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强。”梁萱若坐在周益强的身边,凝视他苍白的病容不停掉泪。
周益强已经睡着,但从他平稳的呼吸,可以感觉得到他的病情已获得充分控制,让梁萱若更加觉得自己的付出是对的,她不后悔。
“对不起,我真是一个坏女人,居然答应了樊嘉士的条件。”她唯一觉得遗憾的,是她无法像以前一样陪在周益强身边照顾他,只能将他交由陌生人看护。
“你一定很恨我吧?”她笑得好哀伤。“但是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为了你我只能这么做,就算你因此恨我也没有关系。”她会概括承受。
梁萱若对着周益强的睡脸自言自语,没有发现樊嘉士就站在门外,将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的拳头因为她的告白而握紧,两眼冒火,心一阵一阵的绞痛。他以为自己不会在乎她对他的看法,然而当他亲耳听见她说出这些话时,却意外的愤怒,甚至想杀了她!
“小若……”睡梦中的周益强感觉到床头有人,于是伸手想握住梁萱若的手。
梁萱若连忙起身后退,无声跟周益强说抱歉,而后快步离开病房,避免周益强醒来和他碰面。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她躲得了周益强,却躲不过樊嘉士,他不知道何时来到医院!
看着樊嘉士阴郁的脸,梁萱若都呆了,压根儿没有想到他竟然真的掌握她的行踪。
“樊嘉士……”
“我说过不许你来医院,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相较于他沉重的脸色,他的声音太轻,轻得教她害怕。
“我……”
“让开。”他把梁萱若从门口推开,握住周益强病房的门把,就要推门进去。
“你要干什么?”她拉住他的手臂,紧张的问。
“跟周益强把话说清楚。”他残酷地微笑。“也该是让他知道,你为他做了多大牺牲的时候了。”偷偷摸摸多无聊,要嘛就正大光明把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说出来,那才够精彩。
“不要!”她知道樊嘉士是认真的,他真的会这么做。“阿强不能再受到刺激了,拜托你不要这么残忍的对他,我拜托你。”
樊嘉士打量她苍白的面容和在眼角打转的泪,除了愤怒之外还有一股更深沉的痛,好像心脏快要破碎,再也不能跳动。
“你那么爱他吗?”他的心太痛了,反应在行为上反倒显得轻挑。“我以为周益强对你只有恩情,不然你的第一次为什么是给我,而不是给他?”
梁萱若的直觉反应是脸红给他一巴掌,樊嘉士在半空中牢牢握住她的手腕,低声警告。
“我说过,你只有一次任性的机会,你在上次已经用掉这唯一的额度!”话毕,他不客气地甩掉她的手,用力之大,差点害她跌跤。
“超群,立刻送夫人回家!”他转身对着站在走廊待命的秘书下达指令。“回去以后,派人确实看好她,别让她又跑到这个地方来!”
“是,总裁。”陆超群马上走到梁萱若身边,请她和他一起离开。
“请跟我一起回去吧,总裁夫人!”陆超群的口气很客气,但态度很冰冷,梁萱若直觉就不喜欢他。
“老刘呢?”梁萱若想起偷偷帮她忙的司机,口气很慌。“你不要处罚老刘,是我勉强他一定要带我来医院,与他无关。”
“现在才帮他求情已经太晚了。”樊嘉士冷冷回道。“我已经开除老刘,我不需要一个不听话的属下,就像我不需要一个不听话的妻子,你最好记住这一点。”
“你干脆把我也一起开除好了。”她也不听话,为何只处罚老刘?他是唯一肯帮她的人。
“我相信那是你此刻最大的愿望。”他的笑很轻,很恐怖。“但是很抱歉,我恐怕无法满足你的愿望,我还要靠你取得老头子的遗产,再说,你希望周益强就这么走掉吗?”
当然不希望,正是为了让阿强有尊严的离开人世,她才签下那份契约,出卖自己的身体,也出卖自己的灵魂。
“我恨你!”为何如此残忍,毫无人性。
“超群,还不快把夫人带走!”樊嘉士紧紧握住拳头,怕自己不这么做会忍不住出手打梁萱若,打女人可不是他的作风。
“夫人,请。”陆超群几乎是押着梁萱若离开。
梁萱若走后,樊嘉士狠狠捶打墙壁,把他心中的怨气和不满,都发泄在拳头上。
砰!
