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蛤?哈哈哈……”阿水婶惊得张大嘴,随即用力拍着蓝立雍的肩哈哈大笑。
“阿勇啊,惦惦吃三碗公,袜丑喔!”
“阿水婶,麦乱讲,我尬伊咽可能啦!”他们两个一搭一唱,越说越离谱,是在演双簧喔?
“是吗?”蓝立雍淡淡丢下一句。“以后的事,谁知道呢?”她越想撇清关系,他就越要搅和其中,偏不让她如愿。
是她自己跑来的,总不能搅翻他原本沉寂的心后,就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拍拍屁股走人吧?
想都别想!
“喂!”他又在胡说什么啊?
“阿勇啊,你是讲……哈哈,你有眼光喔!”
“多谢。”
“喂喂!”她狠狠地瞪着他,要他安分一点,别再乱了。
他不发一语,沉静的脸带着不明的浅笑,静静地瞅着她的抗议。
慢慢地,她虚张的不满越来越淡化,最后被一种类似情生意动的暧昧给取代,在两人的眼神中交流着。
他的目光好温柔又好炙人,仿佛一张毛毯,将她紧紧裹住,虽然有点热,却又温暖舒服。
他干么这样定定地看着她呢?一副深情的模样,害她的心又开始不规则地乱跳了。
厚……她要是一个不小心给他误会,他是要负责吗?
“等一下吃完饭,我帮你按摩一下,舒缓你全身的肌肉,就不会这么难受了。”他边说,边分别替她和安安又挟了几口菜到碗里。
“……好。”她像是完全被催眠般,依然沉浸在他温柔的目光电。
他……对她应该有那么一点点的意思……吧?
第7章(1)
“阿水婶,今阿日的风真透捏!”挂在竹竿上的衣架被强风吹落,任书颖不断捡拾掉落的衣服重洗,担忧又害怕地看着天空诡异的云层。“甘啊是风台来呀?”
她最怕台风天了,尤其是停电的晚上,超级可怕。
“看这咧天气,有可能喔,我紧来去听收音机看麦咧!”阿承婶赶紧转身回屋内。
他们家没有电视,只有一台旧收音机,是唯一能够得知外界消息的工具。
“妈咪,风好大……啊——”安安差点被风吹倒,赶紧抱住任书颖的腿。
“安安,风太大了,你先进去屋里等妈咪,好不好?”安安太瘦小,她很担心安安会被吹倒,因而受伤。
“好。”
任书颖牵着安安回屋里后,再出去将脏掉的衣服冲洗干净。抬头看看天空,决定还是将衣服收起来,免得被吹走。
阿水婶急忙冲出来,差点跟任书颖相撞。“输赢,咽好啊,真正有风台来啊,对宣兰入来捏,听讲是强烈台风。”
“我来去甲阿水伯他们讲,麻烦你顾安安。”
“好,你紧去。”
任书颖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快步冲到农田,对着在田里工作的两人大吼。“台风要来了!”
田里的两人像是没听到,仍然继续手边的采收工作。
她脱下布鞋放在田边,赤脚踩进软泥,赶紧跑到他们身旁。
“刚才听到收音机报导,说强烈台风要来了,而且是从宜兰登陆。”她焦急地宣布台风状况。
“所以我们才会赶快来抢收。”蓝立雍手拿着镰刀,一刀就割下一个高丽菜,再交给阿水伯装进竹篮子里。
其实应该还要再几天才是最好的采收期,但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否则台风过后,铁定会血本无归。
他们忙了快一个上乍,只收割不到三分之一,希望能在今天完成,否则就会有损失。
“我也来帮忙,还有没有镰刀?”这片菜田是阿水伯和他几个月来的心血,绝不能被台风毁了。
“阿水伯,你来割,她收进篮子,我再把装好的竹篮搬上去。”他立即改派工作内容。
“好。”她将阿水伯采收好的高丽菜装进篮内,满了就再拿一个空篮子来装。
虽然前天爬山还有一些肌肉酸痛的后遗症,但她吭都没吭一声。
三个人合作无间,采收着一区又一区的菜。
“雨来呀捏!”阿水婶牵着穿着雨衣的安安在田边大喊。
“阿水婶,你带安安先返去啦,阮挽完就会返去!”任书颖朝着田边大喊回话。
她看见安安跟阿水婶说了什么,阿水婶摇头,安安继续说,最后阿水婶只好牵着安安走下来。
“安安不要回去啦,伊讲伊袜帮忙。”
“安安……”
“妈咪,我要帮忙!”
