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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有心、似无意的朝乐呵呵的某人看去,沈待君抿唇点头微笑。

  「师弟是有些乐傻乐傻的,你可别学他,挺丢人的。」

  此话一出,华妙蝶顿时找到知音般的抚掌大笑,倒是乐傻的某人不依了,正待出声抗议之际,房间内蓦地传来一道斥喝……

  「蠢货,还不进来把洗澡水抬出去?」

  「师爹,我来了!」二话不说,华丹枫飞快跳起来往房间奔去,看来已经习惯被叫蠢货,只要这两个字一出,他就自动跑去静候吩咐。

  小厅里,沈待君、华妙蝶互觑一眼,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师姐,看来除了师兄的另外一个名字是蠢货外,师爹也己麻痹我们这样喊他了。瞧,师兄刚刚叫师爹,他都漫吼呢!」笑眯了眼,华妙蝶觉得习惯真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嘘!」纤指轻触唇办,沈待君眨眼悄声道:「别让爹听见,否则他又要吼了。」

  忍俊不禁的噗哧笑了出来,华妙蝶点头如捣蒜,同样以指轻触粉唇,做出保密状。

  于是,两个姑娘互相眨眼,一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神秘样。

  好一会儿后,房内忽地又传来熟悉的喝骂声——

  「蠢货,你干什么?给我滚……」

  「哎呀!师爹,你别急着打骂人,我只是想帮你……」

  「不用!你给我滚……」听着咒骂声,沈待君、华妙蝶面面相觑、满心惊疑,正欲采看里头究竟发生什么事之际,华丹枫却拖头鼠窜的逃了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忙不迭的询问,沈待君有些担心。

  额头有处被硬物砸得瘀血的伤痕,华丹枫一脸无辜样。

  「我只是进去看师爹裤子没穿好,想说他行动不便,好心的要帮他整理一下,谁知才碰到裤头,他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暴打我一顿。」

  此话一出,房内的沈云生听了立刻厉声怒骂,「你个下流的蠢货贼胚,谁允许你碰我了?」

  「都是男人,有什么关系……」华丹枫还在嘀咕。

  「师兄……」万分无言的拍拍师兄肩膀,华妙蝶沉重的叹气。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不拘小节的。」

  更何况他想「碰」的人还是?生情古怪、脾气暴躁的师爹呢!

  只觉得眼前的情况万分荒谬,沈待君想笑,又怕爹亲听见更加恼火,当下只能极力强忍着,无声的朝师弟妹做了个手势后,便迅速步入房内并且合上房门,免得爹亲瞧见师弟还杵在门外,老羞成怒又随手拿杯子当作暗器——要知道最近家里的杯子消耗得太快,买的都快来不及补上摔的了。

  「那个该死的蠢货,简直一点分寸都没有!」一见到女儿,沈云生就恼怒的抱怨。

  忍着笑,沈待君来到他身边柔声安抚。

  「师弟有时是欠思虑了一些,不过他是一番好意,爹就别恼了。」

  闻言,沈云生窒了窒,然后冷哼了一声,果真没再骂人。

  毕竟这些天相处下来,芸娘收养的两个徒儿是怎样服侍他,又是怎样的质朴纯良,他也不是没看在眼里,只是受到奸贼所害,加上常年孤困绝崖岩洞的生活让他的性情大变,除了血亲女儿外,很难再信任他人,所以虽然心知那两个蠢货确实性子不错,却也难以和颜悦色相待。

  见他沉着脸,不发一语,沈待君明白他是把自己的话给听进去了,当下不由得微微一笑,轻手轻脚的帮他把衣裤整理好,顺手拆了纱布,仔仔细细检查断骨处的复原情况,又问了几句他的感觉后,非常满意的点了头,重新换上新的「石铃草」药膏帮他敷上并包扎好。

  「如何?」力持平稳的语调透着显而易见的希冀,沈云生忍不住询问了。

  「爹,你放心,复原的状况非常好。」顿了顿,见他眸底在瞬间绽放的炽亮光彩,沈待君决定再送他一个好消息。

  「再半个月,就可以不用再敷药了。」

  「当真?」沈云生大喜。

  点点头,沈待君不忘附加但书。

  「不过爹的脚已受伤太久,虽然我将右脚骨头重新接起,但肌肉已经萎缩,刚开始还是不能马上就想拄着拐杖行走,要复健练习一段时间,不能太着急,得一步一步慢慢来。」

  闻言,沈云生笑了。

  「二十多年我都等得了,那一点复健时间算什么?」

  呵……只要他能再次行走,就该是那个狗贼的死期到了!

  静静的看着爹亲脸上狠戾噬血的狞笑,沈待君大概明白他的心思,可也没打算阻止——毕竟那是武仲连欠他的。血债就得血偿,不是吗?

