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子蔚,你年轻又漂亮,一点都不适合和一个身体有伤残、内心又满是伤痕的人在一起,你有大好的前程,还有许多身心健康的男孩……”
“不!我什么都不想要,我是真的只想要你!”白子蔚强烈哀求,脸颊紧贴他的背。
黑岩叛云仰起头望向天空,忍受内心的煎熬,痛苦地闭上眼睛。“你可知道,所有的罪恶中最极致的是什么吗?最严重致命的失败又是什么吗?不是偷窃、不是谋杀、更不是背叛,而是——爱。”
白子蔚倏然震慑住,随即她的震惊很快地平复。“你曾经受到某种的伤害,对不对?我现在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不论你受到多大的伤害,对我来说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我不想知道,也不想去探究,我只想要现在的你。”
黑岩叛云感动地转身面对她,大手托住她的脸庞,手指轻抚她滑嫩的面颊,无奈的道:“唉!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对你了。”
“既然如此,不如让我们彼此都坦然的敞开心房,试着接纳对方,好吗?你能仁慈地答应我吗?”柔情似水的双眸紧锁住他,一刻都不愿松懈,她担心只要一个闪失,她将会永远的失去他。
趁着他还没抽身和强硬拒绝她之前,她伸出一只手轻柔的摸着他左边的脸颊,跎起脚尖将身体紧靠着他,目光紧紧的凝住他,温热的唇瓣紧密地贴上他的唇瓣,黑岩叛云举起右手,意欲推开她,然而却停在半空中。
他终于不再躲避她,反而欣然地迎向她,右手圈住她的腰将她紧紧地搂进怀中,他的唇吸吮、索求、品尝甜蜜的滋味,她竟是如此的柔软,如此全然地奉献自己……
在一记天长地久的吻之后,她再次贴在他的胸前,听到他粗浊的喘息声,忍不住轻唤:“子蔚……”
“叛云……”她也轻声回应,对她来说,这一刻是她这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候。
忽地,一阵寒风扫向他们,白子蔚不由得颤抖一下。
“天又变了,我们回去吧!”黑岩叛云柔声的提醒她。
白子蔚却是舍不得甜蜜这么短暂,“不,我还想留在这里。”
“别孩子气,万一生病了,岂不是和自己过不去。”黑岩叛云像哄孩子似的轻哄白子蔚。
“要我回去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今晚你不要一个人再躲在书房或寝室用餐,今晚陪我在餐厅用餐,好吗?”白子蔚就像一个不知足的孩子般,贪得无厌地哀求他。
“好,今晚我会陪你一起用餐。”黑岩叛云应允。
白子蔚的脸上流露出一抹充满欣喜稚气的笑靥,“不许黄牛。”
黑岩叛云没有多余的承诺,只是点头回复白子蔚。
白子蔚欣喜若狂地再次踮起脚尖,在他的脸上留下蜻蜓点水般的吻。
第五章
他还是决定黄牛!
黑岩叛云独自在房间里用餐,他没有信守和白子蔚一起用餐的承诺,反而选择躲避。躲避白子蔚的目光及尖锐的问题,更是逃避自己的心。
“她太纯、太傻,还有着莫名其妙的浪漫,她没有真正的谈过恋爱,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对着盘子里动也没动的食物喃喃自语,手中的叉子往盘子上一丢,“她只是把我看成一项挑战。”
“大山——”
大山几乎是立刻现身,好似他随时守在房间,专门等待主人的传唤。
“你将我的歉意转达给子蔚小姐,告诉她我整晚都有事。”
“整个晚上?主人。”大山颇为好奇。
“是的,整个晚上,我希望独处不被打扰。”黑岩叛云平静的交代,示意大山将餐盘撤走。
大山只是遵命照办,不再发出一点声音。
黑岩叛云等大山退出书房,他走到书桌旁拉开抽屉拿出一个相框,相框里有一位貌美又笑容怡人的年轻女孩,她有着金黄色的头发、白皙的皮肤,相框中的人似乎是活生生。
黑岩叛云期盼她能走出相框和他说话,他心疼地将相框紧贴在心房上,他曾经是那么的爱她。
他凝视相框许久,她就像是温煦的和风清新可人,在过去四年来,他不断地从相片中找寻出瑕疵,直到他找到疑惑——就是她那闪烁不定的目光。
朵拉是一个文静又温驯的女孩,尤其是柔弱的眼神中,永远都寻不出一丝的愠怒,就因为她是如此的乖巧,让他看不出他与朵拉的感情并不稳固。
