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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安婕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脑海里尽是绕着他在书房说的那番话。看了眼闹钟,凌晨一点半了,再不睡,明天怎么上学?她起身下床,决定到楼下冲杯牛奶喝,也许会好睡一点。

  走出房间,她放轻脚步,在经过灯光大亮的书房时,她讶然不已,走到门边见着那斜躺在沙发上的身影时,她唇角扬起,走了过去,看见音响烁着灯,他的笔记型电脑也亮着,就搁在地板上,而主人已经累得打起瞌睡。

  他已换上休闲服,空气里还流动着沐浴过后的淡淡香气;他的眉毛好浓,眉心间淡刻浅痕,什么事让他烦着,连睡着也要皱眉?他的鼻子直挺,两条平行线匀称立体;他的唇略宽且浅薄,总抿成紧紧的一直线。这男人啊,是不是不晓得什么叫放松?

  在沙发前矮下身子,她细细看他,像要将他的五官刻进心里似的,连那细小的汗毛她都没错过。如果他的表情柔软一点,别老这么严肃,是不是更有魅力?

  心念一动,那纤白手指随即探了出去,指尖贴上他唇腹,轻轻缓缓地划过……

  这是她喜爱的男人啊,怎么就是这么喜欢他呢?

  微微一笑,她怕惊醒他,于是收回手,可指尖犹存他唇温,那暖而干燥的触感让她回味留恋,她盯着他的嘴,心跳怦怦,一下强过一下,她迟疑几秒,慢慢低下脸,眼看那张少话却性感无比的嘴唇就在眼睫前,她手腕蓦地被握住。

  抬眼,她撞进他深幽的黑眸,那眸底,像海浪般翻涌着什么。

  “你这时间不睡觉,进来做什么?”周允宽冷肃着面孔,皱着眉看她。

  当她略凉的指尖一碰到他唇瓣时,他就醒了,刘姨绝对不会这样碰触他,他闭着眼也猜到是她,但也只能不动声色等她离开,怎么知道她的呼吸越来越近,他的鼻子吸进的,尽是她淡淡的暖息,和她垂落发丝的香味,一睁眼,见她不过离他约两公分近。

  沈安婕来不及看他嘴,只是有些心虚地看着他。

  他坐起身来。“我问你,进来做什么?要我教你英文,还是数学、国文?”

  逼近的五官让她不得不往后倾,她一时失衡,往后跌坐睁着大眼看他。

  他绷着俊颜,在她手腕施力,冷声道:“我问你话!”

  沈安婕仰着脸蛋看他,摇摇头。“不是,我经过书房,看灯亮着就进来了。”

  “那你刚才是什么意思?你靠我这么近想做什么?”他瞪着她,黑眸生浪,汹涌翻腾,心底却毫无头绪。他情绪一向深埋,不轻易示人,却屡屡被她的行为惹恼,偏也非真恼,倒像是一种气愤,气愤自己居然被她牵动心思。

  心烦意乱!他松开她的手,直起身沉沉吐息后,垂眸看她。“去睡吧!”说罢,他转过身,不再看她。

  原来他发现了她刚才的举动,看着他的背影,沈安婕站起身来,不明白自己为何总要看着他的背影?难道真要这样一直看下去,什么都不说吗?也许,他也已经从她刚才胆大的举止发现什么了。

  深吸口气,她大步上前,两只手臂从他腰间环上,脸颊随即贴上他背心。

  腰间被轻环住,他还来不及有所反应,马上感觉背上一沉,他全身僵硬,脑袋一片空白。

  第7章(1)

  “你知道了对不对?”当脸颊贴上他厚实暖热的背脊,嗅进一口满满他的气息,甚至感受到他心脏跳动的节奏声波时,她满足得几乎要叹息。她终于亲近地感受到他的体温了,又怎舍得轻易放开?

  周允宽僵硬着身子,隐约知道她想说什么,他拉下她的手,转身瞪着她。“我不知道。”他越过她就要离开。

  “你知道。”她不想再看着他的背影偷偷恋慕了,一双纤臂从他身后搂住他劲瘦腰身,脸颊贴在他宽硕的背脊上,告白的勇气让两股热流在她颊腮汇聚,她脸红似火。“周允宽,你知道的,你知道我喜欢你!”

  闻言,他扶额,几要呻吟出声。她为什么要说出来?

  都已起头,她干脆说得彻底,走到他面前,勇敢迎视他。“允宽,我喜欢你,我想跟你恋爱!你说好不好?”

