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艳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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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艳,却是对着他……笑?

  笑得那么美、那么心无芥蒂,像是两人之间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像是初相遇。

  “我一开始就是有目的接近你的,湖是我自己跳的,胸口上的伤是我自己刺的,好让你对我负责,娶我进门。”

  闻言,阎浩天只是挑眉,却未语。

  冬艳挑挑眉。“你不会是早知道了吧?”

  所以,他才不曾再问过她,关于她那日受伤落湖一事?

  “我只是猜测,因为我派去的人一直查不出那天在湖畔可能动手伤你的人,甚至有人说你是自己跳下湖的。”阎浩天淡道:“但,你并没有逼我娶你,我也不是因为这样才娶你,是我自己选择你的,所以,我不会把这事怪在你身上。”

  冬艳嫣然一笑,“阎堡主果然是人中豪杰。”

  “你想说什么?”此时此刻,她为何重提过往?

  听见她这样微笑的赞美他,阎浩天一点都不觉得好过,事实上,她这样无所谓的神情及态度,就像是在嘲弄他过往对她的情深一般,让他再一次感到被欺骗的愤怒。

  “我只是要告诉你,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闻言,阎浩天的身子狠狠一颤,拳握得更紧。

  “我嫁你是不得已,本不想要怀你的孩子,却一个大意有了,我本来想偷偷把它打掉的,结果……”她看了他一眼,见到他眼底那深沉的痛,她笑得更加美艳,冷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这样很好,它本来就不该存在,我也没打算让它存在,所以,你又何必觉得对不起我?你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解决了我本来就要解决的事。”

  瞧瞧,她说的是什么话啊?

  是人话还是鬼话?

  要不是那孩子是因为他才不得不消失在这世界上,他会因为这句话而上前把这样的她给狠狠揍一顿吧?因为,连她自己都快说不下去了;他又如何能听得下去而无动于衷呢?

  可……

  冬艳笑着咬唇,硬逼着自己不准在他面前软弱,不许哭,只能笑,事已至此,她能帮他的也只有这个了。

  他的心,她怎会不懂呢?因为太过爱她,所以更恨她,却又因为孩子不小心被他给弄没了,他罪恶感深重,怕她恨他,也怕她怨他,不断的折磨着他自己,痛苦不已,悲伤难过,可能一辈子也走不出这深渊啊。

  她不要他痛,舍不得他痛啊……

  只好,痛自己。

  果不其然,阎浩天眼中的伤痛与愧疚转为对她的熊熊怒火,他不再站在远处望着她,几个箭步冲进来,一掌掐上了她的咽喉……

  “你这毒蝎心肠的女人!该死的!我怎么会爱上你?”他紧紧掐住她,让她在他面前瞠大眼,连呼吸都困难。

  她没有挣扎,一股强大的窒息感迫着她,让她又痛又难受,可是她还是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瞧着他,还可以靠他靠得这么近的看着他,对现在在他眼中宛如罪犯的她而言,已经是种奢侈了吧?

  如果,她就这样死在他手里……也是很幸福很幸福的吧?

  冬艳笑了,笑得很美很美,下一刻,她倒在他怀里……

  第10章(2)

  阎浩天慌了,惊觉自己刚刚对她做了什么事的当下,他拼命摇晃她,强烈的惊恐铺天盖地而来,他蓦地狂啸,啸声震天,紧紧拥抱着躺在他怀里的冬艳,压根儿忘了去探她的鼻息……

  他只是紧紧紧紧的抱住她,完成他这半个多月来的渴望。

  就当他只是个男人,不是堡主,那么,他定带她逃到天涯海角,就算要用他的命来偿,也要护住她……

  可,刚刚他对她做了什么?

  他竟想把她杀了吗?是吗?他竟然恨她恨到想把她杀了吗?那此刻的他,又为何会如此如此的心痛?

  他将脸枕在她胸怀,怀中的她,心还在跳。

  阎浩天几乎要喜极而泣,抱她抱得更紧。

  “堡主!”之前被他叫到外头驻守的手不让他的狂啸声吓着,忙不迭奔进牢房,见到的就是堡主抱着夫人流下男儿泪,不由得也跟着慌了起来。“夫人她怎么了?要不要叫大夫?”

  阎浩天沉痛的闭上眼,点头再点头,下令道:“去赫连山庄找赫连麒,跟他说我马上要见他,请他速速前来……”

  下人一听到要请的人是阎家堡死对头赫连山庄的庄主,不由得傻傻愣在那里,暗暗怀疑这堡主莫非是急昏头了?

  看对方呆呆的样子,阎浩天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忍不住咬牙。“你,马上去找霍爷,叫他去办这件事,听见没有?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快去!”