  「君儿……」蓦地,沈云生出声唤人。

  猛地从怔忡的思忖中回过神,她轻应了一声,随即就听他再次开口——

  「那枚玉佩呢?」

  「在这儿呢!」从领口取出,她将尚带着温热的玉佩交到爹亲手中,见他拿着玉佩眯眼细细观看,不禁好奇笑问:「怎么?爹是想寻宝了吗?」

  冷嗤一声,沈云生鄙夷哼道:「那狗贼心心念念就是想获得那宝藏,我若不去挖出来给他瞧瞧,岂不是太对不起他了。」为了这藏宝玉佩,累得他们夫妻天人永隔,血亲骨肉分离二十余年,就算挖出宝藏,获得令人称羡的庞大财富与绝世武功,也弥补不了他所失去的。

  闻言,沈待君看透爹亲鄙夷神色下的悲恸,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默默握着他枯瘦掌心,父女俩良久无语,一室沉默。

  第4章(1)

  一个月后,紫云峰上已被皑皑白雪所覆盖,入目所及净是一片银白世界,美不胜收。

  而就在这片雪白中,一栋雅致竹屋悄然立于其中,淡淡雅雅、恬恬静静,仿佛遗世而独立。

  忽地,竹屋门被人打开,一名面容削瘦却难掩清隽的中年男子拄着树枝削成的拐杖,脚步艰难却依然不放弃的一步一步走了出来,同时也引起屋外三名年轻男女的注意。

  「爹,你怎么出来了?」放下手边的活儿,沈待君赶忙迎了上去。

  「是啊!师爹,外头天冷,你可别受寒。」华妙蝶叽叽喳喳的马上接腔。

  「师爹,你若受寒,累的可是师姐呢!」华丹枫可舍不得亲亲师姐累着。

  听那三人你一言、我一句,完全把他当成不中用的废物看待,沈云生不由得怒口喝斥,「我的身子好得很,不用瞎操心,顾好你们自己比较要紧。」

  哼!打从半个月前,右脚断骨终于接上并痊愈后,他便迫不及待的拄着拐杖复健并练习走路,如今半个月过去。他愈走愈稳,离下山找那狗贼报仇的日子已是不远了。

  「哇——师爹这是在拐弯抹角的关心我们的身体吗?」故意膛大了眼,华丹枫大声赞叹,脸上满足感动。

  「呜……肯定是的!」佯装抹泪,华妙蝶与师兄一搭一唱。

  「师爹,我们知道在你凶恶的外表下,是一颗温暖柔软的心啊!」

  「你们这两个蠢货是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看我不打死你们才怪!」眼见两人愚蠢的唱着双簧,沈云生顿时怒火中晓,气得一把暗器就甩了出去。

  好吧!那些暗器是沈待君眼见家小杯子愈来愈短缺,在不得已之下,只好让华丹枫拿着刀子去把晒干的木头削成一颗颗如小指头般大小的木珠,以便供应给爹亲当作暗器打人。

  有趣的是,华丹枫得知木珠的用途后,马上兴致勃勃的做好一大盒的珠子供他使用,短缺多少就补上多少,可见也很乐在其中一示准的「自作自受」的典范。

  眼看木珠如天女散花般疾射而来,已经躲暗器躲得很有经验的华丹枫、华妙蝶两人迅如雷电的避开后,二话不说马上往自家师姐身后藏。

  「君儿,你让开,让我打死这两个蠢货!」沈云生自然不会朝女儿射暗器,是以只能吼着要她闪开。

  其实……爹也很乐在其中吧?

  瞧爹每次跟师弟妹打打杀杀时,多有精神啦!

  默然暗忖,沈待君轻叹一口气,软声哄了几句,才让爹亲消气,迳自坐躺在铺着厚毯的竹榻上,拿着那枚藏宝玉佩研究观察。

  而玩闹过后,华妙蝶忙完针线活便钻进灶房准备午饭,华丹枫则刚劈完柴火,满头大汗的来到檐廊下,一屁股坐在沈待君身边看她分类晒干的药材。

  「怎么一身汗也不擦擦?」一抬头就见他汗流浃背,沈待君蹙着眉责隆。

  现在是大寒天,他满身汗不擦干,等会儿冷风吹来,肯定是要受凉的。

  「师姐帮我!」华丹枫笑着耍赖,就是不肯自己动手。

  要知道,打从上回两人独处得以让他偷得一记香吻后,接下来的这一个多月,他们两人身边不是有师妹,就是育师爹,纵然他已表白心意,两人相处也一如过往那般,可却始终难再更进一步增进感情,好让师姐相信他并非说笑玩玩,也并非错认自己的感觉。

  唉……想到这一个月来的「无所长进」,他就觉得很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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