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妳怎么会这么认为?」
「因为这点心塔是你点的,上头部是我喜欢的点心,最重要的是,你一定也知道我今天抵台,马不停蹄谈妥广告,肯定累了,所以点的都是比较容易消化的。」她说得极笃定。
于令忍微扬起眉,脸上保持着佣懒的笑。「筱原经理的联想力很强,难怪筱原屋的广告都充满惊奇,令人赞赏。」他知道,筱原屋对于广告拍摄相当要求,会根据市场给予多方意见。
「我猜错了?」她拿起一块巧克力慕斯。
「这说法,好像我对筱原经理有所企图。」他笑说着,打量她的同时,也注意始终不发一语的平野慎。
「难道没有?」她轻含着切块的巧克力慕斯,抹屹大红唇膏的唇,显得份外性感而诱人。
筱原悠是个令人惊艳的美人,异于一般日本女性给人的纤柔形象,她像团火,耀眼而美丽,气势矜贵但不凌人。
「有吗?」他反问着。「何以见得?」
她扬起浓眉,再缓缓地瞇起明亮的大眼。「听说,于令忍是个周旋在很多女人之间,获得许多人脉和合作的坏男人。」
对于令忍,她本来没有太多关注,是因为朵尔泉代理权被他夺去,才让她留了心,对他做了一些调查。
她刚到台湾,他便出现在凯盛,要说是巧合,她才不信。
这男人的眼藏着野心,他肯定是为了筱原屋而来……有企图心的男人最教人动心,而他到底是怎样的男人,她要亲自判断。
「那真是恭维了。」于令忍笑瞇了眼。
他并不认为自己的名气可以远播到日本,她会知道这么多,肯定是基于市场调查,对亚洲多家药妆集团产品代理权做过研究。
那么,这就代表她对轻妍馆的独家代理产品有兴趣。
「不是吗?」她再问。
「不是。」
筱原悠看着他,伸出的手像是要去拿点心,但却转了向,轻握住他搁在桌面的手。他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脸上还是噙着笑。
「那多遗憾。」
「经理。」始终沉默的平野慎不悦地低喊着。
「关你什么事?你可以先回饭店。」她瞧也不瞧他地开口。
「妳……」
于令忍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视线落在她的手上。
看来以庸的数据有错,她并不如数据上所说的洁身自爱。她的邀约已经明显到他无法装胡涂。
不管她是玩真的还是玩假的,他都不想瞠这淌浑水,可要是拒绝她的话,想当然耳,合作必然破局。
这下,可就有点伤脑筋了。
「不然,你送我回饭店。」她笑问着于令忍,纤长的指滑进他的袖子底下,轻挲着他的手腕。
「送妳回去,有什么问题?」他礼貌性地移动了手,反握住她的。
「经理,妳不能这么做。」平野慎倏地站起来。
「平野,你会不会管太多了?」哼了声,她紧握于令忍的手,借力站起。「我累了,你送我回去吧。」
「好。」然而才将她牵起,她便像只软溜的蛇,腻到他身旁,亲昵地挽着他。
他没有抗拒,由着她,不断揣测她的想法,而身后针似的目光,更教他玩味。
开车送他俩到下榻的饭店门口,平野慎率先下车,筱原悠则慢条斯理地从包包里取出名片,在背面写下房号,递给他。
「如果你有兴趣其它合作的话,晚上七点来接我。」
将名片接过,于令忍笑瞇了眼。「我一定准时前来。」
话落,猝不及防的,她竟吻上他的唇,教他不禁一怔,浓眉攒紧着。
「经理!」平野慎一把拉开车门。
「晚上见。」筱原悠送上飞吻。
「经理要是再这么不知分寸,我会告诉社长!」
「你以为你是谁?」撇了撇嘴,她踩着高跟鞋,急步进饭店。
于令忍坐在车内,嫌恶地抹去唇上残留的唇膏,大红的色泽,像是一抹血,教他厌恶极了,抽起后座的面纸,不断地擦着。
他恼着,斜睨两人一前一后的身影,垂下长睫寻思一会,扬长而去。
※※※
晚上七点,于令忍抵达饭店,却没依名片后头的房号寻去,只是在大厅,请柜台转接电话到她房间。
晚上七点半,应筱原悠想吃日本料理的要求,他带着她前往喜多亭。
喜多亭有开放空间,亦有包厢,外头还有个小庭院,一切皆仿日武庭院风格打造,摆上桌的,自然就是怀石料理。
两人坐在榻榻米上,喝着清酒,不过才一杯,筱原悠的手就从那一头爬到他指尖上,挑诱的意图太明显。
「筱原经理醉了?」他表面上笑着,心底却已暗恼着。
以往,他确实利用一些名门淑媛,接洽了不少人脉,也趁机替轻妍馆造势,但是从没有太多的肢体接触,顶多是为期不超过一星期的暧昧,随即表态对对方没有兴趣。
