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刻意闪过母亲,往父亲那儿走去,“进去说。”
罗治洋颔首,两个男人要进房时,罗柯雅丽才惊觉到自己被排挤在外。
“喂,你们两个……什么事需要这么神秘?”
父子俩头一次同心,瞥了她一眼道:“秘密。”
而后两人闪进房里,罗沛这才发现书房里多了一个人——
詹祐骅。
晚上吃点什么好呢?老是吃粥也吃腻了,吃点西式的东西好了。好怀念家里厨娘Teresa煮的菜……
方馨惟站在超市里,穿着随兴,放下一头长发,头戴着顶帽子,根本不可能被人认出来。她所有的照片都是套装或是礼服,挽起头发,和现在的形象差了十万八千里。
因为她离去的关系,听说公司最近很忙,就连詹祐骅也在帮罗沛处理堆积如山的公事,所以他偶尔才会过来找她。
一个人的确很寂寞,没人可以聊天,吃饭时也随便煮,难得今天他说会过来,她可以煮点不一样的。
“对不起。”身后有男人正推着推车经过,突然轻声道歉。
方馨惟颔首微笑,往里缩了一点,发现那是对夫妻,老公推着车子,老婆正抚着隆起的肚子挨在他身边。
“想吃什么?”男人问着。
“煮面就好啦,我可不期待你煮的东西多好吃!”
“喂,你跟宝贝可不能吃太随便!”男人很坚持,“我要做一顿营养满分的晚餐!”
“哈哈哈,拜托别把厨房烧了就好。”
斗完嘴,两人相视轻笑,男人伸手搭上女人的肩头,温柔深情的搂着她往前走。
痴看着那对背影,方馨惟觉得心里那根刺正在隐隐作痛。
明明说要忘记他的,却偏偏这么容易记起。未来她也将一个人到超市来买东西,身边不会有个他……
人的命运就是这么奇妙,她跟罗沛算是两情相悦吧,两人深爱着彼此,也都从很早开始就爱恋着对方,但是却没有人敢说出口,只一味的认为对方只当自己是家人,所以深埋着这份苦恋,一直到现在。
期间,罗沛女友一个换过一个,她则埋首于工作中,两人都自认为这份情感可以深埋,然后随着时间冲淡;可是每天朝夕相处,该怎么冲淡情感?就算外人看起来是他们姊弟,但是他们的心都已经不这么想了。
理智困在“姊弟”的藩篱之内,但心早已飞越那道高墙。
她从不知道罗沛对她的感觉。他从很久之前就只喊她小惟,或喊她名字,就是不叫她姊姊,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啊,是在她大一迎新的时候,她第一次离家独立去那么远的地方,跟同学一起,最后却被罗沛一通电话叫回来。
进门时,他站在楼上,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望着她,既不生气、也不焦急,更没有久违的喜悦,他只叫了她一声“小惟”,头一次没叫她姊姊。那年她大一,罗沛高三,正是十八、九岁,跟她发现奇异情愫时差不多的年纪。
那年纪正是即将步入成熟的阶段,他们都发现自己最感兴趣的异性竟然是亲人,从惊讶到慌乱,再从观察到沉淀,最后选择利用别的事物逃离这种感觉,并将情感深埋。
然而这么做的后果,像是没有灭尽的炭火被土覆盖,火苗未熄,在土里闷烧,反而越烧越旺。
他们变得很享受彼此在一起的时间,她享受他每一次突然的体贴,前三个月,罗沛待她如待情人一般,身体的触碰她不但没有拒绝,反而还觉得幸福。
只是那个晚上改变了一切。若不是酒精逼得隐藏的情绪爆发,他们不会做爱,她也不会怀孕,事情也就不会演变到现在这个地步。
她已孑然一身,只剩肚子里这个出世就会被送回罗家的孩子。
是的,她决定了,孩子生下来后就还给罗家,因为这是罗沛的孩子,而且爸妈一定很希望可以抱孙子;她愿意不拿一分一毫,愿意一辈子都不认那孩子,就当作是她报答罗家的恩惠。
祐骅一定会说她愚蠢,但这是她表达爱的方式,对家人的爱,对罗沛的爱……只要他们幸福,就是她的幸福。
买好东西后,方馨惟返回住处。她先停妥车子才拎着东西下车,走上木制的阶梯,远眺着日暮西沉,大海被染成金橘般的色泽,波光粼粼,灿烂夺目。
她决定要回育幼院,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为育幼院的孩子造福,把罗沛埋进心底深处,成为人生中最美的回忆。
入屋进厨房,方馨惟洗手做羹汤。她很感谢祐骅这段日子的陪伴,没有他,说不定她会因孤寂而发疯;但是她对他真的没办法跨出朋友的那一步,因为她爱了一个男人快十年,无法割舍。
那天在会议室里,罗沛的眼神让她无法忘怀,那眼神像刀尖般锐利的刺进她的心坎,所有的爱、感情、信任与付出,都在瞬间烟消云散。
足音在屋外的木阶梯上发出声响,她闻声扬起笑容,回身往门边走去。今天想罗沛想得太多了,她必须赶紧见到詹祐骅,才能阻止悲伤蔓延。
她听见钥匙声,在对方开门之前,率先开了门。
她绽开笑颜道:“你回来啦!”