四年来他苦寻隐藏在完美下的缺点,他想要证明生命只是一场谎言,在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完美,不管外表看来多么的无瑕。
快乐是不能长久,没有一份感情是值得信赖的。
正如他自己,他的缺点存在表面的深处,深得连他自己都难以发现,然而他的过错就是爱得太深,他盲目、自私,再加上毁灭性的热情,他只想拥有朵拉,她的身体、她的灵魂。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他心甘情愿地接受自我的惩罚,他自知自己的罪恶。
该死的是他,而不应该是自杀的朵拉,四年来罪恶一直跟随着他,啃蚀他的心,一直到白子蔚突兀的出现,使朵拉的爱成了褪色痛苦的记忆。
然而脸颊上丑陋的疤痕和一条无力的手臂,永远在提醒他自己所犯下的错误。
他永远记得朵拉的哥哥文森曾说过:我要你不能再用那张英俊的脸孔去毁灭另一个纯洁的女孩。文森一面声嘶力竭一面挥动马鞭,但是他的话比鞭子令黑岩叛云更痛苦。
相信连文森也没想到会有一个像白子蔚这样的女孩存在,一个不惜一切想进入黑岩叛云生命的女孩。
黑岩叛云仰头望着天花板道:“噢!子蔚,我不想再一次的伤害任何人。老天,求你帮助我,给我力量,让她离开我……”
☆ ☆ ☆
白子蔚不时地抬头望向餐厅的入口处,却始终不见黑岩叛云的身影出现。她的脸上有一抹失望的落寞,原以为从今天起他会走出他的阴影,其实不然,他还是决定将自己关在孤独的塔中。
白子蔚的心里虽然有些怅然,但是她还是决定要挑战黑岩叛云自怜的心。
晚餐后,白子蔚回到房间,并从里面小心地上锁。
“子蔚,你在干嘛?”丽莎察觉到白子蔚怪异的举动。
“没什么?我只是小心谨防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白子蔚不愿意对丽莎说出她心中所想的事,以免丽莎又要大惊小怪。
“小心谨防不必要的麻烦?谁给我们麻烦?”丽莎又开始发挥她那好管闲事的本领。
“唉!毕竟这整间屋子都是男生,只有我们两个女生,你说能不提防吗?”白子蔚随口乱编一个理由搪塞丽莎的怀疑。
“你太多虑了,整间屋子除了大山,相信我们都无法接触第二个男人,像这间屋子的主人,打从第一天见到他之后,他就像见不得人的鬼魅一样,压根儿就没见他露过脸。”丽莎觉得白子蔚的疑虑是多余的,忍不住莞尔一笑。
白子蔚瞄了丽莎一眼,要是让丽莎知道,她早就与黑岩叛云见面多次,真不知道丽莎的脸上会出现什么样的表情,思及此,白子蔚不禁抿嘴娇俏一笑。
“你笑什么?”丽莎发觉白子蔚的神情有异。
“没……没什么,我现在知道了,不论哪一个男人得罪你丽莎,担保他绝无好下场。”白子蔚柔美的眼神绽放几抹兴味的笑意。
“知道就好,都已经什么年代了,难不成女人还得处处听命男人,我丽莎就永远办不到。”丽莎神情激昂的说。
“对,对,不过我现在不想再听你的高论,我想睡了。”白子蔚故意走到床边,整个人往床上一躺,呵欠连连。
丽莎无奈地看了白子蔚一眼上我已经开始怀念伦敦了,在这里不是吃就是睡,再这样下去,只怕回到台湾时,我爸妈一定不认得我。”
“放心,你是你爸妈的心肝宝贝,即便你化成灰,相信他们也能一眼认出你的。”白子蔚嘲谑丽莎。“但愿如此。既然要睡了,我也睡吧!至少在梦里还能见一见周公,跟他老人家问一声安,总比无聊得不知做什么来得好。”丽莎不停地发牢骚。
“睡吧!”白子蔚的嘴边轻轻漾出一抹微笑。
嘴里直嚷着要见周公的丽莎,很快地就沉入梦乡。
白子蔚悄悄地下床,拿出之前预藏的手电筒,开始梭巡可疑的暗门,她知道这房间的暗门绝对可以通往黑岩叛云的房间,因为他也曾经利用这秘道潜进现在这间房间。
过了一会儿——
白子蔚沮丧地将手电筒放在桌上,两手按向墙摸索着每一个缝隙,找寻某个隐藏式的机关,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白子蔚泄气、失望地跪在地上,将地毯卷起来,双手按在光秃秃的地板上,企图找出她想要的机关,可还是没有斩获。
她颓丧地重重叹口气道:“你去死吧!黑岩叛云,我放弃了。”她的手扶着墙角边的书架准备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