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瑞麟身边的皇甫慧,却是一副笑眯眯无所谓的样子,任由他去说。
瑞麟眯眼看去,皇后身侧站着的正是宋书嘉,便大喊,“宋将军,您的伤好些了?前日因你调戏我妻子,害得你摔断了肋骨,真是不好意思啊。”
宋书嘉当下又气又羞,在如此多人的面前不仅被他当面羞辱,这会竟然还给他安上这样难听的罪名。他不由得站前一步,大声喝道……“王爷,你重罪在身,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为何还要诬陷我的清白?王妃她……”
“是啊,我本不想诬陷你的清白,可是你现在真的有清白可言吗?”瑞麟打断他的话,根本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就算你没有勾引我王妃,我且问你,前些日子,你夜夜晚上子时进出我皇姐眉琳公主的寝宫,为的是什么?难道你现在还在担守内宫夜防之事吗?”
这番话比先前的还要惊天动地,城上城下,一片哗然。
皇后气得脸色由红变青,由青转白,恶狠狠地叫来城墙上的士兵,“一箭封了他的嘴!”
“可是王爷他……”好歹宁静王是先帝的儿子,没有新皇帝的旨意,随便射杀平民都是大罪,更何况是射杀皇子。
瑞麟哈哈大笑,“哈……娘娘,就算您贵为皇后,但是要在这么多人的眼前杀人灭口,也不可能。您若是觉得我恶意中伤了您的宝贝女儿,我们未来女皇的声誉,为何不把公主本人叫到这里来呢?
“今日我不怕与任何人对质,只盼对质的人也有我这样的胆色才好。还有,太医院那位给公主把过脉的肖太医,昨日在告老归家的途中遭人暗算,险些丧命,还好被人救下,现在就在我手上,要不要听听他怎么说的?”
“瑞麟,你这个狼子野心的逆贼!”皇后已顾不得仪态风度,破口大骂,“你好歹也是皇家子嗣,如今为了报仇,竟然不惜抹黑你的亲姐姐,败坏她的名声,你以为毁了她你就能当皇帝吗?休想!有我活着一日,就绝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
“这个皇位嘛……我不曾真的希罕过。”
瑞麟的话让皇甫慧悄悄看了他一眼,她记得瑞麟说过,对这个皇位他志在必得,现在忽然改了说法,大概是不想让周围的百姓听了不爽吧?
昨夜瑞麟带她匆匆离开皇宫,她只觉得自己像飞似的被他带着飞到了一处院子里。到了那里才知道,原来瑞麟早就准备好了与皇后翻脸。
他骗人向来有一套,在城内的灾民面前,他以一个被欺压的皇室孤苦儿的面目出现,只是说了一番话,就感动得所有人都为他涕泪横流。因为感念他前日求雨普度之功,后来又有她帮忙在城内外救济,更有那所谓的“天命所归”的传闻,结果百姓开始一传十、十传百地号召起来要为他请命。天亮之时,竟召集了上万之众。
皇甫慧不免忧心忡忡。要知道今日之争,必然要决出一个胜负,无论瑞麟是输是赢,必然要折损西岳不少的元气,而且瑞麟并无根基在朝堂之内,就算是他登基做了皇帝,真能做得安稳吗?
再抬头时,只见瑞麟不知道从哪里拉出一名宫女,推到身前。“这丫头,皇后您该认得吧?这是我皇姐的贴身宫女日兰,我特意找她来一问,我皇姐最近到底哪里不舒服啊?惹得太医看了病之后还要被杀?”
那宫女日兰看着眼前的阵仗,吓得手脚哆嗦,半天说不出话来。
瑞麟冷眼瞥了她一眼,“你要是不说实话,天理不容。”
日兰这才颤巍巍地说:“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她……”
“日兰!你要是敢说一句中伤公主的话,我就灭你全家!”皇后心急如焚的在城头上大骂。
瑞麟哈哈大笑,“看,娘娘的威风果然吓人,张口闭口就是要人死。您这样的威慑,有几个敢不怕您的?好,既然您不许人家说,肖太医一把年纪,我也不劳动他了,由我替他们说,我皇姐眉琳早已和宋书嘉成就好事,珠胎暗结,眼下正在她的寝宫中乖乖待产呢……”
皇后气得夺过身边一名侍卫的弓箭,胡乱的弯弓搭箭,只是拼尽全力拉开弓,对着瑞麟的方向射了一箭。但这一箭射出,触发了她胸口的郁气,竟使得她一口鲜血喷出,脸色苍白地霍然倒地,人事不知。
射出的箭,没有力道,也没有准头,飞出去七八丈就飘然落地。
瑞麟眯起眼,沉声大喊,“皇后娘娘当众杀人灭口,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皇后娘娘又该当何罪?”
