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以……”她余悸犹存。
“可以就下车。”
她连忙解开安全带,拿了保温箱快速下了车。
听到他这么说,为什么她没有任何质疑地就接受了他的决定?因为,他是冉冉啊,她相信他!
星期六的早上,冉远之穿着一件湛蓝色短衫、牛仔裤,不由分说地拉起那个宅性难改、跪在地上擦地板的林雍晴,坐上他的保时捷,咻地开往市区。
“我地板还没擦完……”
“放心,只要我不开除你,地板会永远等着你去擦。”他捏捏她的脸颊。
自从捏过她的脸颊后,他便深深地爱上了这绝无仅有的柔软触感,三不五时总要捏她一下。
“可是我穿着运动服——”
“换了衣服有差吗?”她所谓的外出服跟居家运动服惊悚的程度不相上下,实在没有必要浪费时间。
“……”是没差,但,婉转一点,拜托。
就在林雍晴一脸悲苦之际,车子转眼间已经来到一家顶级美发沙龙。
“准备好了?”冉远之精神抖擞地问,一副像在操兵的模样。
“准备好了。”她抱着壮士断腕的心情。
“走!”他一把将她推进去。
“啊!”重心不稳的林雍晴当场一个踉跄,幸好她的反射神经还算灵敏,不然五体投地可就糗大了。不过虽然没跌倒,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因为,突兀的惊呼声伴随着她的狼狈出现,发廊里顿时有无数道目光纷纷朝她射来,那程度不一的惊愕,委实让她很想夺门而出。
“进去。”像是看穿了她的念头,冉远之堵住她的去路。
“冉冉……”她想讨饶。
他凝着脸,拉起她,转过她的身体,双手强硬地扳挺她的肩膀。“从现在开始,你唯一要做的,就是摆出你最、最欠揍的表情。”
啊?最、最欠揍的表情?但是,她不会啊……
就在林雍晴脸部肌肉抽搐的同时,一名时髦的男人扭腰摆臀地走了过来——
“阿冉,好久不见。”
“Andy,帮我搞定她。”
Andy瞄了林雍晴一眼,当场不客气地狠狠倒抽一口气,还和冉远之交换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眼神。
“怎么,没办法吗?”冉远之气定神闲,挑衅地问。
全世界最、最欠揍的基因,应该都跑到冉远之身体里了吧。林雍晴忍不住想。
唉呀呀,大名鼎鼎的美发设计师怎么可以忍受这种质疑!
“说,你想要什么样子?”他头也不抬地问冉远之,双手已经不断在林雍晴的头上游走,每摸一次她那令人哭泣的发型,就是一次不可置信的啧啧作响。
“适合她,而且要好整理。”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虽然这会是个大工程,先去洗头吧!”
Andy举起手拍了两下,两名年轻的助理立刻来到林雍晴面前,一左一右架住她,她求救地看向冉远之,他露出微笑,朝她挥挥手。
这里的装潢太优雅,顾客看来太高贵,想必不是两三百块就可以打发的地方,来到洗头室,忐忑不安的林雍晴忍不住拉拉其中一位助理,偷偷问,“请问一下,这里的收费标准是……”
助理古怪地看她一眼,“不一定,但如果是指定Andy老师,自然会比较高一点。”
“那普遍来说呢?”给个平均值嘛。
助理挑挑眉,理所当然道:“少说是一万元起跳。”
“啥米,一万?”她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
弄一次头发要一万?这种价格她都可以在阿雀婶那里烫好几百次了,不行,这价钱实在太惊人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趁两个助理分别去张罗洗头用具和茶点时,林雍晴很“俗辣”地从独立贵宾室溜出去,然后不顾会不会失礼,拉着还在和Andy闲聊的冉远之就要往外走。“要去哪里?”
“冉冉,这里弄一次头发居然要一万元起跳,太惊人了,快走,我们快走,不然头洗一半,想走就没机会了。”她的表情惊骇的好像目睹什么国际暴动。
冉远之被她生动的表情逗笑了。“你不想蜕变了吗?想继续当阿桑?”
“当然不是,可是……”她肉痛,荷包更痛。一万元,她得卖多少颗粽子!
