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男,又见面了。”
季哲男淡漠的看了他一眼,缓步走到梁笑沫身边,礼貌性的点点头,“听说你回公司了。”
“我以为你见到我会感到很意外。”
“你希望我露出意外的表情?”季哲男淡然反问。
季承瑜有趣的挑了挑眉,“你会满足我的希望?”
季哲男很诚实的摇摇头,“我想我没兴趣。”
梁笑沫分别看了两人一眼,忍不住想,这两个男人到底在干么?
虽然被自家堂弟暗讽,表情不太好,但季承瑜可不想就这样在堂弟面前吃瘪。
他暧昧的瞟向梁笑沫,“你不想为我和这位小姐正式介绍一下吗?”
季哲男淡哼一声,“你不是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吗,何必多此一举?”
“可我以前并不知道她就是我的堂弟媳。”
“她是不是你的堂弟媳,应该不会对你有多大影响吧。”
如果这时候梁笑沫再听不出这两个男人有过节,那她就真的是绝世大白痴了。
可是没道理啊,他们好歹也是有血缘关系的堂兄弟,而且之前她也没听说过季家的子孙有争夺家产的传闻,但两人一见面就针锋相对,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而季哲男平日沉静少言,喜怒不形于色,就算看到讨厌的人,顶多皱一下眉头而已。
可现在却对他的堂兄如此刻薄,连最起码的客套话都没有,这种状况就真有些奇怪了。
幸好季承瑜也是一个久战“杀场”的人,也或许是他太了解自己的堂弟是什么德行,所以就算是被刻薄的对待,俊美的脸上也能露出得体自负的微笑。
“都这么多年了,你那欠扁的个性依旧没变,有时候我在想,你这个杀人凶手,会不会在午夜梦回之际,因为自己当年的残忍而失眠。”
季哲男的脸色终于因为他的这句话扭曲了几分,就在季承瑜以为他会因此而动怒时,他很快又恢复了冷酷的表情,不屑的微勾起嘴角,“很抱歉没能如你所愿,事实上这些年,我过得心安理得。”说完,淡定的拉起梁笑沫的手,“今天你想去哪家饭店吃饭?”
她呆呆的被他抓着走,思绪早就因为两人的对话而一片混乱。
季承瑜不甘心的在他身后叫道:“你都不想知道我这次之所以会以副总的身份回到公司,究竟有什么目的吗?”
闻言,季哲男微微过头,淡淡一笑,“这间公司本来就有你一份,你想走就走,想回来就回来,没什么好意外的。”说完又转回头向梁笑沫说道:“法式料理如何?上次那家还满好吃的。”
梁笑沫根本无法思考,只能下意识地点点头,“呃……好啊。”
夫妻俩并肩走出公司大门,留下季承瑜站在原地哼笑一声。
真的心安理得吗?
可惜啊可惜,我却不想如你所愿!
***
来到了温馨典雅的法国餐厅,季哲男自作主张的帮自己和梁笑沫点好了餐。
走来的一路上,他始终保持淡然的沉默,一点也没有想要提起季承瑜的意思。
可不管他如何用漫不经心的样子掩饰自己的心情,她都很清楚,此刻的季哲男,内心深处并不如他外表所表现得这么毫不在乎。
她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曾发生过什么不愉快,她也知道有些事情他不想说,就代表他不想让别人知道。
但她是他的妻子,而他是她深爱的男人。
有时候她也很私心的期盼,就算他不想对天下人敞开心扉,却不兔希望她是他眼中唯一一个与众不同的存在。
当侍者将餐点送上桌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再度恢复平静。
她偷偷抬眼瞟他,他保持着优雅的姿态,拿着刀叉,安静的用餐。
看帅哥吃东西,是件很赏心悦目的乐事,但当这个帅哥一脸烦闷的吃东西时,就让人不得不担心。
梁笑沫思来想去,突然心生一计,在季哲男不声不响吃东西的时候,她突然低头拍拍肚子,“宝宝,你有没有感觉到现在的情况很糟糕?”
季哲男循着她的声音抬起头,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见他终于有点反应了,自己的计策似乎成功了一半,于是她又继续对着肚子道:“宝宝你快看你爸爸,你说他的脸色是不是很难看?”她拿起杯子挡住自己的嘴,捏着嗓子,学小孩子的声音讲话,“妈咪,爸比的表情一点都不可爱呐!”