他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心脏好难受。
樊嘉士没有尝过子弹,但他猜想中枪的滋味不过如此,胸口好像要爆炸一样。
他盯着开了一半的门,眼睛内燃烧着熊熊火焰,几乎要把门烧毁。
樊嘉士收起拳头,毅然决然打开门走进病房,决定要和周益强说清楚。
周益强尚未清醒,苍白的脸色和稀疏的发丝,在在显示他是一个受病痛折磨的男人。可笑的是樊嘉士健康无虞,脸色却没有比周益强好多少,不,是更加崩坏。
他双手抱胸,站在病床边居高临下地打量周益强,心想他比健康的对手还要难缠,健康的对手只需要一拳就能打倒对方,对付周益强,却只能用别的方法。
周益强本来就不是睡得很沉,一直觉得床边有人,他努力睁开眼睛,以为会看见梁萱若,没想到竟然看见情敌。
“樊嘉士,咳咳!”周益强一见到他就忍不住激动。“你来做什么?小若呢,她怎么没来?”
周益强口口声声说恨梁萱若,睁开眼睛最想见的人还是她,想来这就是爱情的无奈。
“别等她了,她不会来了,我不准她来。”樊嘉士冷笑。“还有,请你称呼她为樊太太,我们就快要结婚,我不希望别的男人如此亲密地叫我太太,我相信你能够了解。”
“你说什么,小若要跟你结婚?!”周益强无法相信他所听见的,整个人都呆了。
“有必要这么惊讶吗?”樊嘉士耸肩。“这是很自然的结果。”
“我不相信!”周益强挣扎着爬起来,一副想和樊嘉士干架的模样。“小若不会这么对我,一定是你故意欺骗我,想让我放弃小若!”
“别乱动!”樊嘉士不客气地把周益强按回到病床上去,他最好乖乖躺在床上,他可不想背负刽子手的罪名,虽然到最后这罪名还是会落到他头上。
“你最好相信。”樊嘉士的口气冷得像冰。“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是跟你把话一次说清楚,免得你搞不清楚善,对萱若还有期待。”
“樊嘉士!”
“顺便告诉你,我们已经上床。”樊嘉士残忍宣布。“萱若彻彻底底是我的人,现在你更不应该对她存有任何幻想。”
“什么?”打击接二连三,周益强简直无法相信命运对他这么残忍。
“事实就是如此。”樊嘉士边说边转身,打算走人。“从现在开始,你只需要专心养病,不要再妄想萱若会来看你——”
“她是出于自愿嫁给你的吗?”
周益强简短一句话,成功阻止樊嘉士离去的脚步,樊嘉士飞快转身,眯眼看着周益强。
“你说什么?”
“小若一定不是自愿嫁给你,是因为受到你的胁迫,对不对?”周益强远比樊嘉士想像中来得更了解梁萱若,也让樊嘉士更加不爽。
“我不否认我是耍了一些小手段得到萱若。”樊嘉士回道。“不过那也是因为拜你的病情所赐,让我更容易说服萱若答应我的条件,说到底,你才是我们真正的媒人。”
“条件?”这是什么意思?
“你还不知道吧?”樊嘉士的笑容满是恶意。“萱若为了让你获得更好的治疗,才同意和我结婚,这一切都要感谢你。”
“樊嘉士,你这个卑鄙小人!”周益强闻言激动的大叫。“竟然利用我的病情,逼小若就范——咳咳!”
“我卑鄙,你又好到哪里去?”樊嘉士可不这么认为。“你还不是利用萱若对你的亏欠和愧疚,硬是将她绑在身边,否则她早就离你而去。”
他们都想得到梁萱若,都以不同的方式限制她的自由,手段不同,但本质都一样,谁也别笑谁。
“就算如此,你现在把她绑在身边,她就不会飞走,就会永远留你身边吗?”周益强承认自己利用了梁萱若对他的亏欠,但他也付出许多,不像樊嘉士只会掠夺。
樊嘉士闻言目光凶狠地瞪着周益强,周益强冷笑,一点都不怕樊嘉士。
“你用卑鄙的手段得到小若,就算能够得到她的人,也得不到她的心。”这次换周益强得意。“小若也许外表柔弱,内心其实比外表更加坚强,你的做法,只会把她推得离你越来越远,最后终究会失去她。”
这是诅咒,也是事实。
樊嘉士非常清楚他的话是对的,之前梁萱若就逃避过好几次,如果不是因为周益强,她恐怕一辈子都不可能点头答应和他结婚。
“那又怎么样?”反正是契约婚姻,本来就会分开。“我和萱若的事,不劳你费心,你只管安心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