  “是!”这回,下人终于告退,匆匆离去。

  冬艳颈项间的瘀痕,可以看得出当初下手的人手劲有多么重。

  赫连麒替她把过脉,上过药,又开了药方交给霍爷马上去山庄取药后,这才端坐在阎浩天面前定定地看着他,眼角还顺便欣赏了一下这间舒适的牢房,手上的扇子微晃。

  来之前,霍爷就已经把来龙去脉简略的告诉了他,霍爷可以说是阎家堡内唯一一个知道,他赫连麒并不是阎浩天死对头的人,虽然表面功夫还是得做,在众人面前得视他如仇敌,但私底不对他可是必恭必敬的。

  “不是终究要杀了她吗?何不一鼓作气?为何还要我纡尊降贵的来牢里养她的身、治她的体?不显多此一举吗?”

  赫连麒开门见山地问,话锋犀利却针针见血,他不想当个太恶毒之人,但眼前见到阎浩天落魄成这副德行,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阎浩天看着他,眼底没有往日的英气勃发,只有沧桑及沉痛。

  “我要你救她。”

  赫连麒挑高了眉。“你的意思是……”

  “对,我就是那个意思,只有你有能力帮我,也非帮我不可。”

  “你就这么爱她吗?”

  “我不知道是爱比较多还是恨比较多。”阎浩天苦笑。“但,我确定我要她活着,无论如何,都要活着……明儿晚上,把她带走,反正你这死对头是当定了,也不差这一桩……会帮我吧?赫连麒。”

  赫连麒没答他,反倒将眼角往外一扫,只见……

  牢房外的一抹身影急忙闪过……

  世事难料,人算总不如天算。

  是夜,阎家堡不知何处窜出了大火,浓浓的白烟呛得阎家堡内的人都拼命的往外逃。

  “快查查究竟是哪儿起的火!”

  “是牢房!快看!牢房那儿烈焰冲天呀!”有人大叫。

  因为醉酒,阎浩天几乎是最后一个走出屋外的,而且还是霍爷进去硬是把他叫起来的,没想到才一走出屋外就听见牢房失火,他震惊不已,跟着远望,可不是呢?那冲天的火焰巨大得几乎可以把整个阎家堡给灭了。

  该死!阎浩天想也不想的以轻功用最快的速度往那头飞掠而去,当他站在牢房前,就见一脸忧急的霍桑刚刚从火堆里冲出来。

  他一把提起他的衣领。“冬艳呢?冬艳呢?找到她了吗?该死的!你究竟找到她了吗?”

  霍桑摇头再摇头,沉痛的眼神像是带一抹对他的怨,深深的怨。

  “全是火……进不去…不可能有人活着的……全是火……”霍桑的泪流了下来。“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把虚弱的她就这样关在这里?没想过有人会杀了她吗?如果有人叫她来偷藏宝图的话,怕她说出口,也可能灭她口的,你都没想过吗?一丁一点都没有为她想过吗?”

  阎浩天不敢相信的瞪着他,甩开他,脚步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你说谎!我不信,她一定还在里头,或许她找到地方躲着正等我去救她……不行!我得进去找!”

  说着,阎浩天想也不想的冲进火海,任霍桑怎么抓怎么扯都拉不住也扯不住,他的武功没堡主高,力气更不可能比现在发了疯似的堡主大,他根本拦不住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堡主只身闯进去……

  “快点救火!拿水来!”

  “不好了!堡主闯进火海里了!快把堡主拉出来!快!”

  呼喝声此起彼落。

  整个阎家堡乱成一团,动员了所有人,老弱妇孺全上阵,只为了快快灭火……

  没人发现,一个黑色身影跟着阎浩天的脚步踏进了火海,在千钧一发之际出手救了他,并把人给强带了出来……

  他的艳娘,死了。

  在灭掉的火海里,找到了一具女人的焦尸,面目全非。

  那一晚,珍丫头刚好没在牢房里,幸运逃过了一劫,但也因为如此,更加确定了那具焦尸就是冬艳,因为牢里只关着一个人,一个女人,就是冬艳。

  阎浩天静静地坐在他和冬艳的房内,坐在冬艳常常画画的位置,用她的角度看着窗外的树和花,夏去秋来,窗外的枫叶已红,一日复一日,一夜复一夜,他沉浸在对她的思念里。

  多久了?他才敢踏进这间房。

  多久了?他才敢放任自己这样想她,一一巡过她曾和他共度的一切,绣榻和一桌一椅,她用过的笔、画过的画,还有柜子里的衣衫,他一件一件拿出来,抱着它们,想象她曾经偎在自己怀里的触感与温度,还有她身上那独特又淡淡的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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