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洛丽深知主子已在爆发边缘,赶紧出面,妖冶的身段立刻将那女人比下去。“抱歉,男爵不喝酒。”
凌希拧起眉。不用多说,必定是会馆的主人泄露他的身份,否则不会有莫名其妙的女人缠上他。他向来不在媒体上曝光,更不会在太多人面前出现,今天要不是听从凯洛丽的建言,他不会走这一趟。
眼看大门就在眼前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却倏地尖锐地划过他的耳膜,硬是让他停下脚步。
“男爵?”凯洛丽疑惑地看向他。
凌希没开口,只是闭上眼,更加专注在听力上,就在他听见一声呜咽之后,随即重回大厅,从左手边的旋转梯而上,凭借着微弱的声音,显岩开二楼的一扇门,只见房内有两个男人正压着一个状似昏迷的女孩,正是米珈乐。
她身上的礼服已被撕破,几乎无法蔽体。
“你是谁?做什么?”房内的两个男人同时抬眼。
怒火冷不防地从凌希的胸口窜出,驱使着他踏进屋内,紧握的拳头一挥,人便飞撞在墙面,脚一瑞,另一个人顿时昏厥过去。
他脱下西装外套,置上米珈乐,瞅着她脸上纵横的泪水,心就像被扒开一样,让他痛得无以复加。
“男爵,你下手太重了。”跟着进房的凯洛丽看了眼倒在地上的男人,淡声道。
凌希充耳不闻,将米珈乐轻轻搂进怀里。随着心间的刺痛加重拥抱的力道,感觉到她配软的身体像要嵌入自己体内般,才能稍稍控制快要失控的怒火。
关心她吗?
似乎不只是关心,体内的怒火告诉他,他对她的情感并不纯粹,那是一份更加深沉,且不知何时已然转变的情障。
听见外头传来细微声响,凯洛丽不禁再次开口提醒,“男爵,有人来了。”
凌希置若同闻,像是被紧密地牵制,豁然开窍的情感让他舍不得离开怀中人,想要再拥抱她一会,想要汲取她身上的温暖,想要……
“男爵,你在做什么?”
一股力道伴随着凯洛丽的低吼将凌希往后拉,也让他猛地清醒,这才惊觉自己竟在她软嫩的颈项上留下牙印,只差那么一点点,他就可能饮取她的血。
……这是怎么回事?
他并不渴望人血,却无意识地想要她的血。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她的血特别吸引他?要是凯洛丽没唤他,他岂不是要铸成大错?
“男爵?”
耳边是凯洛丽的疑问,凌希狠狠攒紧浓眉,心里已有打算。他轻柔地将米珈乐打横抱起,朝外走去,外头的人瞧见他,对上他眼的瞬间,诧异和不解的眸光瞬间变得迟钝,而后消失,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甚至根本没看见他。
朝二楼另一端走,他瑞开另一扇门,里头的人惊呼了声。抬眼望向他。
“男爵先生?”开口的是米志能,当他看见他怀里的人时,脸色揪变,就连一旁的米太太也掩嘴低呼。
凌希冷厉地注视着他们,瞬间,米家夫妇像被抽离了意识,犹如操控的木偶,缓步走向他。
“给我听看,人有贪欲本是无可厚非,但要是连女儿都出卖,就没人性了。”他沉声说,目光鄙弃。“从今晚开始,给我好好疼爱她,不准逼迫她做任何不想做的事,听见没有?”
他语气异常低柔,却声薄如刃,深蕴杀气。
米家夫妻闻言,随即点头。
凌希将米珈乐递给米志能,一弹指,便见两人的身上各弹跳出如种子般的黑影,他随即张口吞噬,再看向昏迷中的米珈乐,大手按上她的额头,替她消除不必要的记忆。
不舍地在她粉嫩的颊面轻抚一阵后,他深吸口气,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男爵,就算你吃下两人的贪念。改天一样会生出种子。”回去的路上,凯洛丽不禁提醒人的恶根是难以斩除的。
“但至少可以档上一阵子。”他坐在后座闭目养神,控制体内暴动的细胞。
这是现在,他唯一能为她做的。
直到现在,凌希才发现,这些日子以来,自己所做的一切,竟都是不自觉地在帮着米珈乐,他毫不细想的动力,只是为了保住她脸上的笑。
从没想过,一个人类可以影响他到这种地步,正因为没有防备,才会被渗透得如此彻底。
如今想想,他的爱情,大概从两人初次见面就已扎下根了。
那是一股连他也没发觉到的向往,让他惦记在心,让他飘洋过海,假装拓,展据点,假装不期而遇,但事实上,他是为她而来。
重逢后,她眸底毫不掩饰的倾慕更加牵动了他的心,吸引他的注意,让她不知不觉中在他心里灌溉了以爱为名的种子,直到发芽,根部紧紧攀住他的心,他才发觉。
“同化她,不就好了吗?”蔷薇园里。帝力斯端来茶具,一语点出他连日来的烦闷。
“不。”他想也不想地道。
“说不定她也会跟少游一样。”
“几百年来,只有一个少游成功,你以为我会赌吗?”
