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过后,四、五辆黑色房车迅速驶离,四周又恢复了原本的宁静。
在草丛里蹲了好半个钟头的巫糖香,根本对先前如火如荼进行的激烈战况毫无所觉,等她踏出草丛,哪还见得到巫艳儿的身影,只好径自骑上脚踏车,嘴里不停地嘟囔。「臭二姊!真的把我丢下了,不过,算你还有良心,把脚踏车留给我,不然我就回家跟阿爹告状……」
一路上,巫糖香悠闲地哼着变调的曲子,往家门的方向骑去,压根儿不晓得自己的姊姊已经被绑架了。
瞪着坐在面前的尹之拓,巫艳儿眉头紧蹙,脑海飘过方纔他狠揍仇敌的画面,不由得害怕得微微颤抖。
看刚纔那群大汉对他如此恭敬的态度,他应该是属于黑社会中重要级的人物吧?
不过,他绑架她究竟是为什么?难道说……他也想和刚纔那些人一样对她……杀人灭口
这揣测教巫艳儿惊骇莫名,她暗地强迫自己凝聚勇气,深深吸口气后主动开口。「那个……我想,我们商量一下……」
正让常兴包扎伤口的尹之拓,剑眉微挑,瞅了她一眼。「商量什么?」
巫艳儿假笑了下,心想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嘛。「你们放我回家吧,我发誓 绝对不会把今天发生的事情泄漏出去。」她竖起纤细小手,认真发誓。
瞥了那只发抖的小手,尹之拓淡问:「你在害怕吗?」他记得方纔她大吼时模样还挺凶悍的,怎么眨眼间气势全消散了?
「还好、还好啦~~」她干笑,收回不争气乱抖的手。如果在这时承认害怕,她不就先输了?
尹之拓眸光瞟向巫艳儿校服上绣的姓名一眼。「巫艳儿?艳儿、艳儿……」他反复念着,似乎挺感兴趣的。
巫艳儿忙不迭地遮住左胸前的红字,皮笑肉不笑。「多多指教啊……咳!不对。其实,我想也不用指教了啦,你放我回家,往后我们就当作彼此不相识好了……」
「你刚不是要我负责吗?」他提醒着。
「有吗?你听错了吧!」她挥挥手,呵呵笑着,卖力装傻。「不用负责啦,你们快点放我回家就好。」
尹之拓不再回话,不停地用那双灼热的目光凝睇着她。
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巫艳儿脸上的表情尴尬地一僵。
许久,没有人开口说话,车内蔓延一股窒沉的气流。
巫艳儿被他盯得坐立难安,润润唇瓣,觉得该再找一些话题来打破沉默。「呃,刚刚那些人……」
「他们该死!」尹之拓眸光忽然闪过一丝狠戾。
那几名小混混异想天开地以为杀了他这「玄冥帝国」的少主,便能篡夺「玄冥帝国」庞大的势力,进而掌控全世界的黑帮。屡次埋伏对他下手,他总是慈悲地饶他们一命,没有想到那群笨蛋竟然不知感恩,今天又趁他落单之际再次对他不利。
既然,那些笨蛋那么想死,他索性就成全他们。
他冷寒的嗓音划过巫艳儿心头,她嘴角的微笑开始抽搐、变形。她真是白痴,挑了啥禁忌话题,简直找死嘛!
「呵呵,说得也是,每颗头都染得像鸡毛撢子一样,恶心得要死,还爱耍帅,他们的确该死,呜……」她干笑了几声,不慎牵动到颊上的伤口,痛得挤皱脸蛋。
尹之拓伸手拉过她,将她箍制于自己的腿上,常兴立刻识相地坐到巫艳儿原先的位置上。
「你干么呀?」如此亲密的距离让巫艳儿粉脸泛起红潮,推着他胸膛,却不慎压到他受伤的地方,让他痛哼了声。
「你压到我受伤的地方了。」他铁臂拢紧,禁止她乱动。
「是吗?」杏眸飘过一抹贼光,巫艳儿故意再度推着他伤处。这次,他加大的痛哼声量让她笑眯了眼。
活该!谁叫他不放开她。
「住手!」常兴不忍主子受苦,蓦地爆吼,遏止她的行为。
巫艳儿一骇,双手随即搁在身畔,懦弱地道着歉。「对不起、对不起。」
尹之拓扫了常兴一眼,要他别激动。「常兴,药箱拿过来。」
他从常兴手上接过药箱,开始替巫艳儿脸颊上的伤口上药。
不习惯与男子过分贴近的巫艳儿,因为顾虑着凶恶的常兴,倒也不敢伸手推开尹之拓。
「好了,这几天记得别碰到水。」帮她贴上纱布后,尹之拓在她额上轻印一吻。
「该……」巫艳儿被常兴那道凶厉的目光吓了跳,连忙将「死」字吞回,却不慎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轻咳着。
原来这丫头欺善怕恶!
