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华丹枫捧起捣好的药膏,很热切的自告奋勇。
「我也来帮忙。」
「你这蠢货能帮得上什么忙?」床榻上,沈云生鄙夷冷嗤,心知肚明自家娘子的一身医术就只有女儿倾心习之,至于华丹枫、华妙蝶这两个蠢货连皮毛也没学得。
「至少能帮忙打断师爹的脚骨。」笑眯眯的反驳,华丹枫很清楚要重新接骨前,得先把他那扭曲纠结的骨节给盯断。
被堵得一窒,沈云生勃然大怒,正待再次开骂,一旁的沈待君只好连忙开口劝阻——
「行了!你们别忙着斗嘴,还治不治伤呢?」
果然她一出声,两个男人顿时住了嘴,只是一个神色忿忿,一个则是笑咧了嘴。
不理会两个男人天南地北的各异情绪,沈待君迳自来到床边,纤手在爹亲右脚扭曲纠结的骨节上仔仔细细的摸了又摸,最后抬眸低声问道:「爹,可以吗?」
「尽管来吧!」沉着声,沈云生期盼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轻轻的点了点头,她柔声又道:「师弟的内力比我好,由他动手好吗?」不是她不愿意亲手为之,而是由内力较深的那个来震断骨节,较能掌握好分寸与力道,不至于一个施力过猛而震成碎骨,那就更难医治了。
闻言,不信任外人的沈云生下意识的就想反对,但当对上她祈求的目光后,只能忿忿的怒瞪着已经开始摩拳擦掌的华丹枫一眼,然后勉为其难的点头答应了。
见状,沈待君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而华丹枫则是跃跃欲试的撩起袖子,在她的解说与指示下,大掌握上扭曲骨节,开始运劲准备动手。
「师爹,我要动手了喔!」带着些微紧张,他出声警告。
「少罗唆,要就快点!」怒目斥责,沈云生嫌他太婆妈。
好吧!既然要被打断脚骨的人都这么说了,华丹枫也不再迟疑,当下巧劲一震,顿时就听「啪嚓」两声闷响,随即一声倒抽凉气也随之响起。
迅速看了爹亲一眼,只见他的额际沁出豆大冷汗,削瘦的脸庞因刺骨的疼痛而扭曲变形,沈待君知道事不宜迟连忙挤上前去将原本扭曲,可如今却被震断成两截的骨节扳正,然后在忍痛的抽气声中迅速在断骨处敷上厚厚一层由「石铃草」所捣碎的药膏,最后缠上纱布,再以两块木板固定住。
当一切大功告成,她才松心的轻吐了一口气,想用衣袖拭去额际汗水,一条手巾却自动的覆上面颊,轻柔异常疗帮她擦着汗珠。
「师弟……」沈待君愣愣的看着手巾的主人,一时间竟忘了要躲开,恍若无人般,华丹枫亲呢的为她擦去汗水舌,这才赧红着脸收起手巾,可眼中却漾着柔软又坚定的光彩。
「蠢货,你在干什么?竟敢当着我的面占君儿的便宜!」床榻上,沈云生惨白着脸痛得冷汗直流,可在见到那过于二亲呢的举动时,顿时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随手抓起一个硬物就往华丹枫的头上砸去。
由于这记偷袭来得太过突然,加上华丹枫又荡漾在自己的款款柔情中,丝毫没有警戒心,是以就听见「砰」的一声,他被砸了个头昏眼花,而地上的「凶器」——只茶杯则是滚啊滚的滚到房门边。
瞠目结舌的瞪着地上的茶杯,沈待君看了看抱头哀号的师弟,又瞧瞧怒火喷勃的爹亲,霎时一股莫名的笑气直主胸口溢,所幸最后一刻,她勉强压住到了嘴边的笑意,连拖带拉的赶忙把师弟推出房间外,因为她瞄见爹亲已经芏动手寻找第二件「凶器」了。
「那个蠢货竟敢占你便宜!我要杀了他,绝对要杀了他……」沈云生气急败坏的怒吼着,恨不得马上下床将人给大卸八块。
「爹,好了!好了!别动气,师弟只是帮我擦擦汗,没其他意思……」柔声细语的哄着,沈待君心中其实很复杂。
一来欣喜于师弟在面对她时,似乎已回到过往师姐弟相处时的景象,不再面有为难与尴尬;二来却又对于他的亲密举止依旧会影响自己,让自己心神恍惚,失去一贯的镇定而感到苦涩与黯然。
「擦汗?」沈云生大怒。
「男女授受不亲,那蠢货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帮你擦汗?」
想到自己不在的这二十来年,自家女儿极有可能已经被占去无数便宜,他更是气冲斗牛、怒火狂燃。
面对暴怒的爹亲,沈待君有些无语,当下无奈的暗叹了一口气。
「爹,师弟只是帮我擦擦汗,哪是占什么便宜,你别胡思乱想。再说,你正在养伤,可别妄动真气,否则影响了伤势复原,那就不好了。」
好言好语的劝哄着,她有点头大的抉着爹亲躺好。
「来,你肯定是累了,先睡一觉,好好休养。」
床榻上,在女儿的安抚声中,沈云生又咒骂了好一会儿,最后实在抵不过伤痛的折磨,终于体力不支,累倒沉入梦乡中。
第3章(1)
唔……师爹出手真狠啦!
