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它自己要脏的嘛!”她不满的嘟哝。
“乖,我先走了。”他无意间瞥到昨晚被扔掉的东西,“那种东西不要随便乱捡。”
“什么东西?”她跟着他的视线看去,“哦,你说那个啊,那是我昨天挖到的宝贝哦,你看它是不是长得很奇怪,我想说……你要是不要我了,我还可以靠它行走……”
“闭嘴,你要我说多少次,你已经是我的女人,这辈子只能跟着我,给我打消离开的念头。”
“痛!”他突然的掐住自己的下巴,疼得她眼发酸,“是你不要我的……”
“该死的!”说不听的女人,算了,“乖乖等着,事情一结束我就来接你。”
语罢,他转身离开。
***
“爷,表小姐怎么样了,她……还好吗?”绝色的倩影在走廊处截住刚从牢里出来的梅傲,得体的欠欠身,艳丽的脸上尽是担忧。
“你怎么会在这里?”眉头一皱,梅傲看起来不悦。
“绿衣知道自己不应该随意找爷,没有爷的命令绿衣不敢……只不过,我真的很担心表小姐的身体,她是未来的主母……”
“什么时候这些事轮到你操心了?”冷凝着她俏丽的脸,梅傲的态度无情冷酷。
“是绿衣逾矩了,但绿衣是真的担心表小姐的身体,没有其他别的想法,就只是担忧。”这就是她在绝尘堡的地位,除了一个暖床的工具,她什么都不是,连话都说不上的贱身……惆怅的叹了口气,要不是心里的不安和内疚,她又何需如此。
她早该知道了,无论有没有柳喻柔的存在,无论有没有程英或阮珊的存在,梅傲都不可能将心放在她身上。
一个聪明的女人应该在适当的时候为自己安排后路,是她自己想得天真,本以为柳喻柔死了嫁祸阮珊,她……
呵,她好傻,即便是这样了,梅傲也没找过自己,反而到牢房去,这说明什么……泪,浸湿眼角,她却固执的将它眨了回去。
“我不会让她有事的。”衍也不会,有他们两人一个主内、一个主外,不愁不能医好她的病。
虽然已经知道自己对于柳喻柔没有男女之间的爱恋,但儿时相依为命的朝夕相处,他又怎能不将她挂在心。
“那就好,那就好。”她低下头喃喃自语,如此最好,起码她的心会好过一点。
绿衣不是傻子,如果阮珊和柳喻柔出事,她相信自己不能活着离开绝尘堡。如今的形势,不是她安分守己、不争抢不夺爱便能安然的住下来。绝尘堡内就属她的地位最不清不楚,何时会被丢出堡外都是不可预料的。
假如,假如没有阮珊,她尚可像蝼蚁般在绝尘堡内维持着仅有的暖床地位,但如今有了阮珊……连在牢里,梅傲都可以拥着阮珊过一夜啊,这说明什么?伺候他多年的自己会不明白吗?
他动心了!
一时被错误的思想主导了意识,做出见不得光的傻事,是她没有勇气承认,可她相信梅傲不会杀阮珊的。
如今梦醒,她要好好为自己做打算了,如果真要离开……那就让她挺着胸,光明正大的走出去,而不是落寞的让人从后门带离。
“我没有限制你的活动范围,但是,没有我的命令你无须来找我。”梅傲冷下脸,不知为何,看着绿衣他竟感到一丝丝的不自在。
是因为阮珊,他清楚。
他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绿衣看着他的背影,缓缓说道:“你眼里已经容不下我……”这是事实,可还是令人伤心。
真爱过的绿衣为自己流下眼泪,痴傻的是想得到他,她再怎么做也拥有不了他,没有拥有过何来的放手,她什么都不是。
“姑娘,你为何事如此伤心?”一个略微苍老的声音在此时插了进来,没有错过美人眼里的泪花。
“……这位是?”
“在下程明朗,是绝尘堡的……姻亲。”拱手行礼,程明朗表现得极为有礼。
“在下绿衣,是……不,我只是一个过客。”
愁容唤忧,扰得程明朗心疼不已。
“不知在下是否有幸可与绿衣姑娘结识?”程明朗胖胖的白脸上竟不可思议的出现红潮……
“程老爷言重了,这是绿衣的福气。”得体的回话,有礼的举止,这些都是为了梅傲而闭门学习的,哪知如今竟像风中落叶,无人轻怜。
“这同时也是在下的福气……”没有淫意,程明朗的爱意尽在眼底。
抬眼望进程明朗的眼里,那是……
天,绿衣一慌,“不好意思,程老爷,绿衣还有些事要忙,先告辞了!”
