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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静一静,还有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很怪吗……”

  “你担心擦枪走火?放心,我不会趁人之危。”他故意道。

  她赏他一记杀人眼光。

  他笑着摸了下上衣的口袋,她沉下脸。“你也想得肺癌死吗?”

  若是平时他一定会说她唠叨,但想到魏子杰的病,他识趣地没接话,过了一会儿才道:“遗体三天后火化,你要在场吗?”

  她点头,明白他定是动用了关系,让遗体尽快火化,把后事处理完毕,了却她的心事。

  “你想怎么……”

  明白他要问什么,她说道:“撒在海里吧!跟英杰一起,他会高兴的。”察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她立刻抿紧嘴巴。

  “别忍了。”他下假思索地揽她入怀。“你说的对,他会高兴的,他们兄弟又可以见面了。”

  她哽声哭了出来。“我……他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我真的不懂……”

  他没应声,只是拥紧她,她先是压抑地哭着,最后哭得不能自己,他抚着她的发,轻拍她的背。

  马星龙觉得她真是傻,但他什么也没说,哭出来总比她一直压抑在心里好。

  姜淮蜜的泪水湿了他的衣,还哭肿了一双眼,奔流的泪慢慢收住。

  她花了不少时间才平复过来,不再落泪,见她似乎平静许多,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他以汤匙舀了一颗水饺送到她唇边。

  “吃点东西。”

  她摇头。

  “垫一点东西才能喝酒。”

  她扯开嘴角。“你想把我灌醉,喝酒不能消愁的。”

  “它会让时间过得快一点,最重要的是你明天会宿醉会头痛,那段时间你不会想到魏子杰。”

  她轻笑一声,眼泪差点又落下来,她张嘴吃了一口水饺。“经验谈?”

  “对。”他舀口汤喂她喝下。

  “我自己会……”

  “有件事我必须跟你说。”他紧皱眉头。“他胸口上其中一枪是我打的。”

  她抬眼向他;他面无表情,只是回视,她应了一声。“听到了。”

  “姜淮蜜……”

  “你只是尽你的职责。”她打断他的话。“他的下场我也不是没有想过,再说我又不是是非不分的人……袁立夫才是枉死的那个人,他不是……”

  她倾身为自己舀碗汤。“我没有这么脆弱。”她转个话题。“你打算待到什么时候?”想到方才自己失控的样子,顿觉有些尴尬。

  “明天一早就走。”

  她点点头,不自觉地叹口气,只要再一个晚上,她就能独处了,吃了一点儿东西,便觉得饱了,懒洋洋地又跑回房间躺着,他也没管她,就在客厅里看电视。

  其实她应该起来洗个澡才对,但她现在却连起来洗澡的力气都没有,脑袋还是空空的什么也不想做。

  她迷迷糊糊地睡去,似梦似醒,梦里有魏子杰也有魏英杰,三人一起出游,在海上戏玩,等她自海底潜上来,偌大的海上就剩她一人,她高声叫着他们的名字,却无人回应。

  有人在耳边说话,她忽然清醒过来,一身的冷汗,脸颊却贴着一个温热的东西,腰也让一团暖火包着,房里透着幽光,是外头路灯的余光映照。

  “醒了?”低沉的声音在她头上响起。

  “嗯。”她喘息。

  “醒了就好。”

  “我是不是生病了?一直觉得没力气。”

  “没病,正常的,几天就好了。”

  “君君死的时候你也懒懒的不想动?”

  他在黑暗中微笑。“不,完全不一样,我一直喝酒闹事,弄得别人不安宁。”

  “那你怎么知道我几天后就会好了?”

  “我问别人的。”他顿了下。“你这是一种创伤,万念俱灰……”

  “我没有万念俱灰。”她打断他的话。“我一直有心理准备……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还是受到打击?”

  “这跟有没有准备没关系,我奶奶从中风到过世足足拖了三年,尤其最后一年几乎都在昏迷,她走的时候我还是会难过,人是有感情的,不是你准备之后就不会伤心,更何况你爱过他。”

  “我为他感到难过,他本来有太好人生的。”她哀伤地停了几秒后才又道:

  “但死了对他或许是一种解脱……自英杰死后,他就一直走在毁灭的道路上,我拉不动他。”

  “记得你爸的话吗?没有人可以插手另一个人的命运,除非他自己决定要改变。”

  她点点头,没说话,心头却仍是酸拧着。

  “他要我跟你说对不起。”他停顿几秒。“我们送他去医院时他说的,他本来想写信给你,几次提笔最后还是作罢,他不想为自己找藉口找理由,除了对不起,他还要你忘了他,要你幸福。”