站在门口的罗沛,手里的钥匙还没插进钥匙孔,就先听见这令人恼火的话。
“你回来了”他忍不住皱眉,“这些日子来,你每天都这样对詹祐骅说话?”
面对他,方馨惟整个人呆站在门前,手还握着门把,夕阳斜照在露台、门前木廊上。是这太唯美的氛围让她产生了幻象吗?
她明眸瞪得圆大,却说不出话来。
“那他怎么回?真的回说——我回来了”他们两个是在过新婚夫妻的生活吗?罗沛越说越火大。
没给方馨惟反应的时间,他大步走了进去,随手将门带上。而她依然站在原地,脑子里嗡嗡叫着——幻觉、这一切都是幻觉……
罗沛稍稍环顾四周,景色相当不错,地处偏僻也很安静,往左手边看向系统厨房,发现她正在做饭,他的脸更臭了。
“你还做饭给他吃”这下他越来越光火了。詹祐骅这混帐,过的是什么舒服日子啊!
方馨惟迟缓的转过身,看着正四处看看的罗沛,不敢置信的紧闭上双眼,再睁开,以为他会消失在自己眼前,但是没有!
“天哪……”她终于恢复了说话的能力,吓得双手掩面,“你怎么会在这里!”
詹祐骅!他又出卖了她一次
“我捡到一把钥匙,还有笔记本。”回头看她,罗沛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噢,我跟詹祐骅借的,只是没经过他允许。”
事实上是詹祐骅“不小心”忘在他家。
“你偷的”方馨惟惊呼,“你怎么可以偷东西!”
看,故态复萌,小惟的教训口吻重出江湖了。
“那你怎么可以不告而别?多大年纪了,还搞离家出走这种事?”罗沛走到她面前,他多走一步,她就朝后踉跄一步。
“我选择了最适合的路走,我知道那里再也不能待了。”她一路退到墙边,才想往一旁逃开,两只长臂一左一右挡住了她的去向,瞬间将她包夹在其中。
“你缺乏沟通,不管是跟爸、跟妈……甚至跟我。”他逼近她闪躲的脸,“你打算怎么办?躲在这里?等孩子出生,然后呢?”
方馨惟紧咬着牙,别过头去,“我会把孩子给你抚养,不会争取任何权益……这是最好的办法。”
听她说出这种话,罗沛感到不可思议的凝视着眼前的女人。她到底是白痴还是奴性太强,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呆的女人
“你就真的想当个生子工具?帮爸妈生个孙子就没事了?”罗沛气得握拳重击墙门,“我还宁愿你是为了罗家的财产搞怀孕!你这女人怎么一点欲望都没有?就不能多为自己想一点吗”
第10章(2)
方馨惟不想听到罗沛的声音,不想闻到他的气息,偏偏他靠她那么近,她根本无处躲藏。
他不该出现,她正试着忘掉他啊!
“我是什么样的人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你们认为怎样就是怎样……”她伸手试图推开他,“离开这里,我不想再看到你……”
然而她的力气根本推不开他,罗沛反而贴得更近,几乎要吻上她的脸颊,这举动让她心慌意乱。
“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怀疑过你,也从不认为你想要罗家的任何东西。”他一字一字,贴在她耳边诉说。
“……可是你那天瞪着我,质问我为什么。”别睁眼说瞎话!那伤透她心的一幕深印在她脑海。
“对,我质疑你,要为爸妈生孙子——”他一顿,“为什么要选我的精子?”
方馨惟瞬间瞪大双眼。为什么?“废话,因为有你的血脉……”
“你是罗家的孩子,生的孩子也会是孙子,你明知道爸妈不会计较这个。”罗沛的唇忽然贴着她的脸颊低诉,“刻意选我的,实在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