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咏禾看她“嘴硬”,结果还是听话没回拨电话,对着她的背影努力“洗脑”继续说道:“我是男人,我很了解男人的心态。男人都喜欢挑战,你太‘死忠’,只会落得跟我朋友的老婆一样的下场。”
“老师不是那种男人!”老师眼里只有她,死阿禾!她回头瞪他,满脸的倔和怒。
孙咏禾却从她的声音里听出隐隐不安的情绪,摆了摆手,转移话题,说道:“不说这个了,我已经吩咐厨师,咱们晚上烤乳猪,还有龙虾汤。明天早餐你想吃什么,我叫厨师准备。”
可是,老师回来了……她张口半天吐不出声音来。
离开学还有一个礼拜,这趟预计住三天,阿海和小玫也都把行李带来了。
老师去了日本十多天都没联络……
“随便。”
臭阿禾,她已经够闷了还说一堆老师的坏话,存心气死她……老师,会再打电话给她吧?
※※※
山上的气温很低,从傍晚就开始下起雨来,更加湿冷冻人。
夜很深了,她和小玫一人一张床睡在二楼房间,小玫睡得很熟,偶尔还会打呼。
她翻了个身,拉紧棉被,抹掉脸上的冷汗,紧紧咬着唇。
……出门忘记带药了。
胃好痛。她瞪着一整个晚上都不曾再响过的手机……一点多,大家都睡了,老师也睡了吧?
她缓缓放掉了手机,闭起眼睛,忍着疼痛。
眼睛才一闭起,脑海里满满都是老师的身影,一想到老师温暖的大掌贴在她胃部时,总是能舒缓疼痛,她就忍不住哽咽老师不在。
老师……
老师,好想你……
老师……还是想要老师……
她想起老师总是对她瞪着眼,板着脸,“禁止”她的吻,但她还是好几次都“偷袭”成功。
过去她用拳头偷袭老师,别说从来没成功过,她连老师的衣角都不曾碰着。
嘻嘻……老师根本是故意放水,想让她吻。
老师……
她好不容易才想着老师,转移疼痛,放在枕边的手机却在这时突然响起。
她猛地回神,疼痛又回来。
这种时候当然不会是老师打的,老师才不会这么没常识,是哪个混帐半夜打电话扰人?她却已经痛得没力气骂人,也不想接电话,闭着眼睛随便按了一个键,停止声响,想到可能还会响,应该直接关机,手里摸着键──
第1章(2)
“晓优。”手机里传来低沉的声音,热呼呼的刺了她的心脏!
老师?……怎么可能?
她不相信老师会到这种时间才打电话给她,以为是她太想念老师的错觉,张眼看屏幕,却看到老师的名字──真的是老师打来的!
一瞬间虚软无力的心跳马上活络起来──老……师……她张嘴想喊,却无法出声。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心里很酸,连鼻子都酸了……
“睡了吗?”老师在手机里低低地问她。
“……还没。”一股酸楚直往心里钻,她一直的压下去,才有办法挤出声音来。
“怎么了?”老师似乎听出她不对劲,低沉的声音透着温暖和关心。
“……没。”她张嘴了一会儿,最后捂住嘴巴,深吸了口气,忍住胃疼。因为烤乳猪太好吃,她晚上拚命吃,吃得太撑,现在胃疼了……她每次总是会告诉老师,但这次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被老师知道,不想告诉他。“我要睡了。”
“你出来一下,我拿东西给你。”
“……想睡,明天再说。”老师在她家门口吗?但她现在不在家……胃好疼。
“我带药来给你。你不需要我就带回去。”
她看着黑暗的房间,脸上透着迷惘,听不太懂老师话里面的意思……但不想问。她咬唇没有出声。
老师也沉默着,似乎在等待她的回应。
她握着手机不语,也在这当口有时间反省……她是不是在意孙咏禾的话,对老师有了心结,才不像过去一样,什么话都想告诉老师?
想到老师丢下她,一个人去日本,她想想自己生气也没有错,于是憋着一股倔强,和老师继续耗着……她就是不舍得把电话挂断。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老师叹了口气,声音有点拿她没辙地说:“山上冷,注意保暖。我回去了。”
老师的声音好温柔,好温暖……她眼眶很热,耳朵里轰轰的,没有马上去想老师说的意思,好一会儿才慢慢听进老师的话──
山上冷,注意保暖。我回去了。
她一脸难以置信的愕然,立即从床上跳下来!
