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剥虾。”
剥虾?
绍雪竹讶异地看着眼前这位一脸甜美的美人儿。
他有没有听错?方才这位姑娘居然要七星城天权主帮她剥虾?
堂堂一城城主,身分尊贵可说是除了皇上和六城城主之外,无人可以比拟,她一个女人家,居然敢指使城主为她剥虾?!
狱宁儿没理会绍雪竹惊诧的目光,只是笑看着宇文怀燕,眼眸弯弯,柳眉则刻意挑了挑,那份浓浓的挑衅意味,不用说也明白。
宇文怀燕盯着她娇笑的脸庞,她不闪也不躲,只是笑着回视他。
一旁的绍雪竹聪明地不加入这场战争,但一双眼睛也是看着宇文怀燕,想看看他会怎么做。
一阵静谥过后,宇文怀燕笑笑地垂眸,目光停在盘中的虾上,好一会儿,放下手中的象牙箸,当真挽袖为她剥去虾壳,然后再夹回她的白瓷小碗里。
她赢了!狱宁儿慢条斯理地夹起虾,这只虾不是普通的虾,她缓缓张嘴吞下,吃进嘴里的,不光是充满茶香的美食,更是胜利的味道,真是好吃极了!
绍雪竹举袖掩去嘴边的笑意,第一次看到宇文怀燕让姑娘这么指使,看来这姑娘不是普通角色。
“我还要吃。”狱宁儿得了寸,当然要进尺。只见她一点也不客气地又夹了好几只虾子放到小盘上,一脸理所当然的看着宇文怀燕。
宇文怀燕没露出半点不悦,相反的,看着她笑得那么开心,眸底反而闪过一丝宠溺。这么点小小的胜利,就能见到她如此迷人的笑容,他心甘情愿。
“狱姑娘真是好本事,雪竹认识怀燕近二十年时间,还是第一次瞧他为别人布菜呢。”绍雪竹打趣地笑说。
“绍城主说笑了,宁儿不过一介女流之辈,手无缚鸡之力,哪来的好本事。”她扯着假笑回他。
绍雪竹被猜出身份,惊讶起挑起眉,“狱姑娘怎么得知在下是城主?”
“辰曦国里能识得宇文城主之人,应该不多,而公子认识他,两人一副狼狈为奸的模样,再加上谁不知这天枢城城主姓绍,您的身份自然呼之欲出。”狱宁儿依旧一脸假笑。
绍雪竹眨了眨眼,这下可是拿出正眼上上下下打量起她。还以为只是个空有美貌的棋子,没想到不但胆大包天,还牙尖嘴利得很。
“倒茶。”
没再理会绍雪竹,狱宁儿转向宇文怀燕,得了便宜还卖乖,对他更加颐指气使,要他倒茶。
宇文怀燕对她真诚流露的骄傲模样,暗暗感到有趣又好笑,不在意密友的反应,只是顺着心里的感受,由着她胡来。
这一回,狱宁儿可是大大出了心里那股闷气。看一城之主为她倒茶布菜,那种滋味真让她笑得嘴都快阖不拢了。
***
深夜,宇文怀燕坐在房里,身前跪着一位穿着夜行服的男子。
“那事情办得如何?”
那黑衣人恭敬地低着头道:“王爷表示会将人安排妥当,欧阳理每日都上四季阁吵着见春主,都被嬷嬷挡在门外,尚不知春主失踪的消息。”
宇文怀燕黑眸半眯,暗自思忖着。
当初欧阳理一心想回驰州当个小县官,先前就觉得奇怪,辰曦国内十六州,为何独选驰州?回到驰州后,又流连各大青楼,直到见着四季阁内的狱宁儿后,才像着了魔似的迷她。
虽说狱宁儿的确貌美倾城,但以欧阳理如此奸诈狡猾之徒竟如此留恋美色,是单纯痴狂?还是……另有所图?
“城主?”黑衣人久久等不到主子吩咐。
宇文怀燕想了又想,才道:“派人混入驰州,并将狱宁儿带到天权城一事传出去,密切注意欧阳理的动向、与何人联系,每日飞鸽回城。”
“是。”黑衣人恭敬颔首。
“退下吧。”他自椅上起身,准备就寝。
黑衣人迟疑了一下,又开口,“属下还有事禀报。”
“说吧。”宇文怀燕走向床边,准备更衣。
“据天权城里传回的消息,老夫人趁城主您到皇都时,邀请八位大臣与富商的千金至天权别宫作客,老夫人的意思是,这八位千金……是、是……城主您未来的妻子人选。”黑衣人语气有些不稳。
宇文怀燕正在褪衣的双手一顿,一抹冷厉闪过眼底又立即消失,缓缓将外衣脱下后,才道:“让兄弟们传消息,就说……我带了一位绝世美人回天权城。”
奶奶到了这个岁数还是不忘权力,仍想掌控他吗?