“不,等等,绿衣姑娘,我们可否……”
看着她慌张却不失优雅的离开自己的视线,程明朗责备自己的急躁,都是因为被绿衣一迷,竟然像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
哎!
“爹,你看什么啦,人家都走远了。”
“英儿?你怎么会在这里?”看向来人,程明朗奇怪地问。
“我在这里很奇怪吗?你不也在这里,而且刚刚那是谁啊?”盯着绿衣离去的方向,程英好奇地问。
“一个美丽的姑娘!”好的心已经随着她的离开而从他的胸口离去了,只能痴痴望着渐远的绿影……
“你看见了吗,那迷人的绿影……”程明朗双眼迷蒙眺望远处,一脸的欣赏。
有吗?程英凑近程明朗,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那明明是一棵树!”
有病!
第8章(1)
“傲儿,你……你真的不在意小珊吗?”好可笑,面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她竟会感觉到怯意。
有多久了,她没有好好的跟儿子吃一顿饭,有多久了,她没有摸过儿子的脸,有多久了,她没有过问他一句……猛然回头,儿子已经是棵参天大树,高大伟岸的体魄,冷鹜沉稳的性情,反而是她落在后面了。
等她意识到自己老了,儿子已经大了,大到不需要母亲了……她后悔,后悔没有好好的看着儿子,没有温柔的抱抱他,没有听他诉说童年……甚至没有安慰父亲的离去给他带来的伤痛。
她很惭愧,她是一个失职的母亲!
可现在阮珊的闯入,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弥补他的机会。透过阮珊,她清楚自己可以好好的跟儿子促膝交谈,虽然还够不上谈心,却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娘,她的事我自有主张。”简单的一句话算是交代,却带着浓郁的疏离。
“傲儿,娘相信小珊绝不会下毒的,你放了她好不好?”仰着头,她眼带希望的凝视着梅傲,一双历尽沧桑的眼眸里有着慈母的爱怜。
“等事情水落石出之后,该还给她的公道我自会还。”梅傲始终拿自己的侧脸对着生他的母亲,幽深的黑眸像两汪无底的深潭,抓不到想法又让人胆怯。
“我……”她试图想说些什么。
“我还有事要办,告辞。”说着,修长的腿一抬,他毫不留恋的离开。
告辞!
重重的,梅夫人感觉到自己的心像被重物敲击,晃荡着身子倒退数步。
那是她的儿子啊……告辞……
哈哈,这算什么?
他们是主客的关系吗?他们是随处相逢的陌生人吗?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用如此冷淡的语气说出如此客气的话,这算什么?她辛苦了一辈子为的是什么?就为了换得儿子的疏远?
不,不,她不能接受,她……伸出布满皱纹的手,她老了啊,这双手……这双手为梅家做了多少事,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让儿子跟自己不亲近?
呵呵……这算什么?
她的这一生,献给了梅家,却换来儿子的不谅解。
不,她还有一个希望——
撩起裙摆,她大步往牢房走去,她要放了阮珊。
***
“小珊,小珊……”
“咦,大娘?”小脸顺着牢门看去,赫然是梅夫人,阮珊一愣。
“你这孩子,叫什么大娘,我是你娘。”不赞同的睇了阮珊一眼,梅夫人说。
“哦,娘,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还习惯吗?”真是委屈了这孩子,这阴冷的牢房岂是人待的。
“你怎么跟傲说同样的话啊,真不愧是母子。”隔着粗实竖栏牢门,阮珊握着梅夫人的手。
“傲?他让你叫他傲?”她先是震惊,然后了解,阮珊在儿子的心中果然是不一样的,这样亲昵的称呼……
“这有什么不对吗?是他要我这样叫的啦,对了,娘,喻柔姐姐的身体怎么样了?”真是的,一遇到梅傲,自己的侠女本色都去了七八成,唉,被他迷得差点忘了这事。
“你放心,她没什么大碍,倒是你住在这种地方……”梅夫人脸上充满担忧。
“娘,你放心啦,我可是立志要当侠女的,这种程度的牢房就当是体验,说不定以后我会遇到更糟糕的呢,我可要好好习惯这种生活,就是无聊了点。”
她的眼波流转着,大眼转啊转的,逗得梅夫人一乐。
“胡闹,以后可不许你住什么牢房,要当我们梅家的儿媳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