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没了她,纵然赢了天下又如何?
“南卿君,你给我活着滚回来——”夜风吹起火光烟尘,他揪着心嘶声力竭,呼唤着爱人。
但火光仍肆无忌惮地在他面前摇摆舞蹈,回应他的,是扑面的热度、呛人的烟尘灰烬,和一弯无声的冷冷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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鹏王东野情,在与北陵进行夺城之战中不幸受伤,身染重病,正在返回东都的路上,据闻鹏王病势沉重,恐难平安回到东都。
这一道流言在东野国境悄悄传开,不到三天就从东野传遍四国。
就在南黎的黎都皇宫中,此时正有一名贵客悄悄来访,除了南黎国主、太子南卿如及几位重要官员外,没人知道这位贵客的身份。
此人,正是东野皇帝——东野箭。
在东篱阁的门前,东野箭看着园中大片绽放的菊花,笑道:“这就是醉乡吧?听说只有这种菊花会在夏天开放,现在天气转凉,这花开得更茂盛了。”
南卿如陪同着一起赏花,连声赞道:“陛下真是博学多闻,这种花只开在南黎皇宫,外人很难见到。”
“你大概也知道我们东野的鹏王最爱花,上次太后过寿,他送了一枝醉乡,太后很是喜欢。”
“我是听说,鹏王王府的花园比之东野皇宫中的御花园有过之而无不及。”
南卿如的话惹得东野箭冷哼一声,“是啊,何止御花园,就是鹏王府的豪华气派,朕那座皇宫和他一比,都显得寒酸。”
南卿如笑道:“陛下不必生气,日后鹏王府不过是陛下的一座小小行宫。”
“哈,他若死了,朕便命人将鹏王府夷为平地。”
瞧东野箭说这句话时咬牙切齿的模样,南卿如哈哈笑着,心知他恨东野情已经恨到了骨子里。“东野情的病大概也撑不了多久,陛下这借刀杀人的伎俩,果然不错。”
东野箭立即沉下脸,“太子殿下说的是什么话?我可不懂。”
“明人不说暗语,陛下何必和我打哑谜?我虽然人不在东野,却也听说了不少事。前一阵子,东野皇后的娘家东方氏,怂恿许多臣子欲与鹏王作对,若非陛下您私下默许,东方涉岂有胆子敢那么做?可惜东方涉能力不够,三两下就败在东野情的手下,于是陛下又故意泄漏军情给北陵,借北陵攻打东野的机会,让东野情领命出征,死在东都之外,好彻底铲除这个祸患。”
东野箭的眼神顿时露出阴狠的颜色,“殿下这些话算是诽谤,不管朕对东野情有何不满,他毕竟是我东野的鹏王,劳苦功高,朕岂会这样加害于他?再说,朕难道是昏君?冒着丢城弃国的危险,只为了算计他一人?”
南卿如笑着躬身,“陛下请息怒,卿如只是推测,若是推测错了,陛下只当笑话听听也就罢了。”
“若说勾结北陵人,朕承认北陵这一战是来得奇怪,似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不是北陵人一贯的作战风格,但是与朕无关。”
见东野箭皱着眉苦苦思索,南卿如眼底闪过一道精光,“这些秘密,总有不再是秘密的一天。陛下一路辛苦了,还请稍事歇息,晚上有一位故人为陛下献上一舞,以表我南黎的诚意。”
第9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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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东篱阁的厢房,漆黑一片。
南卿如推门而入,冷冷说道:“卿君,你要在这里装死到几时?”
屋内的一角,隐隐有衣服沙沙作响的声音,接着从幽暗的一隅,走出一个穿着粉紫色衣裙的少女,正是原本该在大火中丧生的南卿君。
“哥哥,就让我静静地过日子,不行吗?”
南卿如忽然换上笑脸,挽住她的肩膀,“哥哥是担心你的身体嘛!你从东野立了大功回来,却一天到晚不吃不喝的,杀东野情有悖你的良心吗?要知道,多少南黎的百姓对你感恩戴德啊。”
这句话,骤然刺痛了她的心。记忆中,那个人曾对她说过类似的话——
“也许真有那么一天,四国统一,纷争不再,到那时,自会有人感念你的恩德。”
她不求有人感念她什么恩德,只愿四海平静,能与心爱之人相守在一起。
而今这一切都如梦幻泡影,而哥哥的这句话更像在她的伤口上再狠狠涂抹了一把辣椒。
“哥,你走吧,我不想和你说什么。”
她推他出去,南卿如却回头说道:“哥哥今天来找你,是想告诉你,有个你的故人来了,你不想见见?”