下面的百姓目睹这一幕,也对皇后的专断独行和蛮不讲理大为不满,同时高喊着各种各样的抗议,人潮声浪,几乎要将整个皇宫淹没。
城上的文武百官,正忙着七手八脚的将皇后抬下去诊治,再也顾不得这边。
瑞麟将手一挥,有七八十名神兵山庄的精锐与已埋伏在百姓中,此刻迅速冲到皇宫门口,翻墙跃入宫内,没几下就将守门的侍卫打倒在地,将皇宫大门洞开。
瑞麟一步步昂首走到皇宫大门口,对着惊呆的侍卫长和其余臣子,面沉如水道:“皇后所作所为,尔等有目共睹。眉琳公主虽然是钦定的皇太女,但她既无民心,又丧德败伦,这样的人,你们若想拥护她为我西岳女帝,倒要看看西岳的百姓同不同意?”
此刻再也没人敢与他的气势相敌,眼见他昂首挺胸,带着一干手下阔步走进皇宫之中,却无人敢上前捉拿。
原本一直站在瑞麟身侧的皇甫慧,看着这一幕,却垂下眼,悄然转身,挤进拥挤的人潮之中,向着相反的方向缓步离开。
第10章(2)
七天后一一
在西岳南境的一条小河上,一条小舟独自荡悠悠地在河上,影于。舟上的船夫子抱着船篙,睡眼惺松地回头问道:“姑娘,好几天了,您到底要去哪里,有没有想好啊?”
船舱内,有个轻柔的女声低低问道:“船家,这里距离东岳的七台,还有多远的路程?”
“东岳的七台?”船夫一愣。“走水路的话,至少还要三天吧,不过到了那边也要换马代步再走一天才行。怎么,姑娘要去东岳?可听说现在是东岳的蒙王驻军七台。蒙王可不是好惹的,他的地盘还是少去为妙。”
船舱内噗嗤一笑,“我去惹蒙王干什么?我又不去抢他的老婆,还怕他和我作对不成?”接着似是一声低叹,“其实,他也算是和我有仇了,要不是他算计我,我也不至于落得如此这个地步。”
“姑娘认识蒙王?”船夫吓了一跳。虽然是西岳人,但是提起东岳的蒙王,谁不敬畏三分?
“要是不认得倒好。那咱们就先去七台吧,除了那里,我也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了。”
船夫站起身,拿起船篙,用力扎入水中,正要前行,忽然抬头“哎哟”叫了一声。
“怎么了?”舱内人问。
“这河上哪里来这么大的船?还横在水面上,是不想让别的船走吗?”船夫诧异地瞪着眼前不知何时横档在水面上的一艘大船。
这条河虽然深,但是水域并不宽阔,平时来往的商船大多在不远处的大河上走,近处的渔家才偶尔会在这条河上打渔。忽然间冒出一艘大船档在水面上,实在让人费解。
舱内的女子听见船家的话,弯身走了出来,船舱外的阳光一下子打在她身上,淡蓝色的长裙映衬着她雪白的面容,清秀中带着一丝凝重,虽然衣着简单,身无长物,却难掩天生的贵气,似傲然的牡丹。
此人正是皇甫慧。
自从那日眼见瑞麟去了皇宫,打了胜仗,她便悄然离开,甚至没有回王府,而是独自出了宫城,漫无目的的自己一人包了条船,顺流南下。
其实这并非突然做的决定。早在此之前,她已经隐隐有了想离开这是非的念头,却又丢不下瑞麟,怕他被人欺负。
但是在皇宫城下,眼见他咄咄逼人、桩桩件件算计谋略颇深,忽然觉得,那个让她心动的纯真少年已经渐行渐远,心中忽然凉了下来。
她真的可以和他白头到老吗?他娶她固然有一部份是因为喜欢她,但谁又敢保证这其中没有利用的成份呢?
这样左思右想,她便泄了气,只想自己静一静再说。但是这么随波逐流地坐着船,也不知道到底该去哪里,一直到将船漂到此处。
此时她走出船舱,看着对面那艘来路不明的大船,正想和对方理论,忽然觉得船头那个精瘦的男子有些眼熟,仔细打量,不禁心头一紧,那人竟然是瑞麟的贴身侍卫,乔五。
她刚想转身退回舱内,乔五身后忽然有袭银光闪烁,紧接着,一道人影如风般旋即掠至自己眼前,她甚至没看清那人,旁边的船夫忽然大叫一声,就被人推进了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