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宓,你听着,马上给我回房,再让我瞧见你,你就死定了。”为了不让她哭,所以他刻意放软了语调,可表情却狰狞得吓人。
她怔怔地看着他,泪水还悬在长睫上。
“破军,替我取套换洗的衣服。”尹少竹交代着,随即往外走去。
“是。”破军看了眼朱宓,随即走进寝房里,取了套衣物出来。
见她还在哭,他不禁叹息。
“朱宓……虽说我是要你想法子多亲近二爷,但也没必要烧房子吧……”他语重心长地道。
“我不是故意的。”她一愣,低声喊冤,“真的!”
“不管怎样,往后,请你别靠近火源。”
“……”朱宓挫败的垮下脸。
为什么寻常人都能做到的事,她偏是一动手便出事?
“不过,泼水倒是不错的主意,去吧。”破军将换洗的中衣和里裤一并交到她手上。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虽听不太懂破军大哥拐弯抹角的话,但可以感觉到,他认为她的所作所为都是故意的。
可是,天可为鉴,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去吧,二爷正在澡房沐浴,快去服侍。”别说他没帮她,现在马上就替她制造绝佳的机会,就盼她好好把握。
“不行,二爷说过男女授受不亲,他更衣的时候,我不能在场的。”她不想再挨二爷骂。
“二爷抱着你的时候,怎么不说男女授受不亲?”破军咂着嘴,硬是将她拖到澡房外,把门一开,硬是把她推进去。
朱宓傻愣愣地站着,旋即一想,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二爷有说过,唯独他的碰触是可以的,所以同理可证,他们之间根本不需要在意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嘛。
“……朱宓,你真的很想挑战我的耐性。”
听到尹少竹咬牙切齿的声音,教她整个头皮发麻。
她呀,真是不太喜欢二爷对她凶巴巴的,简直恨不得自己多受点伤,好让二爷可以温柔的照顾她。
澡房里的右手边有条通道,左手边则被精绣屏风遮住,然而尹少竹光凭那脚步声,便能分辨是谁踏进澡房里。
“我、我……”想了下,她看着手上的衣裤,急忙道,“我替二爷拿换洗的衣服过来。”
说着,她赶紧走向他,就怕他没看见她手上的衣物,不相信她说的话。
见她竟然绕过屏风而来,尹少竹原本慵懒的枕在温泉池旁,吓得坐直身子,顺手抽过池边的布巾遮掩。
“二爷,您瞧,我真的没有骗你。”她将双手举得高高的,以作证明。
俊脸瞬地羞红,也不知是因为她的没神经,还是泡太久。只见他咬了咬牙咆道:“你进来做什么?!”
混账!明知道他在浴池里,她还闯进来,安的是什么心?
要不是太清楚她少了根筋,他真的以为她对他有那么点非分之想了。
“我……伺候二爷。”她说的很心虚。
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自己跑进来做什么,说是要服侍……到底要怎么服侍?
爷又没穿衣服,教她一双眼不知道要搁往哪。
不过,二爷的身材极好,宽肩窄臀,是块练武的料,然而最难能可贵的是,二爷身上完全没有暴戾之气。
“伺候个鬼!我说过了,你的手受伤了,给我回房去,你就不能偶尔听话一点吗?”尹少竹觉得自己快喷火了,尤其当她完全不加掩饰地注视着他的身体,体内那把火几乎要烧掉他的人皮,露出他的兽性。
更该死的是,她的眼神恁的纯真,让他觉得自己很禽兽!
“可、可是……”
“没有可是!”
“喔……”她把尾音拖得长长,开始讨厌破军,怀疑他根本是打算让二爷更讨厌她。“那,这衣服要放在哪呢?”
“放在架上,马上给我出去。”炯亮的双眼瞪着她,像是在监视她每个动作是否确实,然而事实上,唯有他最清楚,此刻的他难熬得要命,转不开眼,身体开始有了变化。
“喔……”她可怜兮兮地把衣服搁在屏风旁的架上,随即欠了欠身。“二爷,我先回房了。”
“去。”他气虚的托着额,感觉自己的身体快着火,就连呼出的气息都是烧烫的。
朱宓决定到外头跟破军理论,但那扇门,不知怎的就是推不动。
“怎么了?”
“二爷,我推不开门。”
“推不开?怎么可能?这门是不上锁的,从外头更是……”他突地闭上嘴,像是明白了什么。
该死的破军,到底在搞什么!他暗咒着。
“二爷,怎么办?”她问着。
虽说她的双手受伤,但她并不觉得痛,要她强行把门砸破,还是办得到的。
“你等我一下。”尹少竹决定起身帮她开门,可是他现在的状况,实在不大方便起身。
趴在池边,闭上跟,他强迫自己驱逐杂念冷静下来。
朱宓乖乖地在门边等了好一会,却迟迟没有下文,不禁开口,“二爷?”
