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也想早日喝荆大哥的喜酒。”玉儿帮腔,喝喜酒还是其次,重要的是粱觅可以脱离弟弟的魔掌,她和他才有机会啊!
“这么过下去,也没什么不好。”荆木礼仍是淡淡的,吴铁匠是唯一知道梁觅性别的人,看来他并未告知女儿。
“该不会是……梁大哥舍不得你吧?”梁觅貌美又体弱,年纪越大越美,她见犹怜,难怪荆木礼会被迷惑。
“两次请李大婶作媒,都是我安排的,我怎会舍不得他?”梁觅摇头,可是刚才听他说,这样过下去也没什么不好,她有一瞬恍惚,竟心生向往。是啊,与他一起经营这家小饭馆,就这么一同老去,也不坏……所以她不在意作媒失败,是因为她眷恋与他一起生活的日子吗?
“所以是荆大哥自己不愿娶妻吗?”小彩暗暗吃惊,看来荆木礼陷得比她以为的还深,执迷不悟。不行,虽然与他无缘,她还是不忍看他沉沦。“荆大哥,请恕小妹多事,要说些不中听的话了,你和梁大哥……感情再好,也不能这样过一辈子啊!”
“为何不能?”荆木礼敷衍地反问。
“因为你们是男人,当然应该各自成家!”
“是这么说没错,但若没有缘分,没遇上喜欢的姑娘,也不能强求吧?”梁觅无奈。“我也只能帮他安排作媒,不能拿刀逼他娶啊。”
小彩冷冷道:“就怕不是没有缘分,是有心人故意推开缘分。”
“别再说了,小彩。”荆木礼以眼色阻止她。小彩是好意,但对于不了解别人如何误解他们“两兄弟”的她而言,这些话徒然教她迷惑。
玉儿也劝道:“小彩,你别太激动,别忘了你肚子里的孩子。”
“我激动是为了谁!梁大哥,你以为荆大哥为何迟迟不娶?都是为了你!”
“我?”粱觅一愣。
“就是你!他放不下你啊!”
她瞧向荆木礼,他僵住,没有避开她目光,或许,藉着小彩的口,该将事情谈开来了……
她脸色一沉。“你有什么好放不下我的?难道是因为我身体不好,你担心成家后,照顾不到我?我会照顾自己,你要娶妻就放心去娶,不必顾虑我。”
“我不只是担心你的病。”他失望,她怎么还是不懂?
“不然你还担心什么……”
这时,她忽然听见窗外有怪声,住了口。
他也听见了,转头望向窗外,几乎在同时,外头传来一声惊叫。
她起身,轻轻一跃,从窗子跳了出去。
饭馆外就是街道,她一落地,往惊叫声望去,两丈外,两个地痞正在纠缠一个推着摊车的美姑娘,一名老汉试图拦阻。
“两位大爷,我们这是小本生意,图个温饱罢了,哪有多余的钱孝敬大爷?请两位高抬贵手啊!”
“没钱吗?那就拿你这个花朵般的闺女来抵也行。”地痞淫笑,抓向那姑娘,她惊叫地避开。
“大爷请放过我们吧!”老汉扑过去阻止,却被地痞一推,摔倒在地,哼哼唉唉的爬不起身。
“两位大哥,这位姑娘和老人家都说了没钱,就别勉强他们吧。”梁觅开口。
她认得那位姑娘名唤阿芳,却不认得那老人。
“唷,瞧瞧是谁,这位不是比女人还美的梁老板吗?你要是不准我们兄弟俩碰这姑娘,就拿你来抵吧!”其中一名无赖伸手往梁觅胸口抓来。
她侧身,无赖这一抓落了空,干脆整个人往她身上撞,她左手探出,隔着衣袖按住对方肩头,一个发劲,将对方摔个狗吃屎。
她内力虽浅,可对付不懂武功的普通地痞还是绰绰有余。
另一名地痞向她扑来,她斜身闪开,抬脚踢中他膝弯,同时一掌斩在他后颈,对方顿时软倒。
这几下全凭巧劲,不动真力,但她胸口还是微微发痛,她暗恼不已。即使不愿面对,可她身子实在太废,几年前和徒儿过招还行,几场大病之后,是越来越糟了。
见阿芳泪汪汪地坐倒在地,她伸手去扶。
“你没受伤吧?”阿芳立刻攀住她的手,像抓住救命浮木。这位姑娘看似柔弱,力气还真不小,握得她手腕有点痛,也有点……重,糗了,她单手竟扶不起她。
忽见先前倒地的地痞爬起,想要偷袭,阿芳惊呼:“梁公子,小心!”
