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一个屋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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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简单介绍后,严翔马上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位客人了。

  他是方正凯,是小雪的下属,是小雪的朋友,是小雪的学弟,是他的--情敌。

  由他眼神透露出的关怀,由他的笑容,由他提起小雪名字时显现的光采,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绝对是他的情敌!

  "谢谢你特地来看我'姐姐'。"

  只有这时候,他会当她的弟弟,为了赶走情敌。

  方正凯温和的脸添了抹紧张。"还好吧?她第一次请病假,我……我们都很担心她的身体状况。前些时候她真的是太劳累了!"

  "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她的,请方先生不要担心,让你专程走一遭,我们才过意不去,不巧'我'姐姐正熟睡,不便见客,不过'你们'的心意,我会转告的。"

  严翔应对得体又有礼,让方正凯不好意思说想见夏敏雪。

  "是吗?既然敏雪在睡,那我就不打扰了!"方正凯站起来,其实没见到夏敏雪,他着实感到失望。

  严翔客气地说:"哪里,方先生真的不再坐一会儿吗?说不定姐姐等会儿就醒了。"他的表里不一,连他自己都觉得虚伪极了。

  "是谁来了?"

  见严翔久久不回,夏敏雪好奇地下楼一探究竟。

  瞧见心上人出现,方正凯的视线立刻越过严翔。

  "敏雪,是我!我来探病!"

  严翔闭上眼,心想这女人为何就不能乖乖待在床上休息,非要破坏他的计划不可!

  "我才休息一天,别那么客气,赶时间吗?"夏敏雪随意把头发扎起来,穿着简便的休闲衫走下楼。

  "没有。"

  "再坐会儿!"

  两人落座,严翔这才看见她没穿外套,于是上楼拿件外套为她披上。

  "别再着凉了,你们'慢慢'聊,我去前院。有事叫我。"最后一句,他是小声对她说的。

  坐在前院,不时可以听见客厅传出悦耳如银铃般的笑声。

  他当然想坐在她身边陪她,但他晓得自己一定会让她下不了台,因为--他嫉妒,嫉妒她的笑容让别的男人看见。

  在她身上,他学会想念,学会伤心,学会嫉妒,也学会了包容。慢慢地,他学着接受她所爱的一切。

  "即使隔着墙壁,我依然清楚感受到你的嫉妒,收敛一下吧!你吓着我的客人了。"夏敏雪倚着墙壁,叹口气。

  "小雪,我控制不住。"

  "我知道,也很烦。"

  "我对你是认真的,小雪。"严翔转过身。

  "所以才烦哪!"

  她回身欲上楼,却教严翔搂在怀里。

  "试着接受我,不要逃避我,更不要厌恶我!那会让我受不了,我的弱点全暴露在你面前,只有你能伤害我!"

  ???

  深夜,PUB。

  爵士乐团营造出优美的音乐世界,舞池内三三两两,小珊和小P也下海较劲,人家跳的是慢舞,他们却故意比试热舞。

  夏敏雪坐在吧台前,默默喝着酒。注视着杯中呈现不同蓝色浓度层次的鸡尾酒,加上灯光更加显得晶莹剔透,让人不忍破坏它的美。

  "这是什么酒?"夏敏雪问着正在调酒的酒保。

  "'梦幻勒曼湖'。"年轻的调酒师看了眼后回答。

  "是哪个人发明的?它很漂亮!"

  "是位日本人,以瑞士的梦幻湖而调制的。"

  知道了酒名,满足好奇心之后,夏敏雪眼睛又为之一亮--因为调酒师身后有个特别的水晶烟灰缸。

  她盯了许久,引起调酒师的往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你喜欢那个烟灰缸?"

  "也不是……只是会想起一个人。"说完后,夏敏雪马上露出一个自己怎会说出这样话的表情,显然她也觉得惊讶。

  调酒师听了,拿条干净的白布把烟灰缸擦拭干净后,用袋子包好交给夏敏雪。

  "这是做什么?"

  调酒师羞涩一笑。"其实这个不是我们的,是有一个男人寄放在我这里。"

  "寄放?"

  调酒师慢慢解释:"他以前是我们的常客,常常出国旅游。半年前,他给我三个烟灰缸。他说,如果有人看见这个烟灰缸会想起某人的话,就叫我把烟灰缸送出去,你是第一个。"

  "这很漂亮,为什么要送人?"

  "他没说。请你收下,我等你半年了。"调酒师苦笑。

  夏敏雪拿起烟灰缸,在灯光的照耀下,它显得更加美丽。

  "真的很漂亮!"透过灯光烟灰缸转成彩色,手一转,即可瞧见五颜六色,由浅到深,缤纷艳丽,让她爱不释手。

  ???

