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他要我回去?”白子蔚一听是黑岩叛云下令派大山请她进屋子,她的心情随之飞扬起来。“是的……主人说,这么冷的天……请你爱惜自己的身体。”大山冻得一边搓揉着双手,一边结巴的传达主人的意思。
原来他并不是真正的关心她,而是命令她回屋里。白子蔚说道:“转告他,谢谢他的好意,我不想领情!”
大山抵着围墙试着将身体藏在墙后,以挡去刺骨的寒风,就算再厚的棉衣也无法让他的身子在刹那间暖和起来。
“子蔚小姐,你说什么?”
白子蔚注视着为了她而受冻的大山,立刻为大山感到不忍。她摇头说道:“没什么,我只是喃喃自语,你回去吧,过一会儿我就会回去。”
大山冻得猛打哆嗦,“如果你坚持这么做,我也无法干涉,不过拜托你不要在外面逗留太久,不然你要是冻着了,只怕主人会怪罪。”
“好。”白子蔚大声应诺,挥手叫大山回去。
她独自一人开心地准备在雪地奔跑,可哪跑得动,厚厚的积雪几乎快埋到靴子了。
但是白子蔚似乎一点都不在乎,她想尝试一下站在雪里的滋味,体验刺骨的寒风打在脸上的感觉,她想体会黑岩叛云伫立在雪中的感觉。
☆ ☆ ☆
“你很喜欢向危险挑战,是不是?”
白子蔚顿时一惊,回头望着声音的方向,是他!
今天是她第一次在阳光下看清楚他,他完美的五官令她全身为之一震,他的脸仿佛是艺术家雕成的经典美术品,他拥有一双令女人迷惑的眼睛,伟岸的骨架、结实有力的肌肉,唇上的脆弱气质更令女人意志崩溃,一阵强风忽地刮起他遮住左半边脸的发丝,一条明显的疤痕就这样显露出来。
令人心跳的距离,然而他却脸色骤变、双唇紧抿,那冷漠不驯的表情,宛如一具大理石雕像般不带感情。
“你好像很喜欢鬼鬼祟祟接近人是不是?连在外面也不例外。黑岩家主人!”她反击,尽力掩饰见到他的惊喜。
“你一点都不怕我?”黑岩叛云的脸上有些许错愕,怒气逐渐散去。
“我为什么要怕你?就只为了你脸上的伤痕吗?其实比你糟的人比比皆是,你吓不了我的。”尽管她的身子暗地里不住颤抖,她的视线停在他的脸上并没有闪躲。“是你自己隐藏在漠不关心的面具下,我已经看到真正的你,而且你永远都不会伤害我,因为你太忙于伤害自己。”
白子蔚的一番话并没有激怒他,反而在不经意中瞧见一抹温柔自他的眼角浮现。“你不必称我黑岩家主人,我叫黑岩叛云,你可以叫我叛云。”他优雅地向她行礼。
“叛云……这名字满特别的,不过很好听。”白子蔚欣然接受他态度的转变,忍不住喜出望外地娇美一笑,她的笑声像雪花般随风飘荡。
“我吩咐大山请你进屋去,你怎么不进屋子?”黑岩叛云颇为讶异她疯狂的举动。
她怎能说出原因呢?如果告诉他,她是想体验一下他伫立在花园的滋味,岂不是会被他取笑。
“我只是想溜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白子蔚为自己找出一个最合理的理由。
天气逐渐暖和,两人沿着花园的一条石子路走下去,白子蔚心里非常的高兴,她成功地除去他心中的恐惧,接下来她只想接近他、看着他、听他说话。
黑岩叛云忽然停下前进的脚步,凝眸紧瞅着她,白子蔚发现他的眼中漾着一丝温柔,并确定他正向着她微笑。
“你知道吗?我这一生从未有过如这样强烈又危险的感觉。”
“是吗?”白子蔚娇颜露出浅浅一笑,一只手很自然地插进他的臂弯里。
黑岩叛云低头看向臂弯中的那只手,先是一愣,随后又愕视着白子蔚。
白子蔚似乎也瞧出他的讶异,“不喜欢?”
“不!不是的,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女孩将手放在这只手上。”黑岩叛云惊慌失措的辩解。
白子蔚羞怯地低下头,掩不住内心的狂跃喜悦,无形中加重紧抓他手臂的力道,仿佛暗示她的喜悦。
“这里的风景真美。”白子蔚深深吸口清新的空气,这里和喧闹的伦敦大不相同。
黑岩叛云的脸上却有着若有所思的怅然,“你真的这么想吗?”
