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怒站在酒柜前,不时以眼角余光观察她的一举一动,“你要喝点什么吗?”
“白开水。”黎玻回道。
“果汁可以吗?因为我房里没有白开水。”迟怒无奈地苦笑。
“好,谢谢。”黎玻轻声回答。
迟怒暗想,她如果不那么趾高气扬,定会是一位人见人爱的女孩,尤其是那如黄莺出谷般甜美的声音。
迟怒将一杯果汁递到她面前,黎玻从他手中接过果汁,连喝都没喝就放在桌上。
迟怒特地坐在她对面,因为在他揣测对方的心思时,喜欢看着对方的眼睛,因为人的眼睛绝对不会说谎。
他潇洒地跷起二郎腿,手指轻揉着太阳穴,“黎小姐,我不喜欢在休息的时间和客人拐弯抹角,有话就请你直说;不过要先提醒你一件事,我是个律师,和人谈话每分钟都要计费,所以请你先考虑清楚。”
黎玻不发一语的从皮包内拿出一本支票簿,毫不考虑的签了一张支票放在桌上,“律师的规矩我懂,这里是十万元不知我能和你谈多久?”
迟怒调侃一笑,“我的行情比一般律师高出许多,十万元可以让你说十分钟。”
黎玻先是大吃一惊,随即笑了笑,“十分钟,我相信足够了。”
迟怒低头看了一下表,“好,现在开始计时。”
“她来找你做什么?我只有这个问题。”黎玻冷冷地道。
迟怒讶异地瞅着她,“你只是想知道黎夫人找我有什么事?”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起先我还以为她是来会情郎,问了楼下的服务台才知道原来你是位律师,所以我才想来找你问个明白。”黎玻说得理所当然。
迟怒冷静地瞅着眼前看来不到二十岁的女孩,“请问黎小姐今年多大?”
“我几岁与此事有何关联?”黎玻不答反问。
“当然有,依我看来,你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孩——”
“十七、八岁?!天哪!看来我的发育还真是不长进,居然会让人以为我只有十七、八岁!”黎玻冷冷一笑,继而道:“真不知你是恭维还是讥讽我长不大,我已经二十四岁了。”
她的冷嘲热讽令迟怒吃惊,为何一个正值花样年华的女孩,会如此愤世嫉俗?她的伶牙利齿虽和柔慈不相上下,但柔慈的冷言冷语就显得可爱多了。
“黎小姐,既然你已经满了法定年龄,许多事情我可以坦白告诉你,黎夫人之前委托我办事,今,天她是来撤回委托的。”迟怒点到为止、轻描淡写地道。
“委托你办事又撤回委托?”黎玻霎时一头露水,“她委托你办什么事?”
迟怒露出一贯的冷漠微笑,“很抱歉,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规矩,客户的资料我无可奉告,若你真的想知道,可以回去问黎夫人。”
“如果我愿意问她,又何必亲自来问你!”黎玻脸色丕变,扬声回道。
“姑且不论你与黎夫人之间是否有任何误会,母女之间的问题还是要你们自己解决,外人是无法插手管的。”迟怒苦口婆心的劝着黎玻。
“她?哼,休想我会多看她一眼,甚至多和她说一句话!”黎玻拄着拐杖吃力地站了起来,“既然连你都不肯说实话,那我也就不必再打扰你了。”
“等一下!”迟怒连忙站起来,拿起搁在桌上的支票递到她面前,“你想问的事情我无法回答,所以……无功不受禄,支票请你收回。”
“不!这是律师的谈话费,虽然我没得到想知道的答案,但终究和你说了话。”黎玻神情侣傲地转身移步。
迟怒看着手中的支票,心里突升一阵不安,“看在钱的份上,不妨告诉你一件事,我相信这件事与你切身相关。”
黎玻诧异地回眸瞅着迟怒,“与我切身相关?”
“是的,你的未婚夫此时正在监牢里。”迟怒肯定地道出。
未婚夫?!黎玻的脸色刹那间骤变。她何时订了婚?哪来的未婚夫?
“我的未婚夫是谁?”
此言一出,迟怒顿时愕然,“你……你连自己的未婚夫是谁都不知道?”看来此事另有文章。
“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黎玻吃惊的神情不似在说谎。
“那你一定不认识江洛雷这个人啰!”迟怒仔细地观察着黎玻脸上的表情。
“江洛雷……”黎玻思索了一下,“没听过,他该不会就是我的未婚夫吧?”她震惊的双眸睁得圆大,迟疑的声音微微不稳。
“没错,就是他!”迟怒肯定地道。
“天哪!”她惊愕地一时站不稳,脚步踉跄,身子摇摇欲坠,口中兀自哺哺。
迟怒见状,一个箭步冲到她身边,连忙扶住她,让她慢慢地坐下来,“你还好吧?”