尹之拓眼角含带着了然的笑意,轻柔地拍抚着她的背。「小心点。」
感觉他拍抚的动作转为不规矩的抚摸,巫艳儿那口气尚未顺完,又急着开口制止他,却不小心岔了气,轻咳演变成猛咳。
「这丫头看起来挺笨拙的。」常兴酷酷地落下评语。
终于平顺了气,巫艳儿对那句「笨拙」是敢怒却不敢反驳,只能咬着下唇生闷气。
「还痛吗?」尹之拓大掌突然触上她的粉臀,他记得那名肥壮少年踹出的力道可不小。
「喝!你这色狼……」巫艳儿吓得拍开他的手。
「谢谢你刚纔为了救我,拿自己的身子来挡。」想到她一个弱女子为了救他而受伤,令他对她漾起了从未有过的心疼。
听闻他的话,巫艳儿瞪大眼。
谁会那么闲,想要救他啊?
她本来是要找他算帐,谁知道她的屁股竟然倒楣地被踹了一记。
「现在还疼吗?」他大手重新回到她臀上按揉。
「废话!你不知道那个混蛋踹得多用力。」他的头在她颈畔徘徊,她火大地推开他的头。
「你所受的伤,我会负责。」大手扣着她脑袋,强迫她的视线与他交会。
「负责?说得倒好听,你要怎么负责?」
「等一会儿你就会知道了。」他神秘一笑,薄唇轻轻刷滑过她的嫩唇。
两人双唇的轻柔触碰,恍若带着酥麻电流,教巫艳儿整个人微微一震,望着他那双深似幽潭的瞳眸,剎那间,她竟无法抽离视线,感觉自己被那幽眸紧紧锁着无法动弹。
「你……」
「嫌不够?」他挑眉,嘴畔挂着似有若无的邪笑。「好吧,如你所愿。」
不明白他的意思,她纔一掀唇欲追问,却正巧迎接他的狂舌入侵檀口。
啊……
可恶啊!她的初吻……
娇弱的巫艳儿敌不过他的力气,被挟制在他怀里,双眸错愕地瞪大,感觉他的舌头在她嘴里放肆地搅弄。
他的舌,真的好烫……
她唇内的温度似乎因他的存在,而不断调升。当他缠绵地吮吻她的香舌时,她全身竟然泛过陌生的酥麻感。
巫艳儿因这突来的陌生感,水眸里写满深浓的困惑。
「还满意吗?」他贴着她唇,轻问,深深嗅闻着她身上的清香。
长鬈的睫毛因他的话语,轻轻搧了搧,下一瞬间,竟搧出了些许怒意。「你真是不想活了!」她的手往他受伤的胸口重重推去。
「大胆!」常兴如雷声般的斥吼与尹之拓的痛哼声同时响起。
巫艳儿因常兴那道凶狠厉吼,吓得有些失魂。此时,车子正巧紧急煞车,她失去平衡,竟从尹之拓的腿上摔落座椅底下。
尹之拓双手摀着泛疼的胸口,也来不及护住巫艳儿,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狼狈地摔下。「你……还好吧?」
先前被踹疼的臀部,这下又经此重摔,疼痛感足足加倍,巫艳儿瞪着因强憋着笑而嘴角微微颤抖的尹之拓,然后,她委屈地哭了出来。
她怎么会这么倒楣啊?
到了尹之拓的居处,偌大的起居室内,弥漫着一股紧张、窒闷的气氛。
坐在沙发上的巫艳儿,小手仍是不断揉着泛疼的臀部,镀满防备色彩的眸光怯怯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大汉。
「少主,您的决定实在太草率了。」室内沉静许久,终于有一名戴着金框眼镜的斯文少年率先出声,他是常兴的儿子常少奇,身分虽然是下属,却和尹之拓有拜把兄弟的交情。
尹之拓轻啜着香槟,对手下的不满不予理会,兀自用那双黑灿眼眸紧锁着坐立不安的巫艳儿。
「少主,您可知道烙纹在『玄冥帝国』里代表的意义?您怎能随意找个小女孩回来,就说要为她烙纹?您晓得后果会有多严重吗?」常少奇推了推金框眼镜,他那张娃娃脸上神情十分严肃。
烙纹?
巫艳儿的眼睛瞬间睁大,怯怯地吞了一口唾沫。
从刚纔进来到现在,坐了将近十分钟了,这里的每一个人却半声也不吭,皆用诡异的目光打量着她。直到那名娃娃脸少年开口,她纔知道原来这群变态打算用烙纹来折磨她。
噢~~该死的!满屋子的大汉,这下她怎可能逃得掉
都是臭巫糖香啦,没事在荒郊野外上什么厕所,害她倒楣地遇到这群人。
见主子没反应,常少奇按揉隐隐作痛的额际,继续说道:「少主,您不能为了要抗拒长老们逼迫您在三天内与畲老的千金订婚,您就先下手为强,随意找了名陌生女孩替她烙上火焰图纹。您要明白,一旦烙上您冥王专属的印记,是一辈子都不能反悔的,您得真爱那名女孩一生一世啊,否则可能赔上您的一生,甚至可能赔上整个﹃玄冥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