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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女人抵挡得了花带来的美好感受,这是大自然的神秘魅力,尤其送花的人是她钟爱的男人。

  她立刻拿出手机拨电话给他。

  等待接听的同时,梁夙霏忽然想起以往每次万不得已,非得打电话给他时,总得历经一番天人交战,他的冷漠如利刃,经常令她伤痕累累。

  然而这次她却连片刻的犹豫也没有,直接就按下脑子里牢记已久的电话号码,这是否表示自己已经渐渐走出过去的阴霾,变得比以前强壮且健康?

  她兀自胡乱想着,笑着,甜蜜着。

  “喂?”电话接起,是个女人的声音。

  “啊——不好意思……”梁夙霏以为打错。

  “请问是雷太太吗?”对方立刻接着问。

  “是……”她一时间忘了自己已经不是“雷太太”。

  “您好,我是雷先生的秘书,雷先生现在正在开会。”

  “抱歉,那我晚点再打来。”她开心过了头,竟没想到他可能在忙。

  “请等一下,雷先生吩咐,如果您打电话来的话要立刻接给他,请您稍等我一下。”

  “好……”梁夙霏突然感动莫名,雷拓竟如此重视她。

  但,也只有他能令她心情如此起伏,像个三岁小孩,动不动就因缺乏安全感而想哭,忽而又为了件小事雀跃不已。

  “收到花了?”雷拓接过电话,声音听起来心情不错。

  “谢谢你的花,很美,不过,你会害我成为众人攻击的目标。”她多喜欢他那扬起的说话语调,像会传染似的,让听见这富磁性的声音的人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是所有女人羡慕的对象才是。”这束花只是个小小的开始,他早该如此宠爱自己的妻子。

  “我一向很善良的,不想害人太羡慕我。”她调皮说道。“对了,我昨天才刚休完假,要约吃饭的话得等下个星期五,可以吗?”

  “噗……”雷拓突然笑了。

  “不是吗?”她被他笑得一头雾水。

  “是,我是想约你吃饭,不过,没见过女人像你这么心急,居然立刻打电话来确定日期。”他的妻子多老实、多可爱,一点也不懂拿翘,不懂适时的给男人软钉子碰,抬高自己身价。

  “哎唷……”她在电话的另一端脸红了,自我解嘲说:“晚餐时间快到了,我饿了嘛……”

  “哈哈——”他大笑,发现原来她也很幽默。“那我现在立刻叫饭店外送一份套餐过去给你。”

  “对我这么好,不怕我误会?”她开玩笑道。

  “就怕你不误会。”他的语气忽地转为低沉性感,仿佛要催眠她,勾引她般。

  她的心怦怦直跳,因为觉得他们俩现在好似在“打情骂俏”?可她不敢继续往这方向想,就怕自作多情。

  雷拓怎么可能跟她调情?

  “附近的工厂到下班时间了,我得回收银台忙去了,我们约下星期五晚上六点,好吗?”她正了正心绪,尝试用“朋友”的语气问道。

  他们是成熟的成年人了,离婚后没有恶言相向,还能做朋友,是彼此的好运气,她该珍惜,不该又陷入绮丽幻想,患得患失。

  “我好像有点迫不及待了……”这次,雷拓明显地感觉到她的退缩,似乎每次当他认为两人复合的可能性大增时,她便会突然后退,拉开彼此的距离,令他心急。“不如明天先一起吃早餐,八点我过去接你。”

  “明天上午我有点事……”她考虑着。“要不如果你可以起得更早的话,我来做早餐,在我家吃。”

  “一言为定。”

  人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雷拓为了多点机会了解近来最吸引他的女人,当然能变勤劳。

  第5章(2)

  ***

  翌日,雷拓六点半即抵达梁夙霏的住处。

  当她前来开门时,素净着一张脸,长发松松地在脑后扎个发髻,垂至颈边的细发沾着些许水珠,身穿浅灰色棉质背心,黑色运动长裤,外头罩一件薄外套,手上抓着一条毛巾,像是刚运动回来。

  “早安。”他递上出门前在花园里摘下的纯白海芋,两眼却不由自主地盯着她清秀的素颜,有种心窒的感觉。

  “早。”她接过美丽的花朵,以毛巾拭了拭额边冒出的薄汗,在他的注视下羞涩地垂下脸。“刚慢跑回来,一身汗,你等我冲个澡,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很快就可以吃了。”

  “慢慢来,我答应过等你的。”他嘴角扬起,略微弯身,用那双会笑的眼眸由上朝下直视她。“看到我会害羞?”