“来了。”
她等着,可是好半晌还是不见动静、便走向浴池、恰恰瞧见二爷芙蓉出水的画画,教她蓦地瞠圆水眸、眨也不眨地瞅着他骨肉匀称犹如刀凿的体魄,尽管腰间围上了布巾,伹遮掩不了那窄翘的臀,刚劲的长腿……
“该死的,你在看什么?!”尹少竹面红耳赤地斥着。
有没有搞错?眼睛睁那么大,是打算把他看得多清楚?
他好不容易压抑下去的欲火,瞬间扬首。
“二爷,你的腿间……”朱宓捂住双眼。
“出去!”他吼着,不知该遮下身,还是干脆戳瞎她的眼算了。
“可是门打不开呀。”她羞红着脸说。
“到屏风后头!”
“喔。”她乖乖地退到屏风后,双手还是捂着眼。
她心跳得很快,好像做了坏事,开始怀疑破军大哥很讨厌她,才一直整她。
真的很过份!气得跺脚,她放下捂眼的双手,却不小心拨到屏风,眼看屏风朝尹少竹的方向倒,不管双手的伤势,她赶忙冲向前,将屏风往旁一甩。
“二爷,你没事吧?”看向已穿上裤子的他,她急问着。
他眸色五味杂陈,像是有点恼,又像是在挣扎什么,教她不禁垂下小脸。
“对不起,二爷,我不是故意的……”为什么她这么笨手笨脚啦!
“就跟你说,你的手受伤了,你为什么……”他拉起她的手一瞧,果真又渗出血来,教他又气又恼。“屏风倒了就算了,你干么使劲将它甩开?”
“可是屏风倒了会打到二爷啊。”那屏风可是桃木制的,很重的。
“打到就打到。”
“我不要嘛,怎么可以伤到二爷?”
“我是纸糊的,一打就散吗?”他没好气地道,却听出她话中的担忧而微微掀眉。
“可是,我要是一直闯祸,总有一天二爷一定会讨厌我。”她扁嘴,泪水已在待命中。
尹少竹无力地闭了闭眼,“怎么,你就这么怕我讨厌你吗?”他哼笑着。
看来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他当年下的药过猛,才教她谨记至今。
“嗯,我好怕二爷讨厌我。”
他一顿,哑声问:“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二爷啊。”她坦白地道。
她喜欢他……
像是一道惊雷劈下,在尹少竹力持冷静的脑袋爆开一个窟窿,教他的心跳得更急,理智开始抽离。
她喜欢他……她喜欢他……她亲口说出的话,竟教他心喜得不知如何形容,比他去年在镇江创建了船宫还要开心,比前年成立了尹氏钱庄还要欣愉,教他想要抛开内心桎梏,强行要了她。
身体动得比思绪还快,他圈抱住她,嗅闻她身上淡淡香气,更加心猿意马,他动情地将她搂紧,企图要将她嵌入体内。
“……二爷?”贴在他赤裸湿热的胸膛上,朱宓感到莫名羞怯,有些教她不知所措。
二爷抱她,她可不可以当做他是喜欢她的?
就在这一瞬间,尹少竹内心根深蒂固的道德感将他的理智拉回,他微微推开她。
“二爷?”
“到门边等着,我要穿衣服。”深吸口气,他闭了闭眼,不再看她。
她是个失忆的人,不知道家乡有没有等她的人,他怎么可以在这种状况下对她胡来?这样是不对的,他不可以这么做。
正因为这么认为,才教他这一年多来始终按兵不动,要他放开顾忌,就得等到她恢复记忆,要是那时她喜欢着自己,他才能爱她爱得心安理得。
朱宓无法理解为什么他抱着她,却又推开了她。
不是喜欢她吗?
“快。”他又催促。
扁着嘴,她乖乖地走到门边等着。
她真的搞不懂,她不是木头,可以感觉二爷待她的好,而刚刚二爷抱着她,她确实感觉他不是无动于衷,那,他为什么要推开她?
为什么?到底有谁能告诉地?
***
朱宓百思不得其解,但就算想问,也不知道该怎么问,尤其当她一早醒来,不只尹少竹,就连破军也不见踪影。难道二爷又生她的气了?
她呆坐在房里,动也不动,看起来像是尊精致的搪瓷娃娃,半点生气也无,教推门而入的丹禾吓了一跳。“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