黑衣人一下就了解主子的意思,看来将狱宁儿姑娘带回来也真是时候。
“是,属下遵命。”
第3章(1)
在客栈住了一晚,隔天醒来之后,狱宁儿才知道昨天还不算大阵仗,今天的队伍才真是大张旗鼓、极尽招摇之能事。
原先的护卫突然暴增一倍不止,原本四人乘座的小巧马车,换成八人乘的两辆华丽马车,最明显的,是马车侧帘上那大大的“天权”二字,还有车头插着的旗帜,在显示马车上坐的是什么样的大人物。
狱宁儿柳眉挑得高高的,回过头看向身边那位含笑的宇文怀燕。
今天这么大的排场,可真让她有些心惊胆跳了。
原本站在第二辆马车后的四个婢子,一看见狱宁儿走出客栈,立即迎了上来,轻盈地弯身行礼。
“奴婢春花、夏花、秋花、冬花,见过小姐。”
“日后,他们就是你的贴身丫鬟。”宇文怀燕搀着狱宁儿往第二辆马车走去,一双黑眸轻轻扫过她的脸,很满意看见她眼底的怒意。
“贴身丫鬟?”狱宁儿一听,脸都僵了。
这人安了四个眼线在她身边,肯定没好事!怒火冲上心头,仗着衣服遮掩,她用力在男人手臂上拧了一下。
宇文怀燕也不恼,她那力气就像蚊子叮似的,看到她气呼呼的脸蛋,心里一软,还撤了自己护体的内劲,运功让自己手臂的肉好捏一些,好让她消消气。
原本怎么掐都掐不起来、像石头一样硬的肌肉,突然变得又软又好捏,狱宁儿愣了下,一瞥眼,见他仍旧一脸笑吟吟的模样,撇撇嘴,缩回了手。算了!
将狱宁儿送到第二辆马车,宇文怀燕也不假手婢子,亲自扶她上车,一返手,握住她纤弱的腰身一托,送她进了马车里。
“好好歇息,有事我就在前头的马车上。”
话落,松了手正想举步离去,没想到她反手一握。
狱宁儿原先也想坐到马车里,但一瞬间脑海中闪过个念头,马上伸手抓住他,娇怯地道:“城主,宁儿会怕。”
怕?这女人身上什么都有,但绝对没有怕这个字。
宇文怀燕挑着眉上下打量她,“那宁儿想?”
狱宁儿娇弱地偎进他的怀里,“宁儿想跟城主坐同一辆车。”
小手抖啊抖的,出色的外貌给她庞大的助力,装娇弱的模样费不了多少力气。
低头看着那颗靠在自己胸膛上的小脑袋,不知道她又装了什么鬼主意,宇文怀燕一笑,一手勾着她又下了马车。
“那就陪宁儿搭一段路吧。”他倒有些好奇这丫头又想耍什么花样来戏弄他。
狱宁儿靠在他怀里得意一笑。哼!就知道天下没几个男人抵挡得了她的魅力。
一会儿后,一行人启程,宇文怀燕跟狱宁儿两人独处同一辆车上,两人眼对眼、人对人,一个倚在右边窗旁假意看风景,一个靠在车内软靠上翻着手中书册。
狱宁儿当然知道宇文怀燕不会相信自己说的借口,大大方方让她上车,应该也是等着看她出招,对方都有了心理准备,她再出招不就是傻瓜了?
慵懒地打个呵欠,伸了个懒腰,拾起一旁柔软的软靠跟披风,盖上披风,闭上眼睛开始假寐。
一时间,除了车轮喀啦喀啦的滚动声,就剩下书册的翻动声。
敌不动,我不动。
过了近一个时辰之后,倚在窗边的狱宁儿已经睡熟了,马车突然颠簸了下,她软绵的身子就往车板倾倒,仅是眨眼间,她娇软的身子已被接起,落入宇文怀燕的手臂里。
他将右手的书册放到一旁,看着她熟睡的娇颜,禁不住有些怔愣。
伸手轻轻拨开她颊上散乱的头发,心里漾着一份暖意,想着要将她抱到一旁铺着毛毯锦缎的位置上好好休息。
一双柔嫩的手突然贴在他的两颊,原以为熟睡的美人儿,也突然睁开了眼睛,灵动的双眸直直勾着他。
“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的眼睛……”车厢里,她的声音就像湖水般泛起涟漪,往四周扩散开来。
狱宁儿紧张得两手直发汗,手臂也抖个不停,原本像琉璃似的黑瞳,此时却闪着一抹异样的青光,心跳飞快,嘴里不停重复一样的话语,仔细注意宇文怀燕的反应。
看着他的双眸渐渐从清灵转成木然,一颗吊到喉咙的心才落了下,纤细的小手轻轻一推,宇文怀燕就像木娃娃似的让她推开来。
她一手扯开自己身上碍事的披风,连忙坐起身子,脸上全是压抑不住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