  她不必言语,瞬间转为粉红色的耳朵已经先托出实话。

  她没好气地瞅他一眼,对他近来频频出现的亲昵动作与言词颇不适应。

  这个男人,怎能有如此大的变化?以往冷得像冰,如今却经常逗得她脸红心跳,不知如何反应。

  “你先看看报纸,我去洗澡。”她决定逃进卧室,暂时拉开彼此距离。

  看样子她还须加强心脏承受度,才能抵挡他惊人的魅力。

  雷拓舒适地往沙发坐下,注意到屋内摆设和上回来的时候有些许不同,沙发上多了几团软绵绵的抱枕,墙上增加两座木架,架上摆着瓶瓶罐罐和小幅的水彩画以及小巧的绿色盆栽,温暖恬静。

  再次来到这里,不知道怎的,更有“回家”的感觉,相较之下,他自己的住处反而像是宽敞的私人饭店,除了吃、睡,无法产生其余感情。

  他还发现窗边挪出一个位置,一旁的墙角搁着画架以及画袋。

  他不晓得梁夙霏画画,或者是别人的物品?

  仅是这么一个一闪而过的念头,他已经感受到危机意识。

  雷拓起身走向画架想看个仔细,背后却忽然传来梁夙霏的低呼声——

  “啊……”

  他回头,见她已沐浴出来,顿时满室清香。

  “你画画?”他并非拐弯抹角的性格,亦不会阴暗地一个人苦思,故直接询问。

  “嗯……最近才开始……只是兴趣,随便画的。”她不好意思地说。

  小时候她很喜欢画画,放学之后经常到住家附近的公园写生,家里环境并不宽裕,但当其他同学炫耀着新衣服、新玩具时,她一点也不羡慕,只要抱着那一盒已经用到剩短短一截的蜡笔和图画纸便已满足。

  家变之后,她进了育幼院,世界从此失去了色彩,不曾再画,一直到最近,心境有了不同的转变,她才想起童年时那份单纯的快乐,重新尝试拾起画笔。

  雷拓喜爱结识文艺界朋友,对于支持各领域的艺术活动不遗余力,经年累月培养的鉴赏能力及艺术修为已非常人可及,所以,梁夙霏自觉这小儿科的兴趣,实在不足挂齿。

  “可以欣赏你的作品吗?”他并没有小看她的兴趣,反而因此对她更加另眼相看。

  大部分的人在结束一天工作后,只想看看电视打发剩余时间,不想再动脑筋,也经常误解人文艺术是有钱有闲的人的玩意儿,殊不知人类有别于其他动物的最珍贵的性灵便因此逐渐消逝。

  无论梁夙霏绘画的技巧如何,光是她还拥有这份雅兴已足以令他欢喜。

  “不是什么作品,真的是乱画的……”她总是缺乏好多好多自信。

  “架上这些是你画的?”他走向另一边的墙面。

  “嗯……”她只好老实承认。

  他拿起那些小幅的水彩画仔细端详,而后看向手足无措的她,问道:“学过?”

  “没有。”

  “你的画,很有感觉。”也许技巧不那么纯熟,但无论构图、用色、主题,都给人一种宁静舒服的感觉,就像午后睡了一场好觉,心满意足地伸伸懒腰,顿时觉得世界多美好。

  无师自通反而不受拘束,浑然天成。

  无论是文字、绘画、音乐、雕塑,作品能够具体地呈现出创作者的内在心灵,创作者透过作品表达他对这个世界的感受,是比声音、表情、肢体动作更真实的语言。

  她的画一如她的人,质朴恬静,值得细细口味。

  如果他早些看过她的画,他便不会绕了那么一大圈,才发现自己的妻子其实一点也不市侩,一点也不虚荣,是个再简单不过的可爱女人。

  “谢谢……”她只道他是礼貌上的称赞。

  “晚上我去接你下班,带你去看一个画展。”他突然有了新的计划。

  “画展?可是我不懂……”

  “你会懂的。”他信心满满,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我肚子饿了,好期待你的早餐。”

  “喔,大部分都准备好了,再给我十分钟。”她果然就被转移了注意力,急忙钻进厨房。

  很快,餐桌上陆续端上晶亮剔透的白粥,数道精致小菜,摆在铺着苹果绿的桌巾上,看来十分美味,引人食指大动。

  “你会害我每天天还没亮就想着来这吃早餐。”他不客气地立即动筷享用。

  “其实如果你喜欢吃粥的话,可以交代厨房阿姨早上帮你熬粥,这几样小菜对她来说是小意思。”

  “不一样。”他没说为什么不一样,因为不想给她任何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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