“故人?”她一时不解。
“若非这个人帮忙,我们怎能如此顺利地铲除东野情?”
她不禁全身一震,“这个人是谁?”
南卿如挤了挤眼,“想知道?不妨亲眼去看。而我们南黎日后能否在东野的重压下翻身,就看你的了。”
“看我?”她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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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野箭与南黎国主南冬云同坐于花厅之上。
南冬云笑咪咪地举着酒樽,“真没想到,数百年来,东野南黎两国无论交好还是敌对,两国国君都不曾像你我今日这般,同席畅饮。若咱们先祖有灵,大概也会为东野南黎今日的局面感到欣慰啊。”
东野箭喝得眼睛都花了,只是笑道:“其实东野南黎比邻而居。本就是兄弟手足。当年东野情和南黎作战,朕是极力阻拦的,但他杀戮之心太重,一味想着开疆拓土,根本听不进朕的阻拦。唉,可怜无端伤亡那么多的士兵百姓,也伤了我们两国的和气。从今以后,朕决定免去南黎的岁贡,两国重结为兄弟友邦,永世不再干戈相对!”
南冬云听了眼睛已经笑眯成一条线。
“东野陛下果然是志向高远、气魄宏大,我南黎得遇东野这样的明主,真是万幸啊!”
见东野箭已经喝茫了,南冬云找了个托词起身离开。
花厅门口,南卿如在那里等侯,低声说道:“父皇果然看事精准,和东野情相比,东野箭心胸狭窄、目光短浅,眼下几句美言灌下去,他便主动开口做了这么一大堆的许诺,留着他的命,可比杀了他有用多了。”
“卿君呢?”南冬云四下看了眼,“那丫头这些天别别扭扭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从东野回来后变得不爱说话,你让她今日献舞,我怕她不肯啊。”
南卿如笑道:“父皇这回料错了,您看,那丫头不是已经来了吗?”
南冬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花厅的另一头,南卿君一身艳丽舞衣,款款袅袅的步入花厅。
“可惜要委屈卿君了,东野已有皇后,她再尊贵,不过就是个贵妃而已。”南冬云叹了口气。
花厅内,东野箭喝得双目朦胧,依稀看到一名艳丽美女款步向自己走来,如弱柳扶风,婀娜多姿,精心妆点的美容似有几分熟悉,让他看得心痒之余又不禁生疑。
“你是……谁?”他伸手去抓。
美女闪身望着他。虽然他看不真切,但越看越发觉得这女子眼熟。
“是南黎太子叫你来陪朕的?”他伸手再抓,依然没有抓住。
“陛下,您喜欢歌舞吗?”那美女的声音清冷,却骚得他心痒难耐。
“你会歌舞?”他笑着,“好啊,朕最喜欢,朕还没有看过你们南黎的歌舞呢!”
美女向后一摆手,丝竹之声响起,流云长袖甩出,花厅中曼妙的舞姿如一朵彩云翩然飞旋。
东野箭看得目炫神迷,不停地拍手叫好。
南卿如适时走入场内,笑道:“陛下,这歌舞可还入眼?”
“何止入眼,简直是看到令人惊艳了。”东野箭拚命睁大眼睛,“东野的歌舞就没有这样的风情,这个美女……”
“陛下看中意?她就是我说的,陛下的一位故人。”
“故人?”东野箭不解地努力睁大眼,“我怎么没认出来?”
“当初身份不同、装束不同,陛下自然不认得。卿君,过来。”他一招手,舞蹈中的美女忽然止住舞步,款步走来,盈盈下拜。
“这是我的小妹卿君。陛下,真的认不出来了吗?”
东野箭用力揉了揉眼,恍然大悟,惊诧问:“你是……东野情身边的那个丫头?!这、这是怎么回事?!”
南卿如哈哈大笑,“说来话长,小妹生性好玩,性格像男子,她倾慕东野文化,坚持一定要去东野走走。不瞒陛下,我们南黎也对东野情有诸多好奇,所以小妹顺便去探查一番,借故住进了鹏王府……”
“原来如此。”南卿如说完,东野箭脸上的惊诧释然了一些,连声说:“令妹可真是巾帼英雄,能将东野情骗得团团转,哈哈哈,难怪东野情极力维护她,就是不肯将她交出来,原来是南黎的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