黎玻的神情访若由天堂坠入地狱似的惊吓,她极力克制心中的愤恨,却控制不住夺眶而出悲愤的泪水,蓦地愤恨地大声叫嚷:“可恶!真是个可恶的女人!”
迟怒征愣许久,始终无法理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该不会是要告诉我,我被耍了吧?”
黎玻以手拭去眼角的泪珠,深吸口气后才望向迟怒,“很抱歉,看来你是真的被耍了。”
迟怒心头不由得燃起一把怒火。如果他真的被耍了,那拿命接下工作的殷垩岂不是更火大!
过了半晌,迟怒抑制心中的怒火,冷静地前思后想,在没有确切的证据前,他不能只听黎玻的片面之词。
“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我被耍了?”
“证据我没有,不过你说的事我真的一概不知,所以我敢说你肯定是被那女人要了。”黎玻坚决的语气不容人置疑。
迟怒按捺住心中元端被激起的怒火,故作幽默道:“如果我真的被耍了,相信耍我女人现在一定是寝食难安。”
“但愿要你的女人会真如你所说的寝食难安,不过以我对她的了解,恐怕你会大失所望。”黎玻促狭地微笑,“我不打扰你休息了,再见。”
迟怒不再多说一句,沉着脸不停地琢磨黎玻所说的话;当他从思绪中拉回神时,黎玻已经走到大门前,手放在门把上准备拉开门。
迟怒连忙冲到她身边,“对不起,我想事情想得失神了。”伸手按在门把上,却不小心覆上她的手,迟怒连忙惊慌地抽回手,“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黎玻娇柔一笑,“没关系,任何人遇上‘被耍’的事,思想与行动难免会变得有些迟钝,我不怪你。”
迟怒微怔了下,脑中惟一的想法,就是眼前的女孩比他想象中还要聪明世故。
“如果有任何事,我可以当面请教黎小姐吗?”
黎玻又是一抹森冷的娇美微笑,“当然可以,只是我希望等你来找我时,你能够深信我所说的一切。”
说完,她立即跨出房门,拄着拐杖移向搭电梯处。
迟怒目送黎玻走进电梯,直到她的倩影被电梯门完全隐没,他才疑惑地转身关上房门。
两个黎家的女人前后找上门,黎夫人闪烁的眼神令他质疑,然而黎玻对黎夫人的态度更令他纳闷不解,这两个女人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战争?他又该相信哪一个人所说的话呢?
第二章
当黎玻无意间得知自己平空冒出一个未婚夫时,不由得怒火中烧,她非要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不可。
她也知道能解开这一切谜底的惟有靳可娜,也就是她亲爱的继母——黎夫人。
急急赶回黎家豪宅,下车时因一时气急攻心,几度让她重心不稳而差点跌倒。
黎玻只手努力拄着拐杖,让自己保持身体的平衡,朝管家大声怒叫:“去!去叫那女人来见我!”
管家无奈地望着黎玻,“小姐,夫人现在人不在家。”
黎玻讶异地瞅着管家,“她还没回来?” “是的。”管家一脸莫可奈何的回答。
“她又会去哪里?我明明看着她离开丽晶酒店……”
黎玻心中不禁萌起一阵疑窦,她明明目睹可娜坐上轿车从丽晶酒店门口扬长而去,她才进去见迟怒;她和迟怒会晤了近半小时,按理可娜早就该到家了,然而她却还没回来。可娜该不会又去找哪一个情夫了吧?
自从父亲去世后,靳可娜开始芳心难耐,四处寻找性伴侣,黎玻早已有所耳闻;她先是同情她年轻守寡,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她去,哪知靳可娜却变本加厉,居然包养起情夫,令她无法忍受。
“那我先回房休息,她回来时记得通知我。”黎玻神情严肃的吩咐管家。 管家恭敬的回应:“我会记得。”
黎玻拄着拐杖吃力地一步一步爬上楼梯,她最近感觉到腿越来越无力,不禁痛恨、埋怨起自己为什么会罹患这种怪病。
回到房间,黎玻将整个身子塞进躺椅里,让腿能伸展休息,并伸手按摩着隐隐作痛的部位,想着自己不争气的骨骼,她的泪水早已为此流干,只剩心会不时地低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