他无法同化人类,一旦咬上,人类就会死在他的撩牙之下,少游是被他误咬中的一个奇迹,而他不认为上帝会好心地实现他的美梦,毕竟奇迹不多见。
忖着,他不禁想起米珈乐对凌希这名字的批注,但她不明白,在上帝的眼里,奇迹出现必须有陪葬物做对等的交换。
而他,面对她,他无法赌。
一口的代价太大,不是永远失去就是能够拥有她到天长地久,那是地狱和天堂的差别,所以他宁可保持原状,漠视她和自己的爱情。
“那么,就别再待下去了,今晚是月圆夜,会让你更容易失控,男爵。”帝力斯话落,随即回到屋里。
凌希想了下,正打算离去--
“凌希”
他缓缓侧眼探去,就见米珈乐正从蔷薇丛里的机关钻了过来。
她今天穿着蓬蓬的公主小洋装。头上还戴着闪亮皇冠,夹杂几片树叶,让她脸上的笑意看起来更傻气,但偏是对了他的眼。
“今天不是生日,怎么跑过来了?”
“还不是因为你不参加我的生日宴会。”她蹦蹦跳跳地来到他面前,手里还拿着一台崭新的单眼相机。
“今天没请你的同学过来?”
“……才刚开学,我又没认识太多人。”她不提因为自己是归国子女。又受到师长的疼爱,所以在同学之间并不受欢迎。反正她还有很大的努力空间,所以没问题的。想着,她在他身旁的椅子坐下,喜上眉梢地说:“我告诉你呢,我爸妈最近好疼好疼我,简直快把我宠坏了。”
“是吗?”
“嗯,真的,以前要是我回来过生日,通常都是在饭店庆生,我爸妈一定会想办法邀请一大堆我不认识的人,但是今天就只有我跟我爸妈,虽然只有家人,可是我觉得这样刚刚好。”
“那不就好了,回去吧。”
米珈乐直娣着他,看他在那独自喝着茶,习。喷性地问:“要不要我帮你泡一壶?”
“不了,我待会就要休息。”他将茶杯一搁,一副准备起身的样子。
“等等。”她连忙揪着他的衣角,然而一对上他状似不悦的眼神,猛然想起他不爱别人碰触,又赶紧放开。
“你要干吗?”他淡声问,即使明白自己刻意的冷漠让她感到受伤也不管。
他消除了她到私人会馆的所有记忆,所以她不会记得他曾经紧紧地拥抱过她两次。
米珈乐注视着他,她应该感到受伤,可是在爱情的面前,她只感受得到单恋的甜蜜,面对他时,她总会漾着满点的笑容,因为她很想见他。
“凌希,可以跟我拍张照片吗?拜托你嘛,拍一张就好,只要一张。今天是我生日耶,就当是送我的生日礼物嘛,好不好?”
最近,她可以感觉到他刻意与她拉开距离。
由于课业忙碌,让她无法像往常一得空便往他这儿跑,但只要时间允许,她一定会到这里走一走,碰碰运气,可惜能见到他的次数实在不多,有时好不容易见到了,他又总是马上离去。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她真的感觉到他在避着她。
凌希垂眼看着她半晌,淡漠疏离得让她再也撑不住脸上的笑,不禁落寞地垂下脸。
“那……就不要为难你了。”她吐吐舌头,勉强嘿嘿笑。
有时,总觉得他给她太多特权,那是种专属于她的虚荣感,偶尔会让她真的误以为自己在他心里是特别的。让她快要恃宠而骄了呢,所以,现在这样很好,让她可以回到现实。
“……快点,我只给你十秒的时间。”
“咦?”她猛地抬眼。
“你只剩下三秒。”
“咦咦?”他的时间也未免过得太快了?
米珈乐七手八脚地设定好时间,摆放好相机,快步走到他身边,以蔷薇园为背景,浑身僵硬地站在他身旁。没想到他到最后还是决定宠她,答应她的要求,让她开心得好想哭。
凌希直瞅着她,突地一把将她拉近,轻搂住她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