“你……”
“让她帮忙搬吧。”蓝立雍出面说话。“来,安安,你把地上的高丽菜放到篮子里,会不会?”他这几天观察过安安,虽然瘦小一些,但身体状况不错,况且她穿着雨衣、戴着斗笠,全身装备齐全,应该不至于淋点雨就生病。
“我会!”安安吃力地搬着大大的高丽菜,小心翼翼地放进篮子里。
“安安好棒喔,继续加油喔!”任书颖以充满鼓舞的语气夸赞小女孩。
“好!”安安兴奋地笑开怀。
阿水婶拿着镰刀加入收割的行列,五个人冒着风雨分工合作,花了两个多小时后,总算赶在大雨来之前,全部收割完毕。
“走吧,风雨越来越大了。”蓝立雍一手抱起安安,一手拉着任书颖跑回田边的小货车。
他已经将农用货车开来,所有菜篮也都装运上车了。
“紧来走!”阿水婶紧握着阿水伯的手,快步跟上。
“安安尬阿水婶坐头前,书颖,你跟阿水伯坐后面,顾好菜篮。”蓝立雍再度发挥统领的能力。
“好。”所有人领命,各就各位。
货车的雨刷拼命扫动,蓝立雍小心地在风雨中驾着车,平常五分钟的路程,足足开了十五分钟才到。
“我们把菜篮搬进去。”任书颖跳下车,想把菜篮搬下来。
“不行啦,这些菜爱紧送去山脚,阿哪咽,路若断去,菜拢啊烂去。”阿水婶出声阻止。
“风台袜来啊捏,今嘛开车落山脚,就危险耶捏!”
“风台来嘛咽法度啊!”看天吃饭是农民的宿命和悲哀。
“我送落去。”蓝立雍再度坐上驾驶座。
“我跟你去。”任书颖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
“你不要跟来,太危险了。”
“你可以,我就可以。”与其留在这里担心他的安危,不如跟着去。
“你……”
“好啦好啦,多一个人,多一个照应。”想尽办法要将他们俩凑在一起,阿水婶大敲边鼓。
“阿勇啊,感恩喔!”阿水伯感激地将手伸进车窗里,拍了拍他的肩。
“麦安捏讲,这系我应该做啊。”这四年来多亏阿水伯夫妻的照顾,替他们跑这一趟是应该的。
“你甘知路?”阿勇曾陪他下山交过几次货,不知还记得吗?
“我哉。”他认路能力相当好。
“我们走吧。”任书颖乘机跳上车,关上车门,露出得逞的笑。
“你……唉……”他叹了一口气,不想浪费时间争执,只得开车上路。“若是车子抛锚,要下来推车时,你可别哭喔!”
虽然认识没几天,他却清楚地知道她是个吃苦耐劳、有责任感,而且个性成熟又风趣的人,跟他以往认识的千金小姐是截然不同的类型。
他很喜欢有她相伴,她的想法新鲜有趣,老有出人意表的反应,非常可爱,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女人,再久都不会觉得厌烦。
他发觉自己越来越喜欢她了,甚至不排除跟她终身为伴的念头。
“我才不会咧!”简直把她瞧扁了。
“呵呵……”她噘嘴抱怨的模样娇俏可爱,非常迷人。
突然间,他觉得在风雨中赶路,并不是一件苦差事。
因为,有她作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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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突然多了好几座小瀑布。”任书颖胆战心惊地看着沿途山壁的小水瀑和塌方。
刚刚他们好不容易才把所有的高丽菜送到农产运销中心,但回去的路况比来时更糟,几乎沿路都有路段塌方。
“我担心路况太糟,我们可能会被困住。”蓝立雍满脸担忧地看着越来越糟的路况.
这次台风不但风大,雨量更是惊人,没有几个小时就造成多处严重坍方。
“啊!你看前面!天啊,前面的山壁坍塌了耶!”前方五十公尺处,整个路面都埋在土里,根本无法通行。
他又往前开了一点距离,看清状况后,立刻作出决定。“我们今天绝对无法上山,只能待在山下了。”
蓝立雍小心地回转小货车,加速往山下的方向开去,以免又遇到塌方,会被夹在中间路段受困。
任书颖立刻拿出手机,拨打阿水婶家中的电话。
“怎么办?电话打不通耶!安安怎么办?”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安安的安危,因为她有过切身之痛。“我们不在她身边,她一定会很害怕,会吓哭的。”
“放心,有阿水婶他们照顾,安安不会有事的。”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他的女儿,他承认自己深受感动。“安安很幸运,有你当她的保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