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怒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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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武功令她不服也得服。就是那天,他们成了好朋友。

  之后,她死缠着他学功夫,他则带着愉悦的心情接受她的“纠缠”。

  那是他最快乐的日子,虽然只是短短几个月,但他体验到了从来有过的兴奋与喜悦。与她在一起对,总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每次分开,他都在期待与她下一次的见面;每次见面时。他都渴望将她永远留在身边。

  她向他吐露心意的一幕,犹如发生在昨日般,清晰地留在他的记忆中。

  “唉,那时我真的很笨,成了爹爹的帮凶。”婉儿轻叹。

  “什么?”她忽然的自责,将郭逸海从回忆中唤醒,他一时难以理解她在说什么。

  她眼里闪着泪光,内疚地说:“那天夜里,我听说你走了,就骑马追你。可你一点都不像你,见了面不是赶我走,就是嘲弄我,我以为你不要我了。直到今天,我才知道那天是爹爹羞辱了你,可我却错怪你,还那样骂你……”

  想起那时她骂他是“懦夫”,他的嘴角自嘲地扬起。“你对我的态度,并不比我对你更恶劣。”

  “那么,你可以原谅我吗?”她仰起脸望着他,期待的眼神令他无法拒绝。

  “没什么好原谅的,那时我也有错,不该对你那么粗暴……”

  “我原谅你。“她打断他的话,带着真诚的笑容说:“我从来没有真的生过你的气,对你的感情也从没改变过。最初我以为你回去合欢岛了,就托人去找你,可是你娘和你妹妹都不知道你去了哪里。”

  “那时我不想让家人知道我的事,所以没有告诉她们。”

  面对她真情流露的双眼,他既受感动,也有一丝怀疑。

  真的吗?她对他的感情真的没有因为两年的分离,及当初他对她的恶劣态度而改变吗?

  “你是怎么做到的?”婉儿终于问出从下午见到他起,就存在心中的疑问。

  “做到什么?”

  她在他身上比划一下。“考武举,做朝官。”

  他低头看看身上的官服,解释道:“最初我是想回合欢岛,可是路上中了孙余事的暗箭,与他的人打了起来。打伤官兵,得罪上司,我还能回家吗?只好北上找我师傅,结果听说京城有武举考试,心想如果能做个比你爹大的官,就可以报被他羞辱之仇,也可保我家人不受连累。当下心一横,去了京城,后来阴错阳差地成就了我的志向。现在我回来,并不是因为你父亲,除了朝命难违外,我是为了解救合欢岛和我的家人,其他的事情,我现在已经不在意了。”

  听他说“不在意”其他事时,婉儿心一沉。他是在暗示他不是为了她而来,也不想与她再续前缘吗?

  强忍内心的痛,她对他说:“你大哥最近已经收复了永宁城,城墙修筑得比过去更坚实牢固,也许很快会收回合欢岛,你想去见他吗?”

  “是的,王大人离开后,我会尽快去永宁。”他说,目光越过大海,阴郁地投向远方。“不知我娘、我妹妹和岛上的人怎么样了?”

  “听说你大妹坠海落入倭寇手中,如今下落不明。黑山因为一心想将合欢岛据为已有,因此上岛后没有大开杀戒。”婉儿理解他的心情,安慰道:“现在永宁有你大哥为帅,加上你的力量,平定倭祸、收复合欢岛,只是时间问题。”

  他却没有那么乐观,想起下午在军营了解到的驻军近况,他蹙眉道:“我得先整肃泉州水师,否则逢战必败,何以成事?”

  他的话是对泉州官兵的批评,也是对她父亲的指责,但她没有生气,反而为他的一针见血感到高兴,附和道:“没错,泉州水师懈怠松散,早该好好整顿了。前几天两艘巡海船,差点儿被倭寇劫走,幸亏渔民救了他们。”

  他脸上再次闪过惊讶之色,那件事千户所并未上报,就连崔大人都不知情,他自己也是今天才暗中查问出来的,她怎么会知道?

  “你的消息倒很灵通,”

  “不过是道听涂说。”她不置可否地笑笑。

  看来,她己不再是过去那个郁郁寡欢的女孩,为此他感到欣慰。过去两年来,那个孤独地对着大海哭泣的女孩,一直困扰着他的心,每次想起都让他心痛。

  带着复杂的心情,他问她:“那你知道那些渔民的头儿是谁吗?”

  她平静地看着他。“听说是飞鹰。”

  这下他更惊讶了。“你知道飞鹰?”