  凌晨,房间内。

  洗完澡,夏敏雪转回自己的房间,灯才亮,就让坐在她床上的人吓了一跳。

  "你怎么还没睡?"抚了抚猛跳的心脏,夏敏雪轻吁了口气。

  "去了哪里?"

  "庆功不行吗?"她讨厌严翔的口气,像是在审问犯人。

  "你病刚好,别又累着了。"

  晓得自己的口气太冲,夏敏雪试着婉转:"对不起,下次会注意。"

  "小雪。"暗沉的夜,严翔的声音格外低沉。

  夏敏雪揉揉眉间,模样显得疲倦。

  "有事明天再说,我实在很累了。"她刻意强调自己的疲累。

  严翔抬眼,再低首,挺着胸膛离开。

  夏敏雪烦躁地躺上床,翻来覆去地就是睡不着。没多久,她一拧眉,迅速下床,放轻脚步走进严翔的房间。

  她坐在床沿,严翔的双手自动圈上来。

  "问吧!"

  他不问清楚绝不会罢手;她不说清楚绝对难清闲。

  停顿了一会,严翔开口:"谁是森,他是你什么人?"

  "聪明如你,会不清楚吗?"

  严翔使力拉她一同躺在床上。"我要听你说。"

  "森--她是我的男朋友、我的未婚夫。"

  "未婚夫"三个字让严翔身体震了一下。

  "他外表看起来粗枝大叶,但他的心思却十分缜密;有时候连我没注意的事情,他都注意到了,他真的是个很细心的人。"

  "为什么分手?"

  "我们没分手。"

  "那……"

  "你看见照片了?"他的口气让她猜出了大概。

  "抱歉。"

  "没关系,都已经三年了。严翔,森已经死了三年。"

  他预设过各种情形--背叛,第三者,个性不合,但就是没有死亡。

  "怎么回事?"

  "车祸,为了救一名小女孩。"

  "对不起……"伤口有多么难愈合,他比谁都清楚。

  "严翔,我很爱他。即使到现在,我依然爱他很深,怎么也忘不了,所以根本无法再去爱另一个人了。"

  严翔搂着她,不发一语。

  ???

  星期四上午,客厅。

  "小雪,我的车还没回来,可以载我吗?"

  夏敏雪头也不抬地,径自看着自己的电脑萤幕。

  "对不起,你可能要自己去学校了。我的车坏了,同事晚点会来接我。"

  严翔听出她的拒绝,头也不回地离开。

  严父放下报纸。"这孩子别扭什么,就不会体谅姐姐的车子坏了吗?"

  夏母看看门口,再望着自己的女儿,她知道的。

  "骑惯了机车要他坐公车的确很烦人,我是幸好有同事愿意来载我。"夏敏雪笑笑地解释严翔的行为。

  桌上的手机响起,她按掉,顺便关上电脑。

  "怎么不接?"夏母问着。

  "是来载我的同事,她已经在外面了。我先去上班了,再见。"

  ???

  七点,小珊的金龟车内。

  "昨天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坏了。"

  夏敏雪没好气道:"我哪晓得,去问车厂吧!"

  "刚刚停车的时候有看见你弟弟,说真的还乱帅一把的!有女朋友吗?"

  夏敏雪感兴趣地转头。"想毛遂自荐?"

  "才不是!是让你'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好熟的一句话,不久前她才对他说过。

  "敬谢不敏!要就打包带走,我不会介意。"她说得潇洒又轻松。

  "真的?!"小珊问得认真,试探意味颇深。

  真的假的?

  真真假假,连她自己都迷糊了。那一天,那一个吻……到底是如何发生的?

  "喂,还没回答我。"

  "小珊……三年了。"

  小珊听了叹了口气,清楚她又陷入三年前的光景了。

  "所以你也该忘了吧?如果森还活着,绝对会气你这么糟蹋生命的。"

  "爱太深了,所以真的忘不掉。"她侧着头,表情有些倦态。

  "敏雪。"

  "不用安慰了,这些话我听多了。下个礼拜可不可以去你那边住。"

  "什么?!该不会想赶你出去吧?"

  "别问那么多,可不可以?"

  "当然,我家随时随地欢迎你来住。你都不知道我那个小妹有多崇拜你,还跟我说想当你的干妹妹。"见敏雪不想谈,她也顺势转移话题。

  "好啊,我不反对。"虽然她已经有好几个干妹妹了。

  "敏雪,听我的劝,别太钻牛角尖了,凡事看开点。"末了,她仍补上一句忠告。

  "嗯……晓得了。"但要做到,比登天还难。

  ???

  星期六,早上。

  夏敏雪打了个呵欠走下楼。

  昨天熬夜赶广告,忙到早上五点,好不容易睡着,又因为肚子饿,而不得不起床喂饱她的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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