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逼急了,满腔的恼一下上窜,竟然化成眼泪冒了出来。
这人——坏透了!她的手再一捶他胸,接着呜咽一声,豆大泪珠滚滚而下。
一路盯着她的韩天鹤,怎可能没察觉。
“嗳嗳,红萼,别哭啊……”
“还说。”她哭得很凄凄切切。“每天都这样欺负我,我真不知道我是得罪谁了,天天要受你气!”
“好好好,是我不对、是我不对……”两人认识以来,她在他面前掉泪的次数,五根指头还用不完。“我跟你赔罪,以后那些我不问了,你别恼、别气了。”
她梨花带雨一吸鼻子,那带点儿娇的姿态,看得韩天鹤心里又是甜又是疼。
“我知道我刚那么逼你是过分了,可我实在不得不说一句,我好担心我们在这样磨蹭下去,到我头发花白了,我仍旧是光棍一个。”
她本想答“嫌我磨蹭,不会娶别人去”,可话到口里她才心惊,这真是自个儿的心意?她当真想见他跟别的姑娘在一起?
一股酸意直往心上涌。她这才发觉自己脾气太冲了,心事还没理清楚,就急忙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可是不是真的无所谓,仔细一想,还真不敢断定。
这么一想,愧疚和不安就跟着上来了。想想自己,似乎太倔气太莽撞了一点。
见她垂头不语,他想,刚才的话,或许她听进去了。
“我帮你擦擦眼泪。”他掏出自己的帕子,端着她下颚,好生仔细地拭掉她泪痕。
这么近睇着他眉眼,她眼神有些漂移,一时不知该把眼睛往哪儿摆去。
他那双眼是那么温柔,闪闪亮亮的眸子,里边净是对她的喜欢。他那管鼻,是那么的直挺,还有那张嘴……一想到那张嘴曾经怎样地贴着自己,她脸儿又红了。
不知什么时候,擦着她脸儿的帕子已被收起,可他的手,依旧端着她的下颚不放。
“红萼……”
他这一唤,倏地让她回过神来,她急急眨眼,有些惊讶他几乎就贴在她面前。
“你——”想干么?她一句问还梗在喉间没说完,他那红似桃花的唇突然覆下。
这个吻又甜又轻,没有头一次那么猛烈,她羞惧的心稍平静下来,接着春姊昨天说的那些,又从她心底冒了出来。
“男人在喜欢你的时候,总会喜欢摸你碰你,你别看我夫君静静的不太说话,他第一次亲我的时候,快把我给我吓坏了,心里直怨我娘怎么没告诉我,男人会把舌头往我嘴里钻?”
“还有,被喜欢的人亲啊碰啊,是件很舒服的事。开头我也不习惯,觉得害羞别扭。可久了之后我发现,不只男人喜欢碰女人,要是女人真喜欢那个男人,心里也是会渴望凑过来好好摸一摸他的——”
见着她没反抗,韩天鹤胆子徒生,趁着她一次喘息的机会,悄悄探索她芳香柔软的唇内,再轻轻吸吮那丝滑的舌尖。
“红萼。”他闭上眼睛喃喃,觉得心满得像能飞起来似的。这是她头回不抵抗地接受他。他感动地亲着她唇角、下巴,再来是她纤长的颈脖。
“你好甜啊——”他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我真想这样亲着你抱着你,一辈子不松手——”
被他吻得酥茫茫的红萼,好半天才意会他说了什么。
“好了——不要了——”撒娇似的,她抬手往他胸口一捶。
“再一会儿、再一会儿就好——”他亲着她耳朵,陶醉地吮着她珠似的耳垂。
红萼敏感,他每朝耳边吹气,她鼻里就是一哼。
而他,当然不可能放过。
“别——”她求饶央着。他这样玩她,她两条腿都发虚了。
“我喜欢你的呻吟。”他鼻尖蹭她脸颊,说着,他又朝她耳朵轻咬了口,再细细舔着她纤巧的耳廓。
“啊——”一声呻吟自她喉里逸出,手指就搭在他肩膀上。
韩天鹤趁势一环,把她整个人牢牢抱抵在树干上。
“你……你想做什么?”抬头俯望着他的眼睛,红萼表情惊羞。
“我想碰你、想亲你,想把你绑回我房里,一辈子不让你下床。”他一边说一边蹭着她胸口,沁鼻的体香还有那比嫩豆腐还细软的身体,真真要逼得他发狂了。
可他知道,他这么做,会让红萼害怕的。瞧她,现在不说睁着一双又惊又惧的大眼睛在看着他。
“你放心——”他额贴她胸口叹了一声。“再怎么难忍,为了你,我也会打落牙齿和血吞,硬是咬牙忍过去。”
“干么说得可怜兮兮?”