  “当然。”她不以为意地挥挥手。“所有泉州入都知道这个名字。”

  “见过他吗?”他紧接着问。

  “没有。”她平静地回答,并因他语气中的急切而暗自心惊,谨慎地问:“为什么这样问?难道你想抓他?”

  他眉梢一挑,冷冷地说:“我确实想抓他。不过与王大人一路来时,巡视多个千户所,大家都说泉州匪患不绝,沿岸水鬼作乱,官兵久治无功,匪盗不惧官府,只畏“飞鹰”。如此看来,我抓他必定有违民心,因此我想先见见那位自以为能替天行道的侠客。听说他蒙头盖脸,从不说话,以鸥鸣发号召,善弓箭火弩,能击剑射镖,没人见过他的真面日。”

  听出他对“飞鹰”有诸多不满,她的心更加沉重。“你不喜欢他?”

  “谈不上喜不喜欢,只是觉得他太过胆大妄为,无视官府,滥施恐吓惩戒,有点太过分了。”

  “可他做的事,都是为了护海防倭,于国于民都是好事啊!”

  他神色严厉地说:“虽是好事,可他蔑视官府,罔顾法纪,本身就是违法!”

  “你想惩治“飞鹰”?”婉儿不得不承认他的话有其道理,但仍很震惊。

  “如果他再不收手,早晚会把自己送进牢里去!”

  “你该多了解他。”她激动地说:“在明知危机出现时,他怎能不管?”

  尽管对她突然激昂的情绪感到纳闷,但他仍就事论事地回答道:“他该把所知道的危机报告官府,由官府出面处理,而不是越俎代庖。”

  她脸色一沉。“那如果官府无能,毫无作为呢?难道百姓就该等着被倭寇血洗吗?”

  他笑了,目光冷硬而尖锐。“你的“道听涂说”还真不少。可是,你不觉得出现这样的后果,该被指责的人,正是你的父亲大人吗?”

  她声音中的锐气消失了。“是的,我父亲确实该被指责,是他的无能和失职,造就了“飞鹰”。”

  她忽然变得毫无生气的语气令他不舍,但她所说的正是他了解到的事实,因此他不避讳地说:“现在我来了,我会改变这一切!”

  见他如此果断自信,婉儿既宽慰也忧虑。

  第4章(1)

  他来此不过半日,已掌握了这么多重要信息,足见他很有责任心,行事作风也完全不同于父亲或以前的官吏。可惜他对“飞鹰”的否定态度令人遗憾,因此她试图说服他:“为了公正起见,在抓“飞鹰”之前,你应该知道,他闯入的民宅、民船都是贼人与倭寇勾结的窝藏点,他恐吓惩戒的,也是事实确凿、与倭寇或海盗有关联的人。”

  郭逸海发现,他非常不喜欢她如此了解和关心另一个男人。

  “如果他适可而止,与官府合作,我自然不会抓他。”他下颚紧绷地说:“你为何如此在乎他?你与他真的不相识吗?”

  “不相识。”她坦然地看着他。在知道他对“飞鹰”的看法后,她不可能告诉他更多,却希望能让事实改变他。“如果你想见他,我也许可以帮你打听。”

  “不用,我会找到他。”她的目光带着令人费解的忧虑,那晶莹透亮的黑瞳穿透了他的心。无论他如何提醒自己远离她,仍不愿看到她忧虑心烦,因此本能地安慰她。“我能理解你为他辩护的原因。”

  她眨眨眼,惊讶地看着他。“什么原因?”

  他看着她,很不乐意地承认道:“飞鹰在这一带享有极高的威望,如果不是皇命在身,责任重大,我其实也很佩服那家伙。”

  她明显的松了口气,但仍暗自提醒自己,郭逸海非常敏锐,必须多加留意。

  “如果没有他和渔民的努力,泉州城恐怕在永宁沦陷前,就被倭寇攻破了。”

  她面带笑容地说。

  她的笑容牵动着他的心,他不满意自己轻易被她左右,却控制不了自己。“听说他安排了不少暗哨,用焚烧旧船和弓箭传信,向官兵报警。”

  “是的。”她回应道:“黑山秀男攻破惠安后,一路南下,泉州、永宁不仅财富集中,又是深水湾,对急需停泊战船的黑山倭寇来说,是最理想的地方;而人口密集、城市繁荣的泉州更加诱人,加上城里贪利忘义的商人和为非作歹的流民与他暗中勾结,如果飞鹰不在沿海设暗哨监视、不给那些背叛者严厉警告的话,你想我爹和泉州城那么多的官商富豪,还能安枕无忧到今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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