  她依旧没吭声,他也没这她,只是摸摸她的头发,像是在安慰一个小孩子。

  姜淮蜜感觉酸意爬上了鼻头,脑中则闪过一个念头,她对魏子杰的爱已经淡去只剩苍白,可他的死却还是让她如此茫然难过,与马星龙相比,他当年的痛必然是远远大过于她,他都能熬下来,她相信自己也能。

  再给她一点时间,然后她就能再站起来。

  过了一段时间回过头看,魏子杰过世后那一个月,她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的,整日懒懒的提不起劲,杜若彤说除了魏子杰过世给她的打击外,这几年她将自己逼得太紧,心力交瘁,原本束缚着她的东西一松开,便颓然而倒。

  朋友都很担心,小马也来陪过她好几次,担心她得了忧郁症,她觉得自己没事,就是累而已,父亲知道这事后,要她回家休养,她便回去住了两个多礼拜,早上陪父亲打太极,而后再陪着母亲到市场买菜。

  如果可以,她其实不想出门,但父亲说这样不行,得跟人群有点接触,怕她从此退缩不动,她自己倒不觉得有如此严重,但家人担心她也只好逼着自己活动,母亲倒是没说什么,只道:人死为大,我也不好说他什么,过去就过去了。

  魏子杰火化后第二天,马星龙陪她坐船到海上,将骨灰撒于风中,沉于海里,天际灰蒙一片,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寒风几乎沁到骨于里,她昂首望向远处,愿他从此再无哀伤,得以安眠。

  黄昏时,她与马星龙在海边漫走,距离他们上次来这儿,不到一个月,却人事已非,回程的路上,坐在火车里,她几乎是一路睡回去的,回台北后马星龙就没再亦步亦趋地看着她,而是换成了小马以及调查局里其他几个较好的同事陪伴她。

  在父母家中休养了两个多礼拜后,精神总算好些,这天她陪杜若彤出来采买新屋的家具跟必要物品,一碰面杜若彤上上下下打量她,见她气色红润,才安心道:

  “回家果然有帮助,我还想你再不打起精神,就要拖你去看心理医师。”

  “没这么严重。”她微笑。“大概就像你说的,觉得累,这些年来绷得紧,压力一解除就垮了。”

  “没关系,还能振作就好,慢慢来。”杜若彤没再绕着这话题,刻意跟她说些其他的事,抱怨筹备婚礼的琐碎与麻烦。

  第6章(2)

  逛了几家家具店后,方智唯打电话过来,约在一家川馆吃饭,姜淮蜜到的时候才发现是川门经营的餐厅,以大红色装潢,服务生则穿着暗红的唐服,虽然这儿的东西很好吃,不过她很少来,一来距离远,再来是黑道经营,虽然川门新上任的帮主闵至谦极力想漂白,但她不信,帮派底下的利益纠葛太过庞大,不是你想回正途就能回的了。

  见到方智唯,发现他胖了一点,不过神采依旧飞扬,仍然是一副有为青年的模样,当她说出观感时,方智唯与杜若彤都笑了。

  “是她把我养胖的。”方智唯朝杜若彤瞄了一眼。“在美国她闲来没事就做菜,我负责吃光。”

  “胖一点才大器。”杜若彤微笑。

  姜淮蜜糗道:“是怕他太帅被女人抢走吧。”方智唯在大学时一堆女人倒追,杜若彤也下遑多让,两人可说是郎才女貌。

  方智唯得意地笑了。“没错,就是这样,她这个人心机重,把我养成猪就没人敢觊觎了。”

  杜若彤取笑。“少臭美了,有为青年。”

  三人又笑了,姜淮蜜感到放松,像是被杜若彤事先提醒过,方智唯席问没问过魏子杰的事,也不提及她的感情生活,只好奇地在她工作上打转。

  这一顿饭吃得很愉快,以往的活力似乎又慢慢地回到她体内,临走之际,正巧瞧见艾琳带着简安桦进来用餐,在这儿遇上艾琳并不奇怪,她一直很喜欢这儿的食物,只是没想到简安桦也一起来。

  看来前一段时日两人住在一起,处得不错,不然怎么会相约一起到这儿吃饭?

  她浑浑噩噩的这一个月,曾接过简安桦一次电话,因她听采茵提起魏子杰的事,担心她的状况,所以打电话来关心。

  姜淮蜜走上前与她们打招呼,互相介绍彼此的朋友,因为杜若彤与方智唯还得去确认婚礼事宜,说了几分钟话后便先走了,姜淮蜜坐下来与她们聊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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