“是的,这里的风景多优美……”她忍不住从他的手臂中抽出手,展开双臂,笑脸迎向大自然舒展心胸。
“其实美的另一面隐藏着另一个可怕的危险。”黑岩叛云由衷感慨。
白子蔚不以为然地对黑岩叛云道:“你不要老是这么悲观,事情虽然都有一体两面,但是不见得每一件美的事后面都暗藏丑恶与危险。”
“你不信?跟我来。”黑岩叛云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拉着她走到山坡的顶端
“现在你往下瞧。”
白子蔚纳闷地俯下头一看,“哇!”瞬间,她两腿吓得猛发抖。
没想到地形转变这么大,刚才白子蔚还称赞这儿的风景美得令人心动,此刻却站在陡峭的悬崖边。
白子蔚脸上原有的笑意在刹那间完全褪去,她转身捱向黑岩叛云,惊骇地伸出双手紧扣着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胸膛。“好可怕!”
“我不是说过,美的后面往往都暗藏可怕的危险。”黑岩叛云文风不动地挺立在原地,就像是一个强者迎向挑战般。
“我不知道这里有悬崖……”白子蔚偎在黑岩叛云的怀里颤抖的说道。
“有时候生命并不给予完美与愉悦,因为我们都不知道前面将会面临什么样的状况。”
他感到白子蔚颤抖的身子正依偎着他,蓦地恼恨自己的卤莽行为。
其实他初来此地时,他也并不知道这里有一处悬崖,直到那一次剧变发生,他才发现这一个地方,从此他就一次又一次地来到这里,冀望一阵强风能将他吹下悬崖,攫去他的生命,让他和心爱的朵拉一起长眠。
“我很抱歉,子蔚,我本来想试着以自己扭曲的人生观教导你看待事情,我错了,走吧!趁着我们尚未迷失前回到屋子里。”他真心的说着。
“不!还不要,我想再多停留一会儿,仔细看看四处的景色。”
白子蔚告诉自己,此时将会是最重要的时刻,而且是对她和黑岩叛云。
不多久,她坚定的站好,强迫自己望尽谷底。“我现在知道方才为什么会害怕,只因为在完全没有警戒下才会大吃一惊。叛云,你说的没错,我们都不知道自己将会面临什么样的状况,但是我们仅能把握住现在,任何事都是没办法事先预防的,即使我们能预知将来的一切,也并不能保障我们不受一点伤害,对不对?只要我们能珍惜现在,欣赏我们所得到的,这样就足够了。”
“你说得对,但是在我的生命里不只要面对一切不知名的考验,还必须背负前人所留下来的诅咒!”黑岩叛云的脸上多了一层憎恨。
“诅咒?你会相信这无稽之谈?”白子蔚始终不相信什么诅咒,那对她来说都是无稽之谈。
“不!你不会懂的,这诅咒让我黑岩王朝凋零没落,它不是一个神话式的谬论。”黑岩叛云冷不防的猛抽口气,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厌烦人生的原因。
“黑岩王朝到底被下了什么样的诅咒?”这突如其来的事情,令白子蔚大感讶异。
“黑岩王朝算一算至今已经有近千年的历史,但是在一次不应犯的错误下遭到诅咒,要世世代代的子孙都篇那一个错误背负相当大的代价。”思起此事,令黑岩叛云莫名胆寒。
“这么可怕。”白子蔚突地发出一声惊叹。
黑岩叛云神情凛冽地仰首望着天边,“凡黑岩家的子孙如果在三十岁之前没有得到一份真情挚爱,将会不得善终。”说至此,他的脸上有着一抹令人鼻酸的落寞。
“什么?!是真的吗?”白子蔚不禁瞠目结舌。
“是真的,一个壮大的黑岩王朝正因此而逐渐没落。”说到此处,黑岩叛云激昂的语气略带一丝惆怅。
白子蔚垂视他的手,一双如艺术家般敏感的手、一个英勇保护者的手,或许更是一双体贴爱人的手,刹那间令她宛如陷入一个无法自拔的魔法下。她伸出手紧握住他的,执起他的手贴在她脸颊上,缓缓地望进他那双隐藏自己情感的双眸,情不自禁地在他的掌心印上一个吻。
“不,子蔚……”黑岩叛云的轻唤是一句疑问、一个乞求,一滴泪珠滚下冷峻的脸颊,他从她的手中抽出手,迅速地转身回避她。
他的眼底有着折磨与赤裸的痛苦,他迅速抹去那滴泪,身为黑岩王朝遗族的岩皇,怎可轻易落泪。
白子蔚望着他伟岸的身躯,他们之间已经在刹那间悄悄拉近了距离,她放下了女孩应有的矜持,勇敢地从背后紧搂住他的腰,整个人恨不得嵌进他的身体里似的紧贴着他道出心中的渴求:“叛云,求你不要再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出来吧!我愿意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