季哲男看她一个人耍宝,学小孩子的声音学得唯妙难肖,十分可爱动听,开始有些想笑。
“宝宝你快帮妈咪问问爸比,他是不是内分泌失调呀?”
正喝下一小口水的季哲男险些直接喷出来,他瞪圆了眼,有些诧异的盯着梁笑沫。
内分泌失调?这女人……
“妈咪,我看爸比不像是内分泌失调,比较像心情不好喏。”
“哎呀宝宝,你居然这么了解你爸比,那你知道爸比为什么会心情不好吗?”
“我帮你问问厚……”
娇嫩可爱的嗓音又响起,向季哲男问道:“爸比,你可以告诉宝宝,你为什么不开心吗?”
季哲男无语,这女人是不是太幼稚了?
“呃……爸比你都不理宝宝,宝宝生气了,妈咪,爸比对宝宝一点都不好,宝宝决定留在你的肚子里,这辈子都不出来见爸比了。”
第7章(2)
“噗!”季哲男终于受不了的笑出声,眼含笑意道:“喂,你都多大了,还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梁笑沫将杯子放下,冲着他嘿嘿直笑,“人家是看你不开心,才想说用宝宝哄你一下嘛!”
“我没有不开心,只是突然想起一些不愉快的往事而己。”
“那段不愉快的往事,和你堂兄有关吧……”
他的手下意识地摸着那道微凸的旧伤疤,似乎陷入沉思。
梁笑沫从不过问他太多私事,但她知道这道伤疤的背后肯定藏着什么故事。
“他说我害死了他最爱的女人,回敬给的我礼物,就是这道永远也洗不去的疤痕。”
她表情一震,猛然想起季承瑜说他是一个杀人凶手,脑海中顿时浮现一幕诡异的画面——季哲男爱上了堂哥的未婚妻,夺爰不成,便将其杀掉。
就像电视剧里很常出现的一句台词——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她被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心也变得更加不安。
一想到自己现在喜欢的男人,在很久以前曾经那么疯狂的爱着另一个女人,这种滋味还真是怪难受的。
仿佛猜到她会怎么想,季哲男微微皱眉,“你在乱想些什么?”
“我在想,其实就算你爱上了你堂哥的未婚妻,在得不到人家的情况下,也……也没必要把人家给杀掉吧……”没有多想,她便傻傻的把心底的怀疑顺口说了出来。
季哲男此刻的表情就像生吞了一只苍蝇,十分难看。
“我……说错什么了吗?”
过了好久,他才缓缓说道:“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家里养了一只小白狗,它的毛很软也很亮,我帮它取名字叫小白。”
梁笑沫意外的挑起眉,不懂他为什么会突然提起从前养的小狗,不过此时的季哲男,突然让她觉得他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了。
“从出生就被当成继承人来培养的孩子,是不可以享受太多童年时光的。”
就算父母当年没有对他提出太苛刻的要求,可他从小就知道父母对他期望很大,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和立场,是不可以有太多任性的要求的。
所以在他年幼时,就已经开始像大人一样拼命学习各种知识。
在别人家小孩子光着屁股玩耍时,他已经可以流利的讲出至少四国语言了。
每天在接受繁重的课业辅导后,最大的乐趣就是和小白在花园里尽情玩耍。
那时弟弟身体不好,总是待在房间里,被保护得好好的,而大他几岁的堂哥,小时候就和家人到国外定居,小白就成为他成长过程中唯一的玩伴。
季哲男的童年因为这样变得孤独而寂寞。
唯一让他感受到一丝温暖的,就是懂事又可爱的小白。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曾将小白当成了自己精神上的安慰。
心理学曾说,对某样事物产生过度的依赖,时间久了,便会陷入一种无法自拔的情境。
所以当小白因为生病死在自己面前时,他曾一度对人生绝望。
当时年仅五岁的他,因为不肯接受小白已经死掉的事实,不但拒绝埋葬小白,还每天每夜不停的哭,好几次他都哭到昏迷不醒。
季老爸不敢相信儿子竟会对一只狗产生这么强烈的依赖感情,担心儿子会因为过度伤心而伤身,便找来催眠师试着替儿子催眠,以缓解他失去小白的痛苦。
大概是那次催眠起了反效果,当季哲男慢慢走出失去小白的痛苦后,他原本恭谨又乐天的性格,也因此变得扭曲。
往后的成长过程中,季家父母看到大儿子慢慢变成一个不爱笑、不会哭,甚至在面对亲人生老病死时,也毫无情绪的冷血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