他勾住她的肩,嘴巴凑到她耳边,低声劝说,“一万元,卖粽子还可以赚回来,但是土一辈子,人生都没了,当然,如果你想宅在家里发霉,那又另当别论。”一开始,冉远之吐出来的热气搔得她一阵酥痒,害她心不在焉地猛缩脖子,可是一听到“发霉”两个字,她的心突地隐隐作痛。
当然不,她才不要!林雍晴霍然转身,朝方才逃出的独立贵宾室走回去,两三步后,她停顿脚步,“……那个,冉冉,你可不可以等我?”小鹿般的无辜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冉远之。
本来,冉远之想说把她留在这里就要去健身室运动,毕竟花几个小时陪女人弄头发,向来不是他的作风,正想要拒绝她,可一看见她眼里那多到几乎满出来的浓烈不安,不知怎的,他的胸口猛地一揪,意外地心软了,等他意识过来时,她已经听见自己这样承诺——
“当然可以,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不用怕。”
啧啧,瞧瞧他说了什么,居然要她不用怕,这一点都不像他。
冉远之呀冉远之,你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弃暗投明了?干么对她这么好?
有了他的保证,林雍晴的紧张顿时缓和不少,痛定思痛后,她决定牙一咬,拼了……
第6章(2)
一连串的专业程序,让林雍晴不知道在椅子上昏迷过几次,浑身腰酸背痛不说,长时间久坐更是让她屁股快要开花,当Andy放下手中的剪刀,这看似遥遥无期的酷刑总算宣告结束。
她好饿,头昏眼花……
“醒了醒了,快起来看看丑小鸭变天鹅的模样。”Andy没好气地喊。
林雍晴睡眼惺忪地动动身体,然后缓缓抬起头来,镜子里有个人,谁啊?不感兴趣,她又萎靡地闭上眼睛。
蓦然,脑中闪过一丝清明——
等等,镜子好像摆在她面前,她猛然睁开眼睛,直愣愣地瞪着前方的镜子,睡意全消。
锵锵!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目瞪口呆,微微张着嘴,久久说不出话来……
镜子里的那个人真的是她吗?她摸摸自己的头,镜中人也跟着摸摸自己的头,她捏捏自己的脸,镜中人野如法炮制。
哈,真的是她耶!怎么会这么神奇,明明只是换了发型,竟像变了个人似的,而且……好漂亮!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头发除了毛毛卷卷的像欧巴桑一样,也能有看起来这么柔顺亮丽的时候,瞧,发尾的卷度自然不做作,顺摸下来就像是丝缎般柔软。
冉远之一走进贵宾室,就看见她又惊又喜地死盯着镜子。
哇,真是太神奇了,原来拿掉她那头老气的卷卷头,她看起来会是这么青春亮丽,别说她舍不得挪开视线,他又何尝不是呢?
她傻兮兮地转过头望着他,等着听他的赞美。
他蹙蹙眉,露出痛心疾首的模样,“我要替那群失去家园的小鸟痛哭了。”
林雍晴一时没听出他话中的意思,歪着头,纳闷自问,什么意思?现在不是在评论她的新发型吗?
“因为它们栖身的鸟窝不见了!”
她愣了好半晌才终于会意过来,又好气又好笑地赏了冉远之一记白眼。
什么嘛,居然说她以前的头发像鸟窝……算了,今天就不跟他计较了!她喜孜孜地摸摸自己柔顺的长发。
“走吧,先去吃点东西,我快饿扁了。”
“我也是……”她拍拍自己的肚皮,果然,美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两人前脚才刚离开发廊,后脚冉远欣就来洗头,听到哥哥带了个女人来弄头发,而且还耐心地陪了她四、五个小时,冉远欣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这一点都不像是大哥会做的事,是四、五个小时啊,不是四、五分钟喔!
有问题,肯定有非常大的问题。
***
下午三点半,冉远之带林雍晴去吃知名的汤包,她可能真的饿坏了,也可能是新发型让她太开心了,她大口大口地吃着,完全展现她的好胃口。
“好吃吗?”
“嗯!”她的小嘴塞满了食物,只能竖起大拇指表达她的赞叹,像个小女孩似的弯起满足的笑纹。
冉远之看她这样,也跟着胃口大开,两个人二话不说,硬是痛痛快快地吃了六大笼才罢休。
“哇,好满足唷!”她摸摸自己的肚皮,“现在吃这么饱,回去得多擦两遍地板,要不晚餐肯定吃不下。”
还念念不忘擦到一半的地板,这丫头喔……真是宅的令人无言。
“谁跟你说我们要回家了,搞定了脖子以上,还有脖子以下。”
脖子以上?脖子以下……
见她一脸傻气地望着自己,他啼笑皆非地摇摇头,“跟我走就对了。”
接着两人来到一家高级服饰店,林雍晴几乎要被那各式各样的美丽服装给迷惑了双眼,但当她好奇地上前摸摸衣物,偷偷翻看上头的标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