  周允宽浓眉压低隐隐压抑着什么。他不是无动于衷,心脏那骤然一跳的反应证明了他也心动,可她还这样小,对他是一时迷惑还是真的喜欢,她自己恐怕也分不清,他又怎能对十七岁的她有感觉?况且她可是他手中诉讼案件的重要证人,他怎能公私不分?

  “你在开什么玩笑?”他僵硬地笑了声,试图轻松带过。

  “我不是开玩笑,我很认真在喜欢你。”她两腮仍然火红,为了向他表示诚意而红着。

  见她眸光澄然,纯挚恳切地说着少女的情思,他胸口发暖,随即又升起罪恶感。

  “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他长眸转沉,不带温度地看着她。

  “我知道,喜欢一个人会想要时时刻记得见到他,见到他会觉得心跳好快,也会好紧张,我现在就很紧张。”她两手捂住胸口,怕他无法理解她此刻的心情。“喜欢一个人也会喜欢看着他,会觉得他的每一种表情都很好看;喜欢一个人还会想听见他的声音……”

  她望进他眼底,黑漆漆的瞳仁有着坚决,怯怯地再次喊他的名。“允宽……我、我想听见你的声音,除了妈妈之外,你是唯一我想听见声音的人。这样难道不是喜欢?”

  她红着脸蛋喊他名字的表情,令他心房一颤,他僵滞片刻,低眸寻着适当的说词,再开口时,语气已缓。“那是因为你听不见,对声音充满好奇,才会想听见我的声音,单凭你对我声音的想象,这样的喜欢是很肤浅的,你只是因为一时的盲目,才会以为这就是喜欢。”

  “我不是盲目,也不是因为想象你的声音才喜欢上你,是已经喜欢上了,才想听见你的声音。”

  周允宽沉默了,顿了一下才问道:“为什么喜欢?你了解我多少?知不知道我是怎样的人?”

  她想了想,道:“我知道!你很努力工作,也很有能力,看起来虽然有点凶,可是你是好人,妈妈的事要不是有你,我一个人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还有上次在法庭外面,遇到我爸外面的女人,是你替我挨了一巴掌的,还有——”

  猜到她接下来还会说什么,周允宽出声打断她。“够了。”他长眸隐隐烁动,又沉声道:“我们相差十岁,你知不知道十岁的思想距离有多宽?我高中时你不过只是个还在算一加一等于二的小学生,你以为我会喜欢一个小我十岁的女孩?”

  沈安婕看着他张合的方唇,舌根蓦然渗着涩味,一股从心底陡生的酸楚,让她菱唇微微发颤。她语声迷蒙地问:“只因为我年纪小你十岁,你就不接受我吗?可是我觉得我们这样相处,没什么问题啊!”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默不作声,猛地走到书桌旁,从成堆的文件中找出纸,抽出笔唰唰写了句后,微退身子执意要她看。“你知不知道律师的职责是什么?”

  她看了一眼,语声微弱地应着:“帮人打官司。”

  周允宽低头又写:“律师就是在专业职责范围内给予当事人帮助,只要在不故意隐瞒证据或作虚假陈述的情况下,我都要尽力协助我的当事人。因为我接了你母亲的委托,收了她的钱,我就必须以热诚的态度来保护和促进你们的利益。”

  那个“钱”字,让她手脚窜起凉意。

  “在你眼里,也许我是保护你的人,但不管是帮你母亲打离婚官司,或是后来帮你处理她的后事,甚至让你住到我这里,那都只是公事,我们之间只有委托关系。既收了你母亲的钱,我就得为她办好这个案子,你是这个案子的重要证人,你的安危我当然有责任,要是你出了什么状况,这官司输了,我岂不是辜负你母亲的委托?还有,没有律师喜欢输官司的。”为了避免她读不出较专业的词汇,他只得写下长长一篇,让她一目了然。

  盯着她赫然转白的面孔,他不是不知道这话多残忍,他也不想这样对她,可若任自己再次心软,将来她要承受的痛楚和后悔,将会比此刻更难接受。

  不会有结果的两人,分开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他这是在告诉她,他所做的一切全只是因为那是他的工作,只为了赢官司,没有任何一点私人情绪在里头,所以只要谁有钱委托他,他都会这样照顾对方?

  沈安婕瞪着手里那张写满字的纸,干涩的眼里流过一抹伤痛,痛热了眼眶。明明薄如蝉翼的一张纸,捏在手心却像有重量似的,细细一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薄纸上头已沾了她的泪。

  原来伤心也是有重量的。

  猛然想起什么,她抬起湿润的眼睫,期待地看他。“但是上次你带我去吃饭时,你教我怎么吃生鱼片,你看到那部机车差点撞到我还很紧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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