梁觅一回头,偷袭的手已几乎碰到她胸口,她来不及躲……
忽地,一件白物斜斜飞到,撞上地痞的手臂,霎时碎片飞溅、茶香四溢、地痞哀号,定神一看,半只破碎的茶壶掉在地上。
她回头望,荆木礼仍坐在窗边,慢慢品茗,姿态闲适,但桌上茶壶不见了,旁边的玉儿和小彩目瞪口呆。
她横他一眼。还不快过来帮忙,装什么潇洒?
然后她两手齐上,总算把阿芳扶起来。
两个地痞相互搀扶,迅速逃之夭夭。
第4章(1)
“多谢公子相救!”老头子扑过来道谢。“阿芳,还不快跟公子道谢?”
“多谢公子。”阿芳细声细气地道,瞧了梁觅一眼,突然两颊飞红,低下头去。
“别客气,应该的。”梁觅和颜悦色。“老丈是外地人吗?我似乎没见过你。”
“我姓王,半个月前才搬来这里,阿芳是我大哥的孙女,我年纪老了,又没别的亲人,就搬来和阿芳母女同住。”
“原来如此,难怪我觉得老丈很面生。”奇怪的是,乍看陌生,现在又觉得有点眼熟,不过她不太会认人,老人家都鹤发鸡皮,也许她是和谁搞混了吧。
“公子会武艺吗?刚才那几下真是要得!”老头子学她刚才出手摔人的模样,兴奋地比手画脚。“我连看都没来得及看,公子就把这两人打倒了,厉害,厉害啊!阿芳,你说是不是?”
“一点家传武艺罢了,不值一提。”她瞧向阿芳,后者美颜晕红,见她目光投来,立即垂下眼神。
“阿芳姑娘受了惊吓,快些回去休息吧。”连眼神都不敢和她相对了,看来是吓得不轻。“我也回去饭馆里……”
“等等,公子!”老人拦住梁觅。“公子年轻英俊,身手了得,饭馆生意也做得有声有色,老朽一辈子没见过这样俊秀的人才,来这里之后,老朽久仰公子大名,今天一见,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了不起!”
“老丈谬赞了。”她不过帮忙解围而已,把她夸成这样,她确点受宠若惊了。
她随口问:“既然您才来半个月,是听谁提起我?”
“是我孙女阿芳,她年纪也不小了,我想为她主持婚事,问她有没有喜欢的人,她说是你,我正想找一天登门拜访公子,没想到今日遇到,公子还救了我们祖孙,这不正是天赐缘分吗?老朽想把孙女托付给你。”
梁觅愣住,一时还会意不过来。“托付?”
荆木礼走出饭馆,远远就见梁觅呆若木鸡。两个无赖不是都打倒了吗?怎么她反而一脸遇上大麻烦的模样?
他走近,就见那老人满面热切激赏,大嗓门直嚷着……
“公子的救命之恩难以报答,就让老朽的孙女以身相许,嫁给公子吧!”
梁觅第一次尝到“男人”被逼婚的滋味。一次见义勇为,三天都不得安宁……
王老汉天天到饭馆等她,为孙女求亲。
“梁公子,不是我自夸,阿芳这孩子个性温柔、吃苦耐劳,对你又是一片痴心,她还是本城数一数二的标致姑娘,你们俩绝对是天作之合啊!”
“谢谢老丈和阿芳姑娘的厚爱,但我没打算娶妻。”
“怎么没有呢?梁公子这么俊俏,年纪也差不多了,正是成家的时机……啊,难道你嫌我们穷?”
“不,不是。”
“这我想好了,我有一笔养老的积蓄,要拿出来给阿芳作嫁妆……”
“不,老丈,我不是嫌你们穷,而是……我身子不好,不能给阿芳幸福,不然这样吧,我弟弟身强体壮,年纪跟阿芳也比较接近,阿芳嫁给他,一定美满快乐。”她但求脱身,想到谁就拿出来搪塞了。
一旁的荆木礼皱眉,顿时有祸从天降之感。
“不不不,阿芳只钟情于你啊!她对我说,这一生除了你,她谁也不想嫁,就算给你做小,她也愿意,否则她宁可留在家中,侍奉她娘亲和我这老头子,这等于糟蹋青春啊,我听了好心疼……”
“嫁给我这种病鬼,才真的是糟蹋。”她苦笑。
“不不不,我瞧公子你深具福相,就算有小病小恙,也会平安无事。唉,我那过世的兄弟家境贫苦,留下这么个漂亮孙女,要是哪一天我走了,她又被无赖欺负,没个夫婿保护她,我就是死也不安心啊!”
“老丈快别这么说,您会长命百岁……”好想逃,逃不掉啊……
“梁公子,你也只有一个亲人,应该能体会我这种心情吧?我是有点强人所难,但咱们阿芳确实不差,公子娶了她一定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