那种做法,已算是恶劣,而今像筱原悠这种明着骚扰的举动,简直是卑劣。
但,如果一切如他所猜想的话……那么,这些举动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你想和筱原屋合作,对不?」她笑问着。
「原来筱原经理都是用这种方法谈合作的?」
「总得先跟人合作,」她缓缓移到他身旁,手已经放肆地抚上他的胸口。「合得来,才知道接下来要合作什么,对不?」
于令忍懒懒横睨着她,突地贴近她,以只有她听得见的气音说:「我这才明白筱原屋的广告之所以可以拍得如此成功,那是因为背后有妳这个演技指导。」
筱原悠愣了下。
「妳想演到什么程度?需要我怎么配合?」他笑瞇的黑眸不凝笑意,而是一股深沉的冷。
「你……」她蓦地恍然大悟,想将他推开,却被他一把搂住,无法动弹。「你放开我!」
「真要放开?不等到平野先生闯进来?」
「你……」她咬了咬牙。「你先放开我,不要靠我这么近。」
「我都没计较妳亲了我。」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松开了她。
拨了拨一头栗子色的大波浪长发,她有些羞恼地瞪着他。「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该怎么说?」他卖关子地沉吟着,替彼此倒上一杯清酒。「因为妳的行径大胆得很奇怪。要是真打算诱惑我,不需要在自己的部下面前。」
「……」筱原悠低着头喝闷酒。
「他是木头吗?」于令忍好笑地问道。
看来,他还真的猜中了。
他原本还不太确定,但载她到喜多亭的路上,他便发现后头有辆出租车一路尾随,直到进入喜多亭,瞥见平野慎的身影时,他几乎肯定了猜测。
既然如此,他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她计较了。
筱原悠抬眼瞪他。「天晓得?」狠狠将酒杯举起,一饮而尽。
「妳觉得成效如何?」他再问。
「……还不错。」说着,她瞇眼瞪他。「你这么问,是打算配合我?」
慎的父亲是公司的常务董事,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明明就对彼此有意,可就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点表示都没有,甚至这一两年来很刻意地疏离她。
这一点,令她极为不满,直接向他表白,他只说了一声抱歉,教她不能接受。以为他真不在意自己,然而只要她和男性有所接触,他又怒不可遏。
那种患得患失混乱纠缠的情绪,搞得她快要崩溃,所以她需要一点刺激,好逼出慎的心底话。
她要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不管爱与不爱,她要一个结果。
「那就看妳怎么犒赏我。」让他评估一下值不值得。
「你想要得到什么?」
轻啜着清酒,于令忍笑容可掬地道:「我要和筱原屋合作,让彼此的代理产品可以流通,这么做,对筱原屋绝对是利大于弊,妳可以自行评估。」
筱原悠一怔,随即放声笑着,「说我大胆,你这个建议才是最大胆。筱原屋可以说是亚洲的药妆店龙头,为什么要跟你合作?轻妍馆在台湾又不是独占鳌头,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说得出这种话。」
他不以为意地挑眉,慢条斯理地又倒了杯酒。「如妳所说,筱原屋是亚洲药妆店龙头,可为什么拿不到朵尔泉的亚洲代理权?」
她不禁抿着嘴。「那是因为理念不合。」
「不对,那是因为你们没有誓在必得的决心,没有那种豁出去跟对方死缠烂打的企图心,更没有说动对方的聪明脑袋。」他徐缓说着,指向自己的脑袋。「而这些我都有。」
她有些不服气。「那我只要挖角你就好了。」他是个人才,她知道。要不然不会在这个年纪,就可以经营颇具规模的轻妍馆。
「妳以为一家公司只靠一个人就可以撑得起来?那是因为我还有优秀的团队,分工合作下所产生的力量。」于令忍将杯子搁下,正色地看着她。「交流彼此的人脉、资源,才是双赢,如此一来,筱原屋想要进军台湾市场,不是事半功倍?」
「你才是更轻松地打进日本市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