小厅内,华丹枫捂着肿了一个大包的脑袋瓜,心中满是悲愤。
只是帮师姐擦擦汗,算什么占便宜?
从小到大,他帮师姐擦汗,师姐帮他拭脸的事还怕少了吗?真要说吃豆腐、占便宜,他脑袋中幻想的那些画面才萁是会让人睑红耳热呢!
只可惜重逢后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找到机会将那些幻想给实现。
想到这儿,华丹枫捂着脑袋叹了一口气,一个人垂头丧气的坐在桌子前胡思乱想,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听「咿]牙」一声轻响,他倏地抬头看去,果真就见师姐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师姐……」惊喜的跳了起来,他雀跃的迎上前去。
「嘘!」纤指轻触唇办,沈待君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爹才刚睡着,别吵着了他。」
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华丹枫迫不及待的拉着她走出屋外,确定不会吵醒护女儿心切的师爹后,他才张红着脸,支支吾吾的开口——
「师姐,我……我有话要对你说……」怎么办?想到要跟师姐表白,他就觉得好害臊喔!
见他脸色异常潮红,说话也没平时的清朗,反倒含含糊糊的,沈待君不由得心下一跳,下意识想摸摸他的额头。但随即想到自己不该再有让他误会与为难的举止,当下硬是收回手,佯装镇定的开口——
「怎么了?师弟,你受寒发烧了吗?」否则脸怎会这么红?
「不是!」摇头否认,华丹枫察觉到她原本抬起手却又硬生生缩了回去的举动,顿时又慌又急、又酸又涩的红了j艮,不管、不顾的主动紧紧拉住她的手,万分难过的控诉。
「师姐,你不再喜欢枫儿,不再关心枫儿了吗?」
「你在胡说些什么呢?」强自一笑,沈待君想抽回手,谁知他却握得死紧,怎么也挣脱不开。
「你就是!你就是!」瞪着红眼指控,他气急败坏的说:「先前,你不说一声就抛下我和师妹,独自离开;好不容易终于找到你了,这些天你又一直在避开我,你这分明就是在罚我,罚我让你伤心难过……」
话说到后来,他竟语带哽咽。
闻言,沈待君一僵,心头恍恍惚惚,不知该怎么回应才好,沉默了半晌,她幽幽的叹口气,「对不住!是师姐不好,让你困扰与为难了。以后师姐不会再闪躲你,我们依然是以前相亲相爱的师姐弟好吗?」
唉……她光只想着自己的情伤,却没顾虑到自己黯然回避的态度也伤害了师弟。
两人在无意之间,彼此伤害、彼此烦扰,这是怎样的一笔糊涂帐呢?思及此,沈待君不禁苦笑,只觉得情字果真恼人啦!
如果可以,她真想回到那无?忧无虑,不识情愁的天真童稚时期。
本以为她说他们可以一如以往那般继续当师姐弟时,他会很开心的松口气的,谁知事实却不然……
「我不要!」猛然摇头,他心急如焚的喊道:「我不要我们只是师姐弟……」
「师弟?」沈特君愕然,不懂他的意思。
羞窘的红了脸,华丹枫纵然害臊,却依然勇于面对自己感情的朗声表白道:「师姐,我想跟你说……如果是师姐的话,可以喔!」
什么叫如果是师姐的话,可以喔?
纵然沈待君再怎么聪慧,也被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给弄糊涂了,当下再也不管什么顾虑,忧心的抬手往他的额头贴去。
「奇怪?没发热啊!」
既然没生病,怎么说话这样颠颠倒倒,没个条理?
「师姐,我说了我没病!」见她终于又主动碰触自己,感受着她柔嫩掌心所传来的温热感觉,华丹枫只觉得心中像是有股暖潮滑过般,温暖得令他直想掉泪。
「既然没生病,那究竟是怎么了?」缓缓的收回手,沈待君眼中满是狐疑。
「你说话这样颠三倒四的,师姐可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