她还不懂被挑起欲0望的男人所承受的煎熬。他也明白,在男女情事方面,她还是个懵懂小孩。
不能怪她。只能怪自己爱惨了她,才会左支右绌,分外为难。
深深吐了口气,他极其不舍地将她放回地面。见她一副不知该开心还是失落的表情,他又向前亲了她一口,万般煎熬——却又无比甜蜜。他心想。
“天鹤?”她困惑地看着他朝后退开,她有种感觉,他的举动他说的话,她是越来越搞不懂了。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他手指恋恋地抚过她眼角。“小心我忍不住一口吃掉你。”
“胡说什么!”她瞪他一眼。她听不懂“吃”的意思,只当他在说浑话。
“你啊,真是老天爷生来折腾我的。”他吁口气,强逼自己后腿一步,以免自己又控制不住地缠上去。眼下这时辰,该是她回去的时候了。“明后两天钱庄有事,白天可能赶不及回来见你——”
“没关系,”她抢着话。“尽管忙你去。”
“我有关系。”他一拧她鼻。“要我一天不见你,日子怎么捱得下去。”
“瞎说。”她嗔。可是眉眼,却漾满喜悦。
“总而言之,夜里我会找你,先别拒绝。”他按住她欲说话的嘴。“不会花你太久时间,我真是想看看你,跟你说上一、两句话。”
她仍旧摇头。“可是你这样,白天忙,夜里又没办法早点休息——”
“担心我身子捱不住?”他望着她笑。
贫嘴。她瞪了他一眼,不想说谎,只好闷不吭声,算是承认了。
“放心,”他挽起她手捏捏。“我自有斟酌,再来,我也舍不得你为了等我,夜里不好安睡。”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她啐他一句。“你哪只耳朵听见我等你啦?”
“你会等的。”他敢打包票。
见他如此自信,红萼又羞又气。“不跟你瞎扯,我要回去了。”
“好。”他知道自己已经耽误她了。“我等会儿还有事,不能送你,你自己路上小心——”
“谁要你送。”她身一转走了两步,才又忍不住回头。“你路上也要小心。”
“我会的。”望着她,他笑得好甜。
第5章(1)
接连几个晚上,韩天鹤都在二更过后,准时来到红萼窗下。
头夜红萼还在佯装,故意不点蜡烛,想说他来看见里头没亮着,会打消念头早早返家歇息。没想到他竟在外边站了一刻钟,最后留下两块桂花麻酥糖。当时她望着那两块糖,心里着实愧疚。
她想,他不过想见自己一面,要真睡着就算了,没睡,还硬生生关着窗不理他,实在说不过去。
于是第二晚,还不到二更,窗里蜡烛便亮起来了。
今夜韩天鹤带来两小块淡红鲜艳的甜糕。每夜送些小点,一样是表妹俞陵春的主意。她交代要送就要送些精致稀罕的点心,而且量要少,至多一、两块,红萼才不会客气不收。
初见时,红萼还以为他带来的是玫瑰甜糕,韩天鹤却摇头。
“你直接尝尝就知道,我觉得味道挺香的。”
红萼瞧他一眼,才从房里取来竹削的筷子,挟了一块进嘴。“……还真的不是玫瑰的味道。”
这甜糕极香,滑润弹牙,而那味儿似曾相识——一块还尝不太出来,她又吃了一块。
“你觉得呢?”
她忽然间想到。“是桃子的香味!是用桃子做的?”
“聪明。”他轻点她鼻。“正是桃子搅汁掺在粉里头蒸的,据说一年只能卖这两个月,稀罕得很,还得靠点关系才尝得到。”
他这话一语双关,一是在说这桃子糕得来不易,二是在说两人关系匪浅。
她脸红了。
“喜欢吗?喜欢我过两天再托人去买。”
“不用了。”这话她老早想说了。“不用每晚筹办这些点心,钱庄工作不是挺忙,你别费这个心思了。”
“我喜欢见你吃得甜甜的。”从刚才到现在,他眼睛一直没离开她脸上。“你不知我回家之后,躺在床上,想着你吃着点心的模样,心里多高兴。”
“怪人。”她嗔他一眼。“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当然要高兴。”他凑近脸瞧着她。“你没察觉,我已经好一阵子没在你面前出丑了?”
嘿,他不提她还真没发现,真的是这样!
“我在想,大概是我们以前接触的时间少,我又一心求好,才会屡出差错,把事情越弄越拧。现在多了晚上相见的机会,求好的冲动劲分成两拨,差错自然也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