“老师!老师……你在哪里?”她紧抓着手机,跑到窗口看。
外头飘着绵绵细雨,深夜里静悄悄,只有几盏路灯──她看见路灯下停着一辆黑色休旅车,依稀是老师的车……
“老师……是你吗?”她声音哑了,看着车内亮了灯,车窗摇下,车里的人朝屋子的方向看过来──
她转身就跑,一下子全身血液沸腾到高点,她蹦蹦砰砰拉开房门,奔过走廊,冲下楼梯,突然想起孙咏禾问她,这温泉会馆盖得怎么样?
她现在很想告诉他,这会馆盖得太大了!
她不停的跑,终于跑到大厅,打开玻璃门和铁门。
门一开,外面冰冷寒气扑面而来,她却好兴奋,浑然不觉寒气冻人,连拖鞋都没穿,赤脚就跑出庭院。
屋门外头,还有大门深锁,一道道的门,开得她很急毫无耐性,最后打开大门旁的小门──
“老师!”
阎司文已经拿伞等在门外,看见她居然只穿薄衫,光着脚丫子就跑出来,顿时眉心揪起,正要说她两句──
“老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怎么会来的?”她冲入他怀里,整个跳上去,像无尾熊一样爬在他身上。
他一动不动,任她冲撞攀附……
低头看她,还来不及斥她的急躁,听着她热情、清亮,充满喜悦的声音,他喉咙一热,内心一股温暖涌上来,怔了好一会儿,才把手掌贴上她的背,抱了她一下,才告诉她:“我在医院遇到小玫的母亲,听她说的。”
“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怎么不跟我说你要来?”她感动得乱七八糟,兴奋得心脏狂跳,嘴唇贴着老师的脖子,冰冷的脸埋在老师温暖的肩窝里,熨着老师的体温。
阎司文一手撑伞,一手搂紧了她,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他忽然抬头,看着二楼有灯亮起的窗口……
他转身,抱着晓优坐进车里,把伞收进来,关上车门,开了暖气。
她坐在他腿上,仍然黏得很紧,不肯放开,他只好把车座往后移,挪出空间来。
“老师……”她两手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好想吻老师,有好多话想跟老师说……但她连抬头看老师的脸的力气都没有了。“老师,我‘回光返照’,我要死了……”精力一下子用尽了,胃突然好疼,她只能埋在他怀里哀泣。
“不要乱用成语。”阎司文皱眉,手却很轻地抚着她的脸颊,“胃疼吗?”
“嗯……”她往老师温暖的手贴近。
阎司文一手抱住她,倾身打开前面的置物盒,拿出药来,再打开保温杯。
“吃药。”他叫她。
她很无力地赖了一会儿,直到老师又推她,她才张开眼睛,从他的怀里爬起来。
她看着老师,张开嘴巴。
阎司文把几颗药丸放进她嘴里,把保温杯拿到她嘴边。
她低头喝了水,把药吞下去以后,又软趴趴地倒进老师怀里,贴在他的身上。
他搁下保温杯,只是抱着她,没有再说话。
她埋在老师怀里,嘴角忍不住地抖着又疼又甜蜜、像哭又像笑的曲线。
胃好疼,但是老师来了……好像她的超人一样,嘻嘻……
死阿禾,说什么老师在日本养情妇,害她气得大吃大喝!老师只是去日本办事情,老师有向她道歉,说日本临时有紧急的事必须马上过去一趟……是她那时候听不进去,闹着老师,老师才丢下她,没理她。
她冰冷的唇贴着老师温热的脖子,轻轻蠕动。……她一动,老师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一双手臂把她搂得更紧了些,用他的大掌缓缓抚揉她的背。
她嘴角弯弯,好幸福,好满足……好想睡……
头点了一下,她马上惊醒,又强撑起眼皮。
她不能睡,睡着了醒来会见不到老师,她不要……
阎司文见她钻来钻去,嘴里低低呻吟着,挣扎着,他按住她的头,低声对她说:“你睡吧,我不会走。”
“……真的?”她不安了一会儿,才虚弱地张口问。
“嗯。”
老师不会骗她……但她不想丢下老师一个人自己睡着……她想陪着老师……她抓着他的衣服,强撑着精神,好一会儿才不甘心地咬着唇,闷着疼痛,坠入黑暗里……
阎司文抱着她,低头看着她,像是想确认她这十多天来毫发无损,他轻抚她的发,她的肩……
孙咏禾拿着一把大伞站在车外,带着相当狐疑的眼神看着车里微弱的光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