅。
“哇……”往上一看,上头有漂亮的琉璃雕花天幕和水晶灯,但底下……原以为会见到富丽堂皇的摆设,然而却只搁了张沙发和矮几,然后……什么都没有了。
再看向一旁的小吧台和厨房,很新颖乾净,却没有生活感,像是一间样品屋。
她转到客厅后头找房间,却发现有几扇门,因为不知道那个人睡哪间,只好一间一间地找。
就在她推开第二间房的门时,里头暗得几乎不见半点光亮,在开了灯后,她看见大床上有团蜷缩的身影,於是走近一瞧,只见他的睡相奇差无比,将柔软的被子卷成一团,就连脸也蒙着,只留下乌亮柔软的发丝在外头。
第1章(2)
“喂,起床了。”老板大哥不在,她大可以不必太客气。
把咖啡搁在床边的矮柜上,向主恩好奇的环顾四周。房间非常整齐,唯有窗边那张特大号的办公桌除外,桌上电脑、文件、文件夹和资料摆得满坑满谷,旁边还拉了张椅子借放。
她这才想起老板大哥跟她提过,宗廷秀是拓荒者集团建筑体系亚洲区执行长,看起来似乎挺像那么一回事。
难不成他真的是因为工作得太晚,所以早上才会爬不起来?
想到这里,她不禁对他的厌恶少了一点点,反倒有点可怜他,不过——“起床了。”该做的工作,她还是得做,赶紧把他叫醒,她才能回去做其他准备。
然而,床上的人犹如死尸,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啧,不是说,他只要闻到咖啡香味就会自动清醒的吗?简直是胡说八道!
眯眼瞪着动也不动的男人,她缓缓掀开被子一角,接着一鼓作气地掀起——反正他只说叫醒他,又没说不能动手动脚。
原以为这么一来,他一定会醒来,岂料——
“变态!你没穿衣服!”在看清床上精实无赘的身躯之后,她不禁拔尖大叫。
天啊、天啊!她看到他的翘臀了!还好他是背对着她,要不然她的眼睛一定会瞎掉!
床上的宗廷秀陡地掀开长睫,浓眉狠狠攒起,目光精准地锁住已经逃到门边,粉颜涨红的女人。
“吵死人了!”
“你不要脸,你居然没穿衣服!”向主恩近乎歇斯底里地低吼着,“你要我叫你起床,结果你却没穿衣服。”
天啊!他根本是个变态!一个生活压抑太久,需要藉由伤害别人,看对方惊惶失措来得到满足的变态!
“到底是谁变态?”宗廷秀面容冷厉,浓眉压着深邃的眼。“是谁掀开我的被子?”
“……嗄?”
“你不知道裸睡对身体好?”
“咦?”
“我要你端咖啡上来,有要你掀我被子吗?”沉嗓到最后化为一把利刃,刺进向主恩无措的心间,她才猛然想起——对喔……是她自己要掀被子的。
“可、可是你叫不醒,我……”
“是谁给你特权掀我被子?”
“我……”她惊慌得说不出话,却不是因为先前的惊吓,而是对自己的多此一举感到无言以对,尤其,他的脸色好阴沉,一股冷鸷寒气直朝她逼来,教她更加不知所措。
“养了你的眼还敢鬼叫……女人,你的服务品质真是差劲无比。”
被骂到无言反驳,最后向主恩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低头认错。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弯着身,及肩长发垂落,却掩不去她眉眼间的愧色。
宗廷秀冷睇着她半晌,才冷声说:“咖啡?”
“在矮柜上。”她依旧弯身垂脸。
坐起身,他爬了爬凌乱的发,端起咖啡,满意地看见她是用咖啡杯盛装,而不是随手杯。他轻啜一口,咖啡还温着,让他心情转好,看了眼时间,竟然是九点五分,他有点莞尔地扬起眉。
这女人不但准时将咖啡送达,而且竟然在五分钟内就把他叫醒……尽管方式有点差强人意,但他确实是醒了。
斜睨向她,看着她愧疚不安的神情,配着香醇的咖啡,他总算觉得被扰醒的恼意褪了不少。
所以——
“不准再掀我被子。”
“好。”
“你可以回去了,明天务必一样准时。